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大草原上,顿河静静流淌,顿河左岸,两支军队正在奋力厮杀。
其中一支部队举着五花八门的图腾旗帜,显然来自大草原上的部落。
另一支部队则装备精良,举着血火双头鹰的哥萨克旗帜和喷火巨龙的近卫龙骑兵旗,现在来自东罗马帝国。
两支军队在人数上相差无几,但哥萨克和近卫龙骑兵的装备明显比部落兵更加优良,尤其是近卫龙骑兵,还配备了大量的火枪和长矛。
当草原部落还是依照老样子,将大军分为三路包抄上来时,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对方也分成了三路,左右两军的哥萨克骑兵迎头撞上了对手,中军的古怪骑兵则直接下马,布置阵型。
一般而言,在骑兵对冲中,先跑起来的一方占据绝对优势,速度越快,冲击力就越强。
布置在中路的部落骑兵虽然疑惑,但也没过多迟疑,快马加鞭,转眼间便冲到了龙骑兵面前。
草原骑兵在长久的战斗中早早摸索出了一套对待步兵军阵的方法,他们往往不会硬碰,会率先绕到步弓手保护不到的敌军侧翼,利用骑弓消耗步兵,采用骑兵回旋战术一步步拖垮对手,导致他们露出破绽,再压上至关紧要的重骑兵,一举破敌。
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重骑兵的优势,曾在蒙古西征中大放异彩,没能让罗斯人引以为傲的重步兵占到一点好处。
然而,正当游牧骑兵将要进入射程,准备掏出骑弓时,对面的前排长矛手却骤然分开,露出隐藏在身后的火枪手。
一轮枪响,一阵硝烟,冲在最前的游牧骑兵轰然倒地,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就被后方的同袍碾为烂泥。
火器已经出现了几个世纪,游牧骑兵对此并不陌生,在度过初期的混乱后,他们立马分散站位,重新整编。
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对手的火枪不仅射程远,威力大,准度也比之前的火器高出不少。
近卫龙骑兵的战士们开始变阵,前排下蹲装弹,第二排火枪手则迅速架枪。
又是一轮枪响,又是一阵硝烟,游牧骑兵终于开始有所顾忌,马速也放慢了少许。
弓骑兵们开始明白,他们已经无法凭借骑弓来消耗敌人,只能拔出马刀,和为数不多的重骑兵一起做最后的冲锋。
发现敌军意图后,传令兵挥动令旗,龙骑兵再次变阵,长矛手举着五米长的矛柄,对向四面八方,挡在了骑兵们冲锋的道路上。
远方的山丘上,海达尔·格莱看着这一幕,紧紧咬住牙关,脸色极为难看。
“一群混账,我们怎么可以打得这么惨!”
“哪怕面对最精锐的罗斯部队,我们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招架之力!”
他环顾四周,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几位部落首领,但显然得不到答案。
“大汗,他们的装备已经远超我们了,草原健儿再勇猛,也没办法打这种仗。”
一位部落首领轻声说道。
“而且,他们的指挥官显然很有水平,不是莽撞的罗斯人可比。”
“他们的指挥官是谁?我不信那个哥萨克酋长有这样的才能!”
