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到各处都很方便的。”
林清霞见他没吭声,于是加以说明,“你要是愿意住下来,我现在让菲佣去打扫。”
“不用麻烦,随便安排一间就好。”
许跃新客气道,“我觉得你这每间屋子都挺好的。”
林清霞当然不会随便安排。
她让菲佣把紧挨着自己卧室的一间打扫干净,扫完后自己又上去检查了一下,确保完全清洁后请许跃新住了进去。
这是间非常宽敞的卧室,看起来二十平米都打不住,内部自带洗手间、衣帽间。
中央空调、新风系统,许多到后世才逐步普及的家电在这里一应俱全。
装修更是美轮美奂,清新淡雅的风格很能体现品位。
“这间屋子可以看山景、河景,早上起来后心情会很开阔。”
林清霞指着窗外,向许跃新介绍道,“而且对面没有任何人家,你可以开窗过夜,风吹着非常舒服。”
许跃新听了微微扬起嘴角:“好,我晚上想找人说话,就敲墙叫你。”
“好啊,前提是我醒得过来。”
林清霞笑容明媚道。
当晚,许跃新按林清霞所说打开窗户,只留一层纱窗睡觉,发现果然很惬意。
凉风习习,银河浪漫,世界寂静。
许跃新睡在大席梦思床上,感觉周身说不出的舒适。
有钱人的世界,睡个觉都比普通人要舒服。
搞钱,搞钱,搞钱!
许跃新在心中呐喊道。
这一晚,他睡得很早。
相应地,醒得也很早。
许跃新睁开眼时,看到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看得见点点星光。
门缝里,则透出一些光亮。
许跃新推开房门走到客厅,看见林清霞手持高脚酒杯,身穿蕾丝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睡衣有些遮不住,但见林清霞的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光洁的大腿也露在外边,娇躯更是在睡衣下若隐若现。
“许生,你也睡不着?”
美景稍纵即逝,林清霞从沙发上起身,举起红酒杯走向许跃新道。
“没有,是睡眠质量太好。”
许跃新和林清霞说道,“你还有没有酒杯?”
“酒柜里,我给你拿。”
林清霞放下酒杯道,去玄关打开酒柜,拿出一只高脚酒杯给许跃新倒上。
“咕嘟咕嘟……”
红酒冒着气泡缓缓上升,直到林清霞停止倒酒,拿开酒瓶。
“去阳台喝吧。”
许跃新提议道。
“好。”
两人一起朝阳台走去,倚在了窗框上。
“天上的星星好美。”
林清霞啜饮一口红酒,看向天空道。
“没错,还是山上的视野好。”
许跃新说道,“我看你的房子是双阳台,另一侧应该能看见中环?”
“嗯,可以俯瞰整个中环。”
说到这,林清霞有些自豪,“我这里是整座飞鹅山视野最好的房子。”
香江大,居不易。不少影星成名后都是住着小房子,林清霞的居住条件无论是和普通人相比,还是放在业内,都属于最上等的水平。
她对此也颇引以为傲。
“宝马配英雄,豪宅住美人。”
许跃新看着林清霞的美眸道,“能住在这里,想必都不会产生烦恼。”
“许生好会说话。”
林清霞忍不住笑了,“其实无论住在哪,都会有焦虑啦。”
“哦?你事业这么顺,也会烦心?”
“当然啦。香江现在物价涨得很快,我虽然赚到一些钱,但每天看见自己存款贬值也很烦啊。”
“也是。看到自己的钱被通胀吃掉,是很令人头痛,就会不停地想着该如何规避。”
“嗯,我每天晚上都会想这件事。”
林清霞拈动着高脚酒杯,若有所思道,“对了许生,你既然敢买白银,那平时应该对投资有很多研究吧?”
“略懂。”
“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很懂了。”
林清霞微笑着看向许跃新道,“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你看好的长期投资品种?”
长期投资?那必然是买美帝科技巨头啊。
四十多年的长牛,除了2000年,2008年熊过外,其他时间都是高歌向上。
许跃新寻思道。
“目前还没有。像我投资的白银,就只适合短炒。”
“不过美国有一家做电脑的公司,叫苹果,目前正在筹备上市,预计明年年底能成功。”
“你到时候可以买一点。”
许跃新缓缓说道。
说完这些话,他感觉自己本为数不多的良心增长了一点。
1979年,劝人买苹果,这绝对是良心中的良心。
至于林清霞听不听,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也许林清霞最后不会买,毕竟自己还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实战成绩,她今晚可能只是简单问一下意见。
能不能发财,就看她的命喽。
“好,我听你的。”
林清霞向许跃新举起酒杯道,“赚到钱了,请你吃法餐。”
两只高脚酒杯碰在一起,阳台上传出清脆的声音。
接下来几天,许跃新在林清霞家中蹭吃蹭喝,和她玩了好几个地方。
临走时,林清霞又帮他订下直飞京城的机票。
整趟行程中,许跃新用金沙换的外汇硬是一分钱没动,最后被他换成了一台随身听,和一条手链。
手链是送给林清霞的,当许跃新将手链递给她时,她表情很高兴。
“好漂亮的手链啊,多谢许生。”
航站楼外,林清霞开心地把手链戴到手腕上,向许跃新感谢道,“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说完,她从挎包内取出一只精致的眼镜盒。
“打开看看。”
林清霞把眼镜盒递给许跃新时说道。
许跃新接过盒子打开,嚯,一只崭新的宝格丽墨镜!
