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1469年的初冬,迦太基城度过了炎热干旱的夏季,温和而湿润的冬季正式来临。
农民们繁忙了起来,田地里翠绿了起来,港口依旧熙熙攘攘,街道依旧川流不息。
然而,此时的阿非利加和平时有了些许不同,驿卒们在一条条道路上奔驰,将一份接一份法令递交给每个村庄和聚居点的神父,在一个个华丽或破旧的教堂边,村民们聚拢起来,聆听神父的讲解,或狂热,或担忧。
就在前不久,东罗马帝国和白羊王朝正式向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宣战,一艘艘军舰和货船停靠在爱琴海岸边,一支支强悍的军队在各大城市集结,枕戈待旦,蓄势待发。
皇帝已经下达了动员令,所有大城市的射击军立刻补充满员,开始向集结点进发,所有附属部落的酋长收到了命令,开始召集部众,为皇帝效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各大城市上个季度收上来的粮食已经通过货船紧急调往爱琴海港口,从各个村庄征调起来的民夫和奴隶也向各大港口集结,随时准备出征。
君士坦丁堡,迦太基,帖撒罗尼迦,阿德里安堡……一座座城市的工坊区昼夜不停地生产着军需品,囤积在各大仓库中。
大战将至,整个帝国行动了起来,六百多万的人口组成了一个个零部件,遍布整个帝国的商业网络和驿站系统将各个零部件串联起来,来自各大殖民地的金钱则充当了润滑油,共同组成一个高效的战争机器。
来自帝国中央的命令如雪花般飞往各大行政区,军区,边疆区和殖民地,将开战消息和战备方针告知每一个官员,每一名士兵,每一位教士和每一个平民。
休养生息数年后,东罗马帝国再度开动了起来,进入战争时期。
冬风袭来,本就肃杀的迦太基城更添一抹冷意,市民和商人们在各个酒馆中谈论着战争的消息,谈论着战争胜利后,小亚细亚的大片土地和大把商机。
由于皇帝在此扎根多年,威望极高,无论是征服者还是被征服者,几乎没人认为他会轻易失败,在他们看来,再强大的对手也只不过是帝国复兴道路上的绊脚石,就算占得一时优势,也必定会被六百万人的庞大国力和建立在殖民掠夺上的强横经济生生拖垮。
迦太基王宫中,迦太基城的几位话事人齐聚一堂,正在讨论战争事宜。
方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路易波士茶,一系列军政要员和地方士绅坐在两旁,首位则属于皇帝的第三个儿子,科林斯亲王巴西尔·巴列奥略。
迦太基城是北非大陆目前的第二大城市,位于地中海中央,各个文化在此交流碰撞,在座大员中,有人穿着传统的罗马礼服,有人穿着射击军的军服,也有不少士绅穿着阿拉伯式的长袍。
东罗马帝国对于北非的改造首先是信仰上的,经过十多年的传教,移民和混血,北非沿海在名义上已经不存在伊斯兰教徒,大多信仰东方正教,还有一部分是科普特教徒或亚美尼亚教徒。
但是,文化上的同化需要很长的时间,最早回归的苏尔特和昔兰尼加一带在二十多年的东罗马统治下已经产生了独特的融合文化,希腊语人口逐年攀升,但生活习惯上依旧多种多样,带有鲜明的阿拉伯特色。
穿衣,吃饭,出行等生活习惯与一个地方的自然地理是密不可分的,每一个疆域辽阔的大帝国都会产生这种差异,无法避免。
由于迦太基城文化多元,族群繁多,不少人仅在名义上是罗马人,内心深处对这个古老的帝国没什么印象,他们效忠的只不过是那位带领他们攻城略地,夺取土地和财富的皇帝罢了。
正是因此,迦太基城必须有一位皇子坐镇,狐假虎威,慑服大众。
方桌前,巴西尔努力将腰背挺直,学着父兄的模样,尽可能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加高大,巴西尔还命人在座位上加了好几层坐垫。
在巴西尔身边,刚从葡萄牙返回的萨洛尼卡捧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缓缓升起的雾气。
从里斯本返回后,萨洛尼卡留在了迦太基,一边和未婚夫一起处理硝石公司的事务,一边陪着弟弟一同听政。
巴西尔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端坐一旁的留守大臣巴西利厄斯,面向众人。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么会议开始,由留守大臣为大家简单讲解一下迦太基城近来的状况和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命令文书。”