海达尔压抑着情绪,胸膛上下起伏。
“根据情报,对面的指挥官并非君士坦丁堡的查士丁尼,而是一位名叫贡萨洛·德·科尔多瓦的年轻将领。”
“至于那个希腊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估计在君士坦丁堡陪他的儿子。”
部落首领瞟了一眼满脸愤怒的海达尔,眼中露出些许不屑。
海达尔天赋平平且好大喜功,除了血脉,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若不是为了部落利益,他才不会将女儿嫁给这个纨绔,支持他竞争大汗之位。
“此人是查士丁尼的至交好友,我们原本以为他是凭关系上位,看来我们都错了。”
“大汗,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失败,就算失败,我也会保护您离开这里。”
部落首领说道。
海达尔猛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海达尔是克里米亚前任大汗哈吉·格莱的儿子,孛儿只斤家族术赤系后王,克里米亚汗国新一代大汗的竞争者之一。
哈吉·格莱的确是东欧大草原上的一代雄主,花费半生时间将克里米亚地区牢牢掌控在手中,彻底脱离了拔都萨莱的掌控,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政权。
当然,无论是后人所说的克里米亚汗国,大帐汗国还是喀山汗国,诺盖汗国,他们的自称一直都是术赤兀鲁思,一直自诩为术赤封地的正统继承人,将其他势力贬为叛军,属于同一个国家的不同宣称者,而非完全分裂的几个独立国家。
然而,克里米亚汗国在本质上依然是部落联盟,终究逃不过内斗的命运,哈吉·格莱一死,他的几个孩子围绕着汗位再度爆发内战,每一个儿子都代表着不同部落的利益。
在哈吉·格莱诸子中,有能力争夺汗位的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努尔道拉特·格莱,明里·格莱和海达尔·格莱,前者势力最大,后者势力最小。
努尔道拉特是名义上的正统大汗,但两个兄弟根本不认,尤其是明里·格莱,自顾自拉出一支部队,在克里米亚周边和努尔道拉特反复拉锯,征战不休。
除了汗位冲突以外,努尔道拉特和明里在外交上的分歧也十分严重。
努尔道拉特将莫斯科视为最大敌人,主张与包括大帐汗国和立陶宛在内的周边势力缓和关系,共同遏制莫斯科和东罗马。
明里则主张与莫斯科修好,将大帐汗国彻底打垮,占据拔都萨莱。
至于海达尔,他的势力本来就小,只求割地一方,顺便观望局势,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远方的战场上,换上马刀的轻骑兵和少量的重骑兵已经冲进了军阵,溅起一片血花,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长矛和火枪方阵很快从混乱中恢复过来,长矛手换上刀剑,火枪手换上板门大斧,和失去冲势的骑兵战作一团。
左右两侧,海达尔的部队暂时还能支撑,哥萨克的装备已经遥遥领先,身上都穿着轻便皮实的棉甲,头上还戴着铁盔,在战斗中占到了不少优势。
“大汗,我们该撤了,吹响号角吧。”
部落首领重重一叹,脸色也是铁青。
“撤?要我赶来消灭他们的人是你,现在说撤退的也是你,我怀疑你已经投靠了希腊人,准备出卖大兀鲁思!”
海达尔面目狰狞,大吼大叫。
“大汗,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依靠水路运输,我们没办法像对待其他敌人一样袭扰粮道,我也是想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将他们推下大海。”
“如果您放任他们在河口附近站稳脚跟,他们坐拥海路之利,可以很快运来大量的士兵和人口,迅速建成一座座坚固的要塞,逐步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但现在,我们已经战败了,应该做的是尽可能将更多的士兵带回去,重整军心。”
“我们的两翼损失不算大,他们在马术上远不如我们,我们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我建议您向其余两位王子求和,我们中任何一方都已经不是希腊人的对手了!”
部落首领眉头一皱,但也还是耐下性子,向海达尔解释着。
“不能撤!连这些人都赶不走,我还如何跟两个兄弟争夺汗位!”
“我娶了你的女儿,你答应帮我夺取汗位的,怎么能半途而弃!”
海达尔一听,使劲摇头,拔出弯刀,大声怒吼,准备将最后的亲卫队投入战场。
这时,后方的河面上传来一声炮响,几艘舰船高挂着血火双头鹰的旗帜,正顺着顿河,极速驶来。
一阵马蹄声紧随而至,人数不多,但仿佛死神的巨锤,敲响了夺命的钟声。
海达尔向河面望去,顿时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几艘大船的甲板上,站满了海达尔部落的老弱妇孺,船上的水手使劲抽打着他们,恸哭声和尖叫声传遍了整片河面。
海达尔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岳父,惨白的脸上露出一阵殷红。
“我早就说过,不能把营帐扎在河流附近,你就是不听!”
“你……你该死!”
“够了!”