自己这回……算是真正吃上软饭了?
借给自己钱,请吃请喝还送奢侈品……
“太贵重了。”
许跃新盖上眼镜盒,递还给林清霞道,“我不能要。”
“许生不用客气,只要你今后常指点我就好。”
林清霞诚恳道,“就像拍武侠片一样,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想不到。”
眼看推让不过,许跃新心一横,收下了墨镜。
“张口之劳,何足挂齿。”
许跃新手中拿着眼镜盒道,“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一定尽份绵薄之力。”
“一言为定!”
林清霞恋恋不舍道。
……
过了一会,航班启程,飞向两千公里外的京城。
航班落地时是中午,许跃新坐车回到家,去卫生间取出墨镜戴上。
嗯,不要脸地说一句,还真就帅到冒泡。
刚毅而又棱角分明的脸庞,再配上造型精美,做工精细的名牌墨镜,真的太搭了。
许跃新琢磨是不是该买上一件皮夹克,到时候戴着墨镜跨上哈雷摩托。
妥妥地芳心纵火犯!
许跃新美滋滋地想道,下楼骑上摩托,前往学校上课。
毫无悬念,他刚一上路就成为全体路人瞩目的对象,回头率达到120%。
之所以超过100%,是因为有人回头超过了两次。
当然抵达学校后,许跃新还是老老实实地摘下墨镜,没有公开展露风头。
目前不少老教授还是讲究传统的,看到学生戴墨镜可能会皱眉头,提意见。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何必去触老人家的霉头。
出了校门随便浪,进学校后就是燕园乖学生。
进入校园后,许跃新去宿舍取回课本,背上挎包走向教室。
今天下午是英语课,燕大在开学之初即按照学生高考英语成绩,把大家分为甲乙丙班。
许跃新自然是被分到甲班,由此成功享受到全校最快的教学速度,以及口语最纯正流利的英语老师。
甲班教师是一位老先生,操着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老外见了都得自愧不如那种。相应地,许跃新发现老先生身上带有一些的高强度劳动痕迹,前些年想必是没少受罪。
课堂上,许跃新认真听着,和其他同学一道努力跟上老先生的口语节奏。
除此以外,他还要时不时抽出空做笔记,以及做好准备回答提问。
等临近下课时,许跃新和同学们收到一项任务:从自己最喜欢的书中,挑选出一章翻译作英文并加以点评,作为课程期中作业。
“老师,请问可以翻译原本就是英美著作的书吗?”
许跃新举手问道。
“可以,只要你喜欢。”
老师和善一笑,用英文答道。
下课后,许跃新立即跑到图书馆,找出一本斯密的《国富论》,翻到令他终身难忘的那一页。
看不见的手理论!
“每个人都在尝试用应用他的资本,来使其生产产品实现最大化价值。”
……
“他所追求的只是个人利益。”
“但当他行动时,一双看不见的手引导着他抵达另一个目标。”
……
“由于追逐个人利益,他经常促进了社会利益。”
这句话,奠定了今后经济学分析讨论的基本框架。
有人反对这句话吗?有,而且不少。
而这,正是经济学成其为科学的原因。真正的科学永远都是鼓励质疑,鼓励反对的。
作为曾经的经济学研究生,许跃新从不认为“看不见的手”是万能的,但他认为现实经济必须在这一理论的基础上运行。
市场主体的自私性,逐利性,是市场经济得以运行的内在逻辑。哪怕是对市场经济进行调控、修正,也只能是在尊重这一逻辑的前提下加以引导,通过利益诱使市场参与者走向合理轨道。
一番深思后,许跃新对照着《国富论》认真翻译起来,按要求在文末加上自己的一段英文点评。
“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理论在当时具备超凡的进步意义,为进入19世纪后英国建立自由经济体系奠定下理论基础。”
……
“尽管在1929年的大萧条后,这一理论受到凯恩斯经济学,以及外部性理论的挑战,也不能掩盖其光辉。”
“哪怕后世的经济学者认为应当对看不见的手加以限制、调整,事实上他们也并未脱离斯密的框架,即我们只能通过对市场主体利益关系的调整,引导‘看不见的手’伸向我们希望的方向,避开不该去的地方。”
“认识人类的自私,引导人类的自私,用自私为人类造福!”
一场酣畅淋漓的英文写作!
