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辆辆党卫军的铁甲战车呈扇形队形,带着马达轰鸣声开始向北洋军的阵地碾去,战车后面跟着一群群士气高昂的党卫军士兵。战车开路步兵跟随的战术在此时来讲,就全世界的范围恐怕也是头一遭,沈连凯心里也没底。但是,北洋军火炮数量不多,机枪数量也不构成威胁,所以沈连凯大胆地采用了这种东新式战术。
当索姆河战役之中,坦克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时,训练有素见多识广的德**人都吓得手足无措。更加别提这些土鳖文盲为主的北洋军士兵们了。战壕里的北洋军士兵,面对如此景象,心早就凉了大半截,抵抗的勇气自然又少了很多,许多士兵开始考虑自己是逃跑还是投降。少部分负隅顽抗的北洋士兵仗着重机枪对党卫军的装甲车进行扫射,结果还没打多少发子弹,就被装甲车上的三十七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先打了个稀烂。
战车越来越逼近战壕,跟随在战车后面的党卫军也都猫着腰前进。虽然不时有对方阵地飞来的流弹打在战车上铛铛作响,但士兵们丝毫没有畏惧。有了战车这么皮厚肉糙地东西做挡箭牌,就太让人放心了。很多士兵按照训练时的战术动作,以移动中的战车为掩护,对敌方阵地进行火力压制,不是用轻机枪扫射一番,就是用迫击炮、掷弹筒伺候,倘若遇到轻火力无法压制的机枪阵地或工事,则招呼战车直接冲上去碾压。
在这种交相掩护,逐步推进的过程中,北洋军莫说还手,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整个整个阵地士兵投降或者向后逃去,要不就是因为躲避不及时被战车活生生辗死在战壕里。战车和步兵的分工很明确,前者是突击箭头,用来冲破对方防御,为跟随地步兵打开进攻通道;后者的主要使命就是肃清残敌,占领阵地、巩固战线。
不到二十分钟,大兴镇外围阵地全部被党卫军占领,守卫中段防线的第八师步兵第三十团全线溃败。由于孙振凯守卫的那段防线是中心防线,而且崩溃的太快,两翼的吴长植和田有望部都还没反应过来,沈连凯的装甲部队已经裹挟着漫天黄土和隆隆的发动机声向北洋军的纵深突入了。
第八师原来有两个旅四个团,陶云鹤叛逃、田锦章毙命,第二十九、三十步兵团没了,步兵第三十一团及团长孙振凯被沈连凯的装甲部队杀得落荒而逃,现在还剩下步兵第三十二团。本来,在沈连凯的计划里,突破了北洋军的中央阵地之后,是打算绕道右翼去夹击吴长植的部队的。但是,忽然侦察班的士兵通过无线电通讯报告,说在前方发现了一个类似敌军指挥部的目标,这让沈连凯来了劲头。
之所以能发现这个指挥部,全要归功于远在美国的尼古拉特斯拉。在大金主李默涵的赞助下,尼古拉特斯拉可以专心的进行科研,而他的科研成果很快就可以转化成李默涵手里的犀利武器。不久之前,尼古拉特斯拉在无线电领域又获得突破,他按照李默涵的要求研发成功了无线电通讯器和无线电定位设备。侦察班就是通过无线电定位设备,发现了大量接受和发送无线电信号的敌军指挥部,并第一时间向沈连凯进行了报告。
沈连凯一声令下,装甲部队车不停轮,继续往前猛冲。没冲出多远,隆隆的发动机声就惊动了敌军。一队北洋军迅速向沈连凯的装甲部队逼近,可一见到高大的铁甲战车,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北洋兵放了几枪就落荒而逃了。
“给我追。”沈连凯通过车载无线电命令所有的装甲车和步兵囧追猛打。沈连凯部一路跟着逃兵来到一个小村子外。村子里的北洋军在土墙上架起机枪试图负隅顽抗,但是党卫军的装甲兵可不理会这套,党卫军装甲车前段安装有专门用来铲倒障碍物的铲子,装甲车的驾驶员直接开着车撞向土墙。
轰
低矮的土墙应声而倒,可怜的北洋机枪兵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压死了。其他装甲车纷纷效法,一下子在村子的土墙上撞出四五处缺口,紧跟在装甲车后的步兵迅速突入村子和北洋兵们展开巷战。北洋兵们纷纷躲进屋子里,从窗户和墙壁的缺口处对外射击。
这些大部分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或者是普通市民家庭出身的战士们或者在门口喊叫,让敌人出门投降。或者干脆就老实巴交束手无策的堵在门口,没有下一步动作。从小就安分守己长大的他们,似乎对于破门而入或者放火烧屋子这种手段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另外,党卫军部队训练的比较多的科目一直是野战,没有专门训练过这种巷战,弄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的。
好在队伍里有些老兵,他们不排斥破门而入或者放火烧房子,而且接受党卫军训练之后,他们又多了一种对付躲在屋子里的敌人的手段。他们通常采取的办法就是直接往屋子里扔一颗手榴弹,然后再冲进去端着冲锋枪就是一阵扫射。那些好孩子出身的新兵们学习能力很快,也开始依样画葫芦,这使得战斗变得简单了很多。
最后,不少北洋军退进了村里的一处四合院,沈连凯命令士兵们使用掷弹筒和迫击炮对院子进行炮击。士兵们一使劲,把所有的迫击炮炮弹都打完了,直接把这个农家四合院炸塌了。几个命大无比,在炮击中生还的北洋兵们赶紧大叫投降。
沈连凯命令士兵把他们从瓦砾堆里拉出来,其中一个从穿着上来看,似乎是军官。沈连凯就问他,“报上你的部队番号,名字和职务。”
那个满头灰土的军官答道:“我名叫应振复,是陆军第八师李长泰师长的参谋长。”
沈连凯一愣,问道:“这里是你们第八师的师部?”