迦太基留守大臣巴西利厄斯站起身,环顾四周,微微一礼。
“近年来,迦太基城持续繁荣,我将从五个方面为大家讲解。”
“首先是农业,去年夏季,迦太基城附近经历了一次旱灾,程度尚可接受,由于我们已经将来自君士坦丁堡的骨粉肥料使用到位,年度产出反而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其次是商业,最近一段日子,圣君士坦丁殖民地和巴西殖民地相继开辟,陛下又为商人授予了不少特权,经过迦太基城的商船和商队显著增多,西境边疆区的剿匪战争也使奴隶贸易重新达到了高峰,比林奇城因此繁荣了不少。”
“然后是手工业,从去年开始,帝国进入备战状态,来自皇帝本人或军队的订单明显增多,棉毛纺织厂规模扩大,兵工厂产出增多,马车工坊和民间造船厂也陆续开办了起来。”
“除此之外,已经有两批红木抵达迦太基,三分之二被罗马军械库的曼斯雷蒂造船厂拿去制造更加坚固的战舰,剩余三分之一则被染料作坊和家具作坊抢购一空,都取得了不错的收益。”
巴西利厄斯顿了顿。
“接着就是文化,迦太基城一直向君士坦丁堡看齐,最新规划的文体区已经基本完工,配套设施搭建完善,市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不少改善。”
“最后是人口,农产品的盈余和手工业的兴旺致使迦太基城的人口承载量稳步提升,据粗略统计,截止到今年夏季,迦太基城及其辖区共有十五万八千余人,达到了一个新高峰。”
众人哗哗鼓起掌来,迦太基城的大法官看向巴西尔。
“这都是两位陛下的功劳,也依赖殿下的英明决断。”
“艾尼斯阁下过誉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倒是我们的留守大臣奉献了许多。”
巴西尔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他的确什么也没干,也就充当巴列奥略皇权的一个象征品罢了。
“那么,还是讲讲最重要的战争之事吧。”
巴西尔看向留守大臣。
巴西利厄斯微微点头,拿出一份文件。
“根据陛下的命令,迦太基城的一千五百射击军需要临时扩编到三千人,其中一半将前往爱琴海西岸待命,另一半则配合皇家骑警安稳地方。”
“关于军队的换防和其余物资的调配,都根据陛下的命令来,我也会依照现实情况进行统一调配——”
“据我所知,您并没有这个职能。”
大法官艾尼斯淡淡地说,将杯中的茶汁一饮而尽。
“射击军和皇家骑警这些警备部队由保民官和副官统辖,也就是叶尔孤白伯爵和帕特拉斯神父。”
“我是大法官,纠正各个官员的错误是我的职责,还请留守大臣原谅。”
艾尼斯硬邦邦地说。
巴西利厄斯看了看艾尼斯,一言不发。
他十分清楚,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大法官是艾季达比亚人,是希腊裔和柏柏尔裔的混血,是以撒统治下第一批成长起来的北非本土基督徒,18岁便上过战场,当过军法官,只向皇帝效忠,一直和他不太对付。
自从他上任留守大臣以来,立马感受到了施行改革的巨大阻力,如果没有一位王子压在这里,本地的官员和豪强根本不怎么听他的。
一提法规就搬出皇帝的敕令,一提贡献就说我跟皇帝打过仗,这些军功派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没打过仗的纯粹文官。
不过,他也能理解皇帝的苦衷,统治初期,一切为了稳定,一切为了军事,经济发展和文化同化只能向后放放。
“您说得对,那就由叶尔孤白伯爵为大家讲述他的安排吧。”
巴西利厄斯叹了口气。
一袭军装的叶尔孤白站起身,向巴西尔和萨洛尼卡深深鞠躬。
“殿下,公主,陛下已经将射击军征召事宜安排地很明白了,每个城市都差不多。”
“常驻部队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缺编团,军官都是充足的,我们需要征召各个庄园的奴隶填补进去,把他们拉上战场。”
叶尔孤白说道,扫视着诸位庄园主。
“陛下准许你们建立庄园,购买低价农奴,当时签署契约时已经规定了这一项义务,希望你们主动把农奴送到营地,别让我等急了。”
“你们当时购买的低价农奴中,一部分被烙下了印记,他们都在战时征召名单中,不要把老弱病残送给来糊弄。”
“如果你们故意将这些本属于陛下的奴隶往死里用,送给来的还是一群老弱病残,那么我会如实上报,这种好事以后就没有了。”
“伯爵殿下,您放心,这些农奴兵每年都会到您那里受训一个月,他们怎么样,您能不清楚?”