直到图书馆闭馆铃声响起,许跃新仍在奋笔疾书,直到写下最后一个句点后才离开。
中途图书馆管理员也没有来催他。
这年头的大学生普遍学习很努力,都想用夜以继日的奋战,为国家抢回在特殊时期失去的时间。
外边的天空早已乌漆嘛黑,许跃新骑摩托回家时速度放得很慢。
抵达科源社区时,他听到里边动静乱糟糟的,有好多个声音同时在喊。
“哎哟,我肚子真疼啊……”
“妈你忍一会儿,我和爸去找三轮车。”
“打急救电话吧,我看她像害急性阑尾炎了。”
“街道早下班了,上哪找电话啊……”
前方有些嘈杂,不过许跃新还是从中辨认出朱綝的声音。
从对话能听出,是她母亲要去医院。
许跃新骑着摩托车赶到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见朱綝和住户们正手忙脚乱地把一位中年妇女往外抬。
此刻,这位中年妇女正在不断地喊疼,声音非常痛苦。
“綝姐,坐我摩托车去。”
许跃新停下车,朝人群大喊道。
朱綝借着路灯的光一看,发现是白天邂逅的那位邻居。
“劳驾您了!”
朱綝匆匆冲上前道,“您这车能坐两个人吗?”
她担心母亲疼得厉害,一个人在车上坐不稳,所以想跟着一块上去。
“能,快上来。”
许跃新催促道。
“妈您坐中间。”
朱綝和父亲还有邻居们七手八脚,先把她母亲扶上后座,接着她也坐了上去。
朱母坐中间,朱綝坐在后边越过她抱住许跃新,把母亲夹着固定住。
这样就算朱母坐不稳也不会掉下来。
“坐稳没?”
“嗯。”
得到朱綝回答后,许跃新一脚踩下油门,以最快速度冲向社区前边的大马路。
“麻烦去协和医院。”
朱綝死死抱紧许跃新,顶着夜晚的大风道。
她在协和医学院上过学,认识里边的大夫。
“好。”
许跃新直接把油门踩到死,速度快得就像在飞。
大风在耳边呼呼刮过,他和朱綝没有说话,都在担心朱母的病情。
摩托车发动机不断发出怒吼,路旁景色飞逝。很快,许跃新就载着朱綝母女二人穿过区界。
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年代,他已能透过夜色看见协和医院楼顶的红十字。
“小心,别摔着。”
到地方后,许跃新麻溜地停下摩托车,和朱綝一块抬着她母亲走向急诊部。
“有危重病人,劳驾帮个忙!”
走出一段距离后,朱綝心急火燎地朝前方大喊道。
很快,前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护理床冲了出来。
呼……
等朱母被搬上护理床后,许跃新终于有空看一眼时间。
嗯,今天他只用5分钟,就走完了平时30分钟的路程。
医生在急诊室内对朱母进行检查和简单的初步治疗后,走出来向朱綝告知病情。
“非常严重的急性阑尾炎,我们马上给她安排手术。”
医生神情严肃道,接着补充一句,“还好送医及时,否则发展成阑尾穿孔会很麻烦。”
阑尾穿孔……
朱綝作为学医的,当然明白这四个字的严重性。
“咚”一声,朱綝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哗啦啦地留下眼泪。
这泪水中一半是难过,一半是庆幸。
多亏遇到许跃新,否则……
“快起来,有咱协和的大夫,还怕什么。”
许跃新连忙搀扶起朱綝道,“再说人家忙着,你有什么话快说。”
“嗯……”
朱綝勉强收住眼泪,看向面前的医生,“请问周成周主任在值班不,他是我老师,我想请他给我妈主刀。”
“周主任不在,而且他家住得远。”
“赵海赵副主任呢?”
“他在,你想请他主刀?”
“嗯,他是我师兄。”
“好,我带你去找他。”
……
经过医生、护士们一个晚上的紧张忙碌,朱綝母亲的阑尾炎手术宣告成功,病情得到根治。
许跃新则在朱父和朱家的亲友们赶来后,就骑上摩托悄悄离开了。
早晨时分,病房内。
朱綝仍在和父母一起,不断念叨许跃新的大恩。
“赵副主任说妈昨晚的情况很紧急,再晚个十分钟麻烦就大了。”
朱綝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多亏有跃新在,骑摩托把妈送过来了。”
作为医学生,朱綝当然明白赵副主任所说的麻烦就大了指的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此,她目前对许跃新的感谢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朱父长长地感叹一声:“没错,靠三轮车就耽误病情了。”
“咱们必须得重谢他。”
朱母满是感恩道,“等我出院,咱们一起登门谢恩。”
“说得对。咱们不妨今天就派綝綝去他家,初步感谢小许一回。”
“再告诉他后边登门感谢的事。”
朱父提议道。
“嗯!我现在就过去。”
朱綝立即答应道。
朱綝本来就对许跃新观感不错。
如今加上救母的恩情,许跃新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一下就变得特别重要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