我当然知道方灵的意思,马战自是甘拜下风,步战呢,则要略胜一筹,我笑笑示意方灵坐下,对孟璋道:“老先生,你请接着说,”
孟璋暗自看了方灵一眼,见其年纪轻轻,却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孟天翔枪法中的不足之处,倒也让其刮目相看,孟璋连忙言道:“皇上,对于天翔,您是否中意,”
我呵呵一笑,顿时明白孟璋言外之意:“老先生,呼延德将军的武艺在我朝马军大将中名列前茅,今孟公子既然能和他战成平手,朕当然非常满意,”
孟璋道:“草民虽无力上阵,但天翔可以,”
进屋后一直沒有出声的袁棘道:“恭喜陛下,又得一员上将,”
“恩,对于呼延德、孟天翔这般马上战将的步战功夫,先生得空时也可以指点一二,”
“是,陛下,”
江万载道:“孟璋兄,天翔所练的枪法是否就是烈焰枪法,”
“正是,”
“到第几重了,”
“江兄,天翔的烈焰枪法已经练至第七重境界了,”
江万载感叹道:“沒想到这烈焰枪法终于让天翔练成了,我记得当初和孟拱老大哥同在忠顺军服役时,只要得空,我们就会相互切磋,那时我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但每次切磋下來,都是半斤八两,我记得很清楚,在孟帅三十二岁那年,一举突破了烈焰枪法的第三重瓶颈,而我所修炼的盘龙棍法也已有所成就,在一次切磋后,我们互相探讨各自的武学,孟帅言及,烈焰枪法修炼至第七重,才算有成,今天翔如此年纪便远远超过了孟帅,实为练武之不世奇才也,”
孟璋笑道:“江兄过奖,天翔虽说可以称得上奇才,但和当年的高宠将军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我不明原由,问道:“怎么,江爱卿,烈焰枪法很难练吗,这和高宠又有何联系,”
江万载道:“孟璋兄,还是你來给皇上解惑吧,”
孟璋道:“皇上,试试这茶,草民给皇上一一道來,”
我“恩”了一声,举杯吹了吹,浅浅地喝了一口道:“此茶入口顺滑,甘甜醇香,浓而不腻,好茶也,”
“沒想到皇上还精于茶道也,”孟璋笑道,“皇上,说起烈焰枪法,就要先说到一百多年前的岳家军了,在岳帅帐下的众多武将中,有四大神枪、八大神锤的叫法,这八员上将武艺高强,均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跟随岳帅,东征西讨,立下过无数战功,皇上听说过这八人吧,”
“朕知道,四枪是指高宠、陆文龙、杨再兴、张宪,八锤是指岳云、傅天亮、狄雷、何元庆,”
“皇上所言一字不差,这八人均是心高气傲,向來互不服气,但惟独对于高宠的枪法赞不绝口,所以说,在岳帅帐下只有高宠被公认为第一高手,而沒有第二、第三之说,皇上,这高宠所使用的枪法正是烈焰枪法,”
“是吗,这枪法原來是高宠所传啊,”
孟璋歇了歇,继续言道:“皇上,高宠乃是五代十国时期号称第一枪法名家高思继的后代,他们家传的高家枪法就是烈焰枪法,这种枪法十分难练,需要吸收太阳的光芒,转为自身的能量方可,这也就是你们在來的时候看见天翔顶着烈日练功的原因,同时,烈焰枪法又十分精妙,我朝初期的大将高怀德、高怀亮兄弟只不过将此枪法练至第六重境界,便已成为了开国名将,不过,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高家后人一直沒有人能够练到第四重境地,直到高宠将军出世,才和其先祖高思继一样,练至第八重,并以此枪法威震四方,所向无敌,”
我喝了口茶,继续听孟璋讲道:“据说,高宠将军是在二十三岁时突破第七重境界的,而高思继却是在三十三岁时方进入第八重境地,由此可见,高宠将军才是修炼烈焰枪法的不世天才,皇上,草民先祖孟安、孟林都是岳元帅部曲,当时先祖孟林尚小,被派往高宠军中担任了高宠将军的亲兵,高将军见先祖天资聪颖,颇为喜欢,遂将烈焰枪法的招式全部传授给了先祖,然而,高将军在岳帅帐下时日极短,还來不及将烈焰枪法的精妙之处讲解给先祖听,便在一次战斗中不幸遇难,”
孟璋叹了口气道:“先祖获得烈焰枪法后,日夜苦练,终其一身,也只是停留在第四重境地,到了草民父亲这一辈,总算将烈焰枪法练到了第五重,草民兄弟四人中,也只有草民练成了第五重烈焰枪法,再往下,孟海这一代人中,却因资质平平,反而更为退步,所幸的是,在二哥病逝前的三个月,天翔來到人间,天翔在三岁左右时,便显现出对枪的兴趣和天赋,因此便随草民住在了这紫金山下,如今,天翔的枪法已经进入第七重的门槛,据草民估计,只需在战场上多加磨练,借助疆场的杀气,天翔是完全能够突破第七重,进入第八重的,”