一位庄园主笑着说。
“咱们这些人都是跟皇帝打过仗的,知道什么训练这些精壮奴隶。”
“当年查士丁尼陛下来我们这里巡视时,专门夸我们的农奴兵养得好,我们平时也没让他们干什么重活,都当看家护卫养着呢。”
“那就好,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最迟到明年。”
“陛下已经任命我为西阿非利加所有射击军的统帅,等他们集结完毕,我们会在明年春季乘船前往欧罗巴。”
“至于地方警备,交给我的副官帕特拉斯神父。”
叶尔孤白转向巴西尔和萨洛尼卡。
“亲王殿下,公主殿下,你们认为我的安排怎么样?”
“非常好,伯爵大人,您不愧是父皇的忠臣。”
萨洛尼卡展颜一笑。
叶尔孤白本是以撒的侍卫长,从小被他培养长大,算是半个养子,和前几个皇子皇女关系很好,后几个就淡泊一些。
“伯爵大人,那就有劳你了。”
巴西尔说道,看了看众人。
“战争时期,各位一切照旧,政务由留守大臣负责,军务由帕特拉斯神父管理,法务还是交给艾尼斯阁下。”
“我父皇来信说,前期准备将延续几个月,全面战争将在明年夏秋打响。”
“巴西利厄斯,帕特拉斯,艾尼斯,你们三个商量一下日后的安排吧。”
巴西尔学着父亲的样子挥挥手,将豪强士绅们赶走,留下几位政府官员。
……
高加索山脉北麓,阿瓦尔汗庭。
大高加索山脉以北的民族成分极其驳杂,除了最多的切尔克斯人和较多的达吉斯坦人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小民族,阿兰,车臣,印古什,阿瓦尔……
当然,切尔克斯人和达吉斯坦人同样不是成型的民族,他们之中也有部落和族群的分别,语言有差异,文化也各有偏向。
这里的宗教信仰也相当复杂,大体上来说,西边的切尔克斯人信仰东正教,东边的阿瓦尔人和达吉斯坦人信仰逊尼派,夹在中间的阿兰人,车臣人和印古什人受双方影响,有些部族信奉东正教,有些部族信奉逊尼派。
自从切尔克斯人向东罗马帝国效忠,尊奉皇太子查士丁尼为王后,获取充足粮食的切尔克斯诸部和北方的哥萨克人合流,开始向东扫荡,对穆斯林复仇。
一路上,贡萨洛率领的前锋部队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和装备优势接连攻破数十个小部落,只留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集体改信,要么贬斥为奴。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查士丁尼和他的部众已经将大半个高加索北麓扫荡一空,攻破了稍有实力的阿瓦尔汗国,兵锋直指里海。
库因吉地区的阿瓦尔汗庭中,一座座营帐燃烧着烈火,一箱箱珍宝被摆放在空地上,一队队奴隶垂头丧气地等待着切尔克斯人和哥萨克骑兵的挑选。
本属于阿瓦尔汗的大帐中,得胜的将军们饮酒谈笑,贡萨洛搂着阿瓦尔汗的两位妻子,一边纵声调笑,一边命她们为自己点烟。
在他身边,切尔克斯酋豪和哥萨克千夫长们同样享受着胜利的果实,每个人的脸上都绽开笑颜。
这座营帐本来的主人阿瓦尔汗却跪在一旁,仇恨和愤怒让他浑身颤抖。
“恭喜陛下,我们距离希尔凡人又近了一步。”
来自切尔克斯卡巴尔达部的斯季马王子喝下阿瓦尔汗的珍藏美酒,醉醺醺地看向端坐王位的查士丁尼。“没什么值得恭喜的,他们的人口还没有我的部队多。”
“这个大汗还挺会建设的,再给他十几年时间,说不定还真会将这里建造成一座带城墙的城市,到那时,我们可就没这么好打了。”
查士丁尼哈哈大笑。
“不过,这个老东西在逃跑上的天赋也挺不错的,要不是我派人埋伏在河边,恐怕还真让他跑到北边了。”
贡萨洛闻言,一脚踢在阿瓦尔汗身上,将他踢到查士丁尼身边。
“怎么,想去找你的老宗主?”