应振复点了点头,答道:“是的。我们师的师部设在第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之间。”
“那你们师长呢?”沈连凯问
应振复苦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瓦砾堆,“被埋在下面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连凯想了想,对身边的士兵说道:“给我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连凯的参谋副官提醒他,说道:“既然第八师师部设在第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之间,那么前面肯定是三十二团的驻地了。如果我们在这里挖尸体,第三十二团乘机反扑,那对我们很不利。”
沈连凯想了想也对,就对应振复说道:“你们电报的密码是什么?”
清末中国虽然引入了电报和随之而来的密码概念,却不谙其道,只是机械地按照洋人教习操作,未能从本质上加以重视。反倒是日本,早早就开设了专门从事监听、破译的电信课,培训相关人才。
在甲午战争期间,清政府驻日公使汪凤藻为了汇报他和日本外务大臣陆奥宗光的会谈情况,用密码电报向国内总理衙门拍发了一份长篇电报,其中包含了陆奥宗光给中国政府的绝交书函件全文。殊不知他已经中了日本外务省的圈套。
按照惯例,绝交书应为日文,由清朝驻日本使馆的工作人员翻译成中文,再加密,拍发回国内。可汪凤藻拿到的绝交书,却是已经译好的中文稿件,而且译得骈四俪六,流畅无比,无一字疏漏。
这封译稿出自日本外务省的一位牛人中田敬义之手。他是个中国通,外务省汉语学所的高才生,精通官话、上海话和闽南语,中文水准高到可以和中国大儒作诗唱酬,还曾写过《明治初期的支那语》等一系列汉语学习名著。这次日中谈判中,他作为日方代表之一出席。
当时外交决裂,形势万分火急,汪凤藻见中田敬义译得漂亮,不虞有诈,直接让机要员译成密电发回国去。这封电报走的是东京—长崎—上海线,要在日本中转两次。外务省通过这两次中转,搞到了一份密电抄件。日方负责破译、分析的电信课长佐藤爱磨亲自上阵,和中田敬义一起合作,根据电报的长度进行分析,并取来原文对比,很快就摸清楚了中国的密电码。
可悲的是,中方一不知道密码已经被破解,二在甲午战争整场战事中,这份密码竟然都没有更换过。于是中国陆海军的调动情况、朝局的动向自此全部摊开在日本人的面前。这样严重的情报不对称,再加上军事方面的实际差距,清朝最终一败涂地。
中国在甲午战争中的惨败,让许多国人——尤其是政客——意识到了电报密码的价值。等到电报开始民用普及之后,无论政府、公司还是个人,都纷纷用起了密电。于是清末民初时期,稍微有些身份和影响力的人,手里除了有一本明码电本以外,都还要带着一本自己专用的电报密码本。
中国最流行的加密方式,在密码学上叫做位移式。这种加密方式说来简单,只消事先约定汉字的编码数字增减,就可以随意进行私人之间的机密交流,大大降低了加密的门槛,只要具备最基本的运算能力,就能用得上,而且保密效果良好。
比如说,蔡锷在北京准备去云南,就事先跟梁启超约定一句诗“我自横刀向天笑”,“我”字设定编码减少301,“自”字设定编码增加200,等等。
等到蔡锷从北京顺利逃走了,就给梁启超发一封电报,电文的内容是“自密诘倬厄畤匟裳”,完全是一封天书。其实前两个字是用的明码“自密”。梁启超一翻编码表,哦,明白了,这封电报是用“自”字加密的。他就把“诘倬厄畤匟裳”六个字的数字编码都找出来“611302130618396905605951”分别减去一个200,就成了“591300130418376903605751”,再按照编码表回译,就成了“袁世凯王八蛋”。
应振复耸了耸肩膀,说道:“不可能,密码本有专门的电报兵保管,就算我有也不会交给你。”
“是吗?”沈连凯朝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很果断地抬手对准应振复的后脑就是一枪,**和血浆洒在瓦砾堆上。
“好吧。”沈连凯对自己的电报兵说道:“那我们就用明码给段祺瑞发电报,告诉他,李长泰已经死了,第八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