岳父大吼,双目血红。
“夏季草场和冬季草场本来就是固定的,现在那么干旱,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难不成把营帐安在远离河流和湖泊的内陆,牧民都渴死,牲畜不长肉,我们怎么熬过寒冬!”
“还别说那些敌对部落,内陆都是拔都萨莱的地盘,你打得过他们?”
说着,岳父一把拽过号角兵。
“吹号!我们走!”
“呵呵,怎么走……他们的妻子儿女全被抓了,恐怕现在一点战心都不剩了……”
海达尔惨笑一声。
“我们后方的骑兵应该是舰船上放下来的,人数不多,是用来营造声势的,抓不住我们!”
岳父吼道。
“我们带着亲卫队撤!去东边,投奔拔都萨莱!”
海达尔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河面上的舰船和舰船上的家人,拽住马缰,和岳父一起,带着亲卫队跑进了茫茫的大草原。
远方,见船队到来,军阵中的贡萨洛大喜,连忙找来会说突厥语的士兵。
“你们的营地被我们抄了!妻子儿女都在我们手上!立马投降!太子仁慈,绝不会多造杀戮!”
还在苦战的部落民见到了河面上的船队,听到了家人的哭吼声,也看见了慌忙逃窜的大汗,士气早已跌入谷底。
部落民面面相觑,满眼绝望。
接着,一个个部落民丢掉武器,跪地投降,也有部分外围骑兵抛妻弃子,追随海达尔而去,东罗马士兵并未追赶。
舰船渐渐靠岸,最大的一艘桨帆船上,查士丁尼跳下甲板,向贡萨洛走去,狠狠抱了抱他。
“恭喜您,海达尔不成气候了。”
“可惜没抓住他,终究还留有隐患。”
贡萨洛弯腰鞠躬,微笑着说。
“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把海达尔当成对手,跑了就跑了吧。”
查士丁尼耸耸肩,望向远处的河口。
“海达尔本来就很弱,跟他的两个兄弟完全不能比,连他们手下的大部落都比不上,没什么好恭喜的。”
“况且,就算我不去抄他们老巢,你也一样能打赢吧?”
“是的,正如您之前所说,他们在武器装备和军事战术上已经全面落后,就连人数也不比我们多。”
贡萨洛笑道。
“之前为了防范可能有的重骑兵,我可是准备了好久,但他们压根没几个。”
“呵呵,哈吉·格莱的核心地区本来也不在这里,精锐部队都被海达尔的两个兄弟分走了,海达尔的确没多少重骑兵,大概还是自己私下组建的,而非父亲赐予的。”查士丁尼轻蔑一笑。
“不过,我们还是得感谢顿河,要不是这条大河的水流如此平缓,我也没这么容易摸到他们的老家。”
“您沿河深入,没被他们发现吧?”
贡萨洛问道。
“还好,下游河面很宽,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一直沿着右岸走,右岸的部落可能发现了,但这无关紧要。”
“北边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湖泊,我之前就藏在那里,周边的游牧部落也都围绕着这个湖泊放牧,但右岸的条件明显比左岸好,海达尔的部落算是比较穷的一个,估计也是被排挤过来的。
查士丁尼挥挥手,侍从递来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
“喏,海达尔的珍藏,算是他的大营中少有的值钱东西,送给你了。”
“那就多谢了。”
贡萨洛笑呵呵地接过弯刀,挂在腰间。
“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宝石明显是廉价品,也就海达尔这种穷鬼喜欢了。”
查士丁尼指了指东北边的荒芜草场。
“夏秋两季,内陆地区的气候实在干旱,跟北非沿海都差不多了。”
“陛下,顿河是季节性河流,冬季封冻,春季雪水融化,降雨也多,水势迅猛,夏秋两季的水流本来就非常平缓。”
“这个时候,草原上的一些水泡和顿河的不少小支流估计都干枯了,他们只能去大河沿岸放牧。”
贡萨洛说着,看向远处的俘虏群。
“陛下,您准备怎么对待他们?”