查士丁尼一笑,用小刀挑起他的下巴。
“可惜啊,库穆赫家族已经吓破了胆,书信寄到我的手上,表示愿意让出一条道路,请我不要攻打他们的土地。”
“你在这里待不久,希腊人。”
阿瓦尔汗不堪受辱,恶狠狠地瞪着查士丁尼。
“在战场上,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没办法消灭那些躲进山区的牧民。”
“你留在这里的军队会遭到袭击,你派往这里的官员会遭到暗杀,你从这里挣不到一分钱。”
“谁说我要待在这里了?”
查士丁尼摇摇头,用突厥语说道。
“我的目的就是惩戒你们这群不尊正信的萨拉森人罢了,这片土地毫无价值。”
“你们的妻女会被我分给切尔克斯部落和哥萨克千人队,你们的儿子会被我贩卖为奴,你们的村镇会被我烧毁,你们的土地会被我撒上厚厚的粗盐。”
“混账!”
阿瓦尔汗目眦尽裂,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厚重的枷锁。
“你等着瞧,希尔凡王和萨法维教团不会放过你们,等他们来到北边,一定会杀光你们!”
“你们像蝗虫一样从西向东,到处掳掠,神会诅咒你们!”
“你一个阿瓦尔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
查士丁尼兴趣全无地摇摇头。
“你们不是自称来自东方吗?几百年前,你们在基督徒的土地上犯下的罪过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讲清的。”
“希尔凡人和萨法维人洗劫切尔克斯诸部时,你们甘当先锋,我替我的臣子讨还血债,神会保佑我的。”
“至于希尔凡王国和萨法维教团,他们本来就是我的敌人,迟早会有一战。”
“呵呵……”
阿瓦尔汗惨然一笑,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查士丁尼。
“你的弟弟阿莱克修斯在南边笃行正义,对不同信仰的族群也不会滥杀,就连我都听说过他的美名。”
“但是你,一路上走来,凡是不信基督的全部洗劫一空,杀光,抢光,烧光。”
“你不带多少粮草,全部取食于敌,大片的麦子还未长熟就被你收割,大群的牛羊还未下崽就被你屠宰。”
“你连土地都不放过,水利工程全部毁坏,良田和葡萄园全部撒上粗盐,就连萨法维教团也不肯干这些事情。”
阿瓦尔汗咬牙切齿。
“我不是一个传统的大汗,我曾去大不里士求学,曾去麦加朝圣,我一直致力于治理而非掠夺,致力于发展文化和学术。”
“你毁了我的一切。”
“你,还有你的那个告死者父亲,你们残害了那么多人,你们都会下地狱的,后人将永远诅咒你们!”
“哦,难怪你的武备这么松弛,原来还是个读过书的。”
查士丁尼微微一笑。
“我的父亲不会下地狱,我也不会。”
“至于什么诅咒……呵呵,你们的故事不会流传下来,你们的史书将由我们编写,我想把你写成一个暴君,那你就是暴君。”
查士丁尼站起身,拔出象征切尔克斯王权的十二星宝剑。
“强权即真理,强权即正义!”