听完孟璋的详细介绍,我知道了烈焰枪法的來历,既然是高宠的枪法,那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等的枪法,如果孟天翔能够突破第七重,那将又会是一个高宠。
尽管火器已经问世,但九成以上的宋军还是以冷兵器为唯一的武器,或许,孟天翔会成为冷兵器时代最后一位天下第一马军战将吧。
江万载道:“孟璋兄,这一次我等便是跟随皇上前往襄樊战场的,依我看,天翔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好,”孟璋点点头道,“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朕可是求之不得啊,”我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在这紫金山下朕又得一员猛将,看來是孟帅显灵也,时候不早了,孟老先生,让孟天翔收拾一下,随朕前往鄂州,”
“是,皇上,”孟璋言罢,立即出门通知孟天翔。
孟天翔行囊简单,只得数件随身换洗的衣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孟天翔便已收拾完毕,和孟璋一起,來到我面前。
“草民孟天翔参见皇上,”
“恩,孟天翔听封,”
“草民在,”
“孟天翔,朕暂封你为骑都尉,领正六品衔,等同军区厢指挥使,同时,朕令你重建忠顺军,所部编制三千人,忠顺军级别等同厢建制,暂时归属临安军区治下,”
“末将孟天翔谢皇上恩典,”
“恩,起來吧,天翔,不过呢,朕眼下无兵可派,只能提供军粮饷银,新编忠顺军的战马和士卒都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当然了,这个可以逐步健全,不必立即到位,有问題吗,”
我知道在枣阳孟家桥一带居住着不少当年孟拱的老部下,这些人在二十多年前便解甲归田,一直跟随着孟家兄弟生活在枣阳,这批人员年岁已高,自是无法上阵杀敌,但他们的后代也都该如孟天翔这般大了,因此,我沒有去限制忠顺军的人员组成,而是任其发挥,想必以孟拱嫡传子孙的身份,应该是很有号召力的,何况孟璋、孟瑛还在世。
果不其然,孟璋接过话道:“皇上放心,草民立即去一趟枣阳老屋,和四第孟瑛商议下,先在孟家桥就地组织一批青壮前去郢州与天翔汇合,”
孟天翔大喜:“谢二叔祖,”
孟璋点点头,对我道:“皇上,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老先生,请讲,”
“皇上,天翔虽已二十出头,人品武功俱佳,但因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此处修炼,所以导致为人处事方面的阅历实在太少,还望皇上百忙之中予以指导,多加教诲,严格管教,”
“呵呵,老先生,放心就是,朕的咸淳朝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师臣,江爱卿,你们说呢,”
贾似道、江万载同时道:“孟璋兄,这点你大可放心,如今朝政清明,只要有本事,就会受到重用和嘉奖的,”
“江兄、贾兄,对此我也耳有所闻,”孟璋笑笑,转头又对我道,“皇上,早在数年前,扬州李庭芝便來信言及,皇上之圣明,前无古人也,今日草民亲眼得见皇上,始信之,而且草民坚信,皇上所说的中兴大业,会很快实现的,”
我哈哈一笑,信心十足道:“老先生,只要我朝之人同心协力,朕也相信,这一天为时不远了,”
“皇上,草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一定,”
孟璋拿出一包茶叶道:“皇上,山野之地,也就这紫金茶尚可,皇上此去襄樊,时日久远,此茶当为皇上解闷亦,”
我沒有推辞,接过这包茶叶后道:“孟老先生,你多多保重,”
“皇上放心,草民恭送皇上,”
“好,”
在鄂州留宿一晚后,我们于次日清晨启程北上,从鄂州到郢州,大约六百里之遥,这一段路程大都地势平坦,直到进入郢州地界后,才出现了起伏不平的山路。
三天后,也就是五月十八日的傍晚时分,我们一行五百多人抵达了郢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