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曹军只能用云梯来充数。
可是,相对于攻城的人数来说,云梯的数量还是有些少了,几个先行的军卒刚刚侥幸躲过了城上射来的冷箭,还未来得及感受河对岸柔软的土地,一阵箭雨就急冲而至,浓密的箭雨把这几个军汉射的浑身是孔,宛若一只巨大的人形刺猬。
同伴的惨状骇得人心惊肉跳,刹那间,曹军的攻势为之一缓。
城头,周仓向弓手投去了赞许的一瞥,能够将时机把握的这么准确,确实值得称赞。
张绣看着护城河上的云梯,不屑地说道“护城河水源充足,贼人要想切断水源,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可如果他们不切断水源,仅凭这些人手,只怕连城墙都登不上。
南阳多竹木,为了防止城外的竹木成为敌人手中的攻城利器,早在许褚退却之后,周仓便使人大肆砍伐破坏。
如今,城外,所有的竹木都需要到五里之外砍伐。
曹军手中的云梯多是临时赶制,费时费力不说,还影响了大军的进程。
竹性虽然柔韧,但却也耐不住连番重压,这不,在曹军几千军卒的连番蹂躏下,已经有不少云梯散了架。
云梯一旦断裂,正在攀附行进的曹军便遭了殃。
“噗通,噗通”,间或有军卒落入水中。
曹军多是旱鸭子,只有少数人略通水性。
可是,就算是熟通水性的军卒,他们在水中也要耗费不少的力气才能逃出生天,只因为盔甲入水之后,重量成倍增加。
若是落水的军卒不能第一时间褪下盔甲,一旦盔甲浸透了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护城河对曹军的威胁太大,打马立在一面小山坡上,许褚面沉似水,此刻派往上游填堵护城河的士卒已经过来回报,说由于河流流速太急,所以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把水源完全堵死。
一个时辰不到,曹军就损失了千把人,这要是再拖下去,伤亡的数量岂不是还要攀升?
退却?
不成,好不容易等来了援军,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的话,对曹军的士气会是一个巨大打击。
曹军进展缓慢,城头上,背嵬军却杀的痛快。
在守军的强力压制下,身在低处的曹军只能扛着盾牌,像乌龟一样移动,连反击的勇气和胆量都没有。
至于远方弓箭手射来的箭矢,不知道是不是力竭的原因,总之能够顺利落到城头上的却只有小猫两三只,对守军根本构不成威胁。
背嵬军的弓手大开杀戒,他们次第更换,始终保留一定的体力。
城下,移动前行的曹军仿佛一个个活动的靶子,无需瞄准,弓手们总能命中。
相对于眉开眼笑的弓手,城头,持刀握枪的刀盾手和刀斧手都有些闷闷不乐,曹军只在城下转悠,偶尔有两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仗着一身本领妄图在城上杀出一条血路,却连十个呼吸的时间都支撑不住,这种看着别人杀敌,自己却干瞪眼的情景让他们急的心急火燎,真真是“英雄寂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徐晃已经下定决心,决定抛弃攻到城墙附近的那几百兵丁。可就当他准备下令收兵的时候,一直静立不语的许褚说话了“公明,我们还是等护城河完全断流之后才来攻城吧,再如此这般,徒增伤亡而已”。
刘备也说道“守军不过是仰仗护城河之利罢了,倘若断了他的水源,再填上那沟渠,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来守城!”
已经接近城墙的数百名最勇猛、最狡猾的军卒就在言谈中被这三个大人物放弃了。
“好吧,既然两位仁兄都认为退兵最合适,那么我便收兵。来人呐,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三里,安营扎寨,前军变后军,后军作前军,不得有误!”
呜呜的牛角号声响起,许多拥挤在护城河外侧的士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调头回转,狂奔而走,似乎一刻也不愿停留。
未曾过河的军卒逃的飞快,可是,已经过了护城河的曹军就杯具了,他们进退维谷。
就算曹军撞大运攻上了城头,可没有援军支持的他们势必要惨死在围攻之下;蹲在原地不动?守军可不是个仁慈的主儿,没看他们你来我往的射的正欢吗?对这帮杯具的勇士们来说,从哪里来,再到哪里去,是最好的方式,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再从云梯上爬过去,当然,也有聪明的军卒直接把盔甲丢掉,一个纵跳跳进了水中,淹死总比惨死强。
“都尉,曹贼跑了,我要不要带人冲他一家伙?”立在周仓一旁的陈武摩拳擦掌的问道,那满脸的希翼的目光盯的周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单手一指城下,只听周仓笑骂道“别急,过会儿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曹军主力犹存,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一定是去堵塞护城河的水源了”。
陈武听说曹军有可能断绝水源,当即一跳三丈高,“那还等什么?咱们还不快些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看他们的两翼,即便弓手和步卒都已经撤退,可他们还是纹丝不动,那是骑兵的所在,你有信心能够突破他们的阻拦吗?”
垂头丧气的望了那黑压压的骑兵,陈武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仿佛脚下的青砖就是对面的曹军,跺了片刻,他忽然说道“那好,都尉你可要答应我,等到大军出城的时候,一定要喊上我”。
“我答应你”周仓没好气地说道。
城下的曹军见守军并没有大开城门,派军追杀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没了紧迫感,他们也就渐渐放缓了脚下的步子,恢复了几分阵形。
可是,到嘴的肥肉周仓又怎么会让人丢掉?
周仓虽然没有派人趁机出城掩杀,却也命令弓手狠狠的抛射,曹军屁股朝外的功夫,又有几百人永远的留在了这片曾经属于他们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