寒光闪过,头颅滚落,鲜血染红了一方土地。
他的几名妻妾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征服者的怀中,默默吞着眼泪。
“行了,贡萨洛,还有你,斯季马,把他的几个女人扔出去,我要宣布一些事情。”
查士丁尼淡漠地挥挥手。
“是,陛下。”
贡萨洛和斯季马将几名女眷赶出营帐,拉下帐帘。
查士丁尼默默注视着阿瓦尔汗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敲着桌面。
想了半晌,他从罩袍下掏出自己的精致怀表,随意看了看。
“父皇已经对穆罕默德宣战了,预计将在明年正式进攻。”
“他给了我一年时间,一年内,我们得结束高加索战事,我们得尽可能将希尔凡人狠狠教训一顿,以免他们再度进攻切尔克斯和格鲁吉亚。”
“父皇是所有正教徒的保护人,为了宣扬权威,我们必须得让所有正教徒看到希望。”
“库穆赫家族的统治核心不在这边,阿瓦尔虽然也算他们的附属国,但很显然,他们不愿为此与我们开战。”
“至于北边的鞑靼人,术赤兀鲁思再次分裂了,一个名叫卡西姆的汗王以阿斯特拉罕为中心建立了自己的汗庭,阿黑麻管不了我们!”
“接下来一年内,我会继续向东行进,沿着高加索山脉,向希尔凡人的核心地区发起进攻。”
“现在,萨法维教团也在希尔凡的土地上。”
查士丁尼森然一笑。
“我父皇说,如果抓到萨法维首领,什么都别想,直接杀掉。”
“这恐怕很难,陛下。”
侍在一旁的帖木儿塔什想了想。
“我们没带什么攻城武器,很难抓到什么大人物。”
“无妨,我也没想这么远。”
查士丁尼说道。
“我们俘虏了很多牛羊牲畜,将它们赶着一路向东,洗劫希尔凡的小镇和乡村即可。”
“我们一路上走来,问题确实严重。”
查士丁尼看了看卡巴尔达的斯季马。
“萨拉森势力在这里的渗透已经十分严重,不少曾经信奉正教的部落已经改信安拉。”
“我们得打出一些声势,打出一些威望,这样才能让更多的部落相信我们。”
查士丁尼擦拭着染血的宝剑。
“我父皇说,我们和白羊王朝翻脸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得在北边给乌宗哈桑找点麻烦。”
“据我观察,乌宗哈桑对我们也不怎么放心,他派一个儿子常驻亚美尼亚,估计也是怀有忌惮。”
“哼,奥斯曼人根本没有往东边抽调多少军队,乌宗哈桑反而占了我们的便宜。”
查士丁尼冷哼一声。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在安纳托利亚的大把利益没有分完前,没人想在山区里打上一场拉锯战。”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无论是哥萨克还是切尔克斯,你们都得为我而战,为信仰而战,明白吗?”
查士丁尼站起身,注视着在座的切尔克斯贵族和哥萨克千夫长。
“跟着陛下,有吃有喝,有奴隶有金钱,为什么不战呢?”
斯季马醉醺醺地笑着。
“以往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山坳里等着过冬,但现在,棉衣有了,焦炭有了,粮食有了,甚至还能趁敌对部落越冬时抢他们的土地和奴隶,这种感觉也只有您能带给我们了。”
卡巴尔达部落距离这里最近,平常受到的袭扰最多,这一次出兵最多,也分到了最多的奴隶和金钱,不少小部落在改信正教后,也被查士丁尼送给了他们,可谓是吃饱喝足。
一场场复仇之战中,查士丁尼的威望已经逐步建立了起来,切尔克斯人才不会管什么以多击少,以壮打老,赢了就是赢了。
“很好,那就让我们继续向东吧,我的准则一直不变。”
“阿瓦尔汗的地方还不错,没什么寒风,我们就在这里过冬,明年开春,战争继续。”
查士丁尼举起酒杯,朝向众人。
“征服一片土地后,金钱和奴隶公平分配,书籍和工匠全部归我,民生工程全部拆毁,上等良田全部撒盐,木制城镇全部烧毁,铁质工具能搜多少就搜多少,萨拉森学者一并杀掉。”
“会认字和会写字的也不准放过,全部贬为奴隶,送去矿山和农庄。”
“医生,建筑师,炼金术士……这些高等级人才也要大肆搜罗,愿意归顺就归顺,不愿意就扔进海里。”
“听明白了?”
“明白!”
将军们齐声应和,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营帐,召集本部人马,安排过冬事宜。
1469年末,查士丁尼攻破阿瓦尔汗国,在库因吉地区大肆掳虐后,在一处小山坳中扎营过冬,以待天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