“老样子,让他们尽可能改信,编入一个个哥萨克千人队,给他们分配草场和农田。”
“游牧蛮子在信仰上历来十分随意,少数不愿改信的就卖去南方吧,不用杀戮,没意义。”
查士丁尼沉吟道。
“顿河三角洲的情况还算不错,降水比较丰富,和迦太基相差无几,我们以后就在这里扎根。”
“这里原本有几座热那亚人的贸易站,在几年前被哈吉·格莱毁于一旦,我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堡垒,再陆续发展为一座城市,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的选择。”
贡萨洛点点头。
“顿河在春季水流迅猛,夏秋两季水流平缓,只要我们的内河水师可以将河流入海口牢牢锁死,北边的鞑靼人打不过来。”
“但是冬季比较麻烦,河流冻硬了,他们还是可能在此时大举进攻。”
“没事,冬季太过寒冷,没有草场,他们没办法长期围城,打不下来的。”
“况且,顿河入海口并不是每年冬天都结冰,就算结冰,冰层也不厚,不一定能供大军通行。”
查士丁尼摇摇头。
“再说,努尔道拉特和明里还在西边死战,至少在五年内没办法打到这边。”
“克里米亚半岛上,夏洛特也在向北进军,不过那里是鞑靼人的核心地区之一,进展缓慢。”
“雅尔塔城已经被我卖给夏洛特了,以后我们就在这以这里为中心。”
查士丁尼掏出一副地图。
“你看,西边是大海,西北边是顿河,东北边是顿河的支流马内奇河,南边则是高加索山脉。”
“这里虽然算不上沃野千里,但也足够养活不少哥萨克了,凭借河流的阻隔,就算鞑靼人大举进攻,我们也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我准备将马内奇河周边的草场分给那位出身孛儿只斤家族的安东尼库斯,他是月即别汗的后代,也许能获取一些小部落的支持,帮我们守住东部。”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建城,顿河河口是个好地方,沟通内陆和大海,一定可以成长为一座不错的大城市。”
“您是共治皇帝,您说了算。”
贡萨洛微笑着摆摆手。
“您准备给这座城市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查士丁尼思考了一会儿,嘴角上扬。
“这座城市以后会留给我的儿子,就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吧。”
“君士坦丁?叫这个名字的城市可太多了。”
贡萨洛撇撇嘴。
“那就叫顿河畔君士坦丁吧,这个名字很不错。”
查士丁尼笃定地说。
“在这里建城是我父皇的意思,他建议我暂时不要触碰克里米亚的核心地区,先把这里占住。”
“哦?这是为何?”
贡萨洛有些好奇。
“不知道,也许地底下埋藏了什么宝藏吧。”
查士丁尼说道。
“反正我父皇一直都是对的,听他的准没错。”
查士丁尼一笑,指了指南边依稀可见的高加索山脉。
“高加索山脉北麓有不少切尔克斯部落,等我们站稳脚跟,或许可以试着将他们收服。”
“既然信仰正教,自然应该服从正教皇帝。”
“那照您这样说,更南边的格鲁吉亚是不是也在伊萨克陛下的计划中?”
贡萨洛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格鲁吉亚是我们近东战略中十分重要的一环,早晚都要拿下的。”
查士丁尼点点头。
“格鲁吉亚王国在两年前就彻底解体了,现在只剩下一堆零散的亲王国,我们可以从阿布哈兹绕过去,争取通过外交手段让他们服从我们的号令。”
“一百多万的正教人口,我可是十分眼馋。”
“就不怕被白羊王朝捡了便宜么?”
贡萨洛问道。
“怕什么,格鲁吉亚地势崎岖,很多堡垒和要塞建造在山脉关口处,白羊王朝那些游牧部落打不下来。”
“再说,乌宗哈桑还陷在波斯,没这个功夫。”
查士丁尼说道。
“我们估计也很难打下来,但我们有先天上的外交优势,那些正教王公对我们有天然亲和感。”
“行,这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全凭您做决断。”
贡萨洛点点头。
“你暂时在这里修筑营地,组织俘虏开采石料,砍伐木头,顺便给还在雅尔塔的帖木儿塔什和帕维尔神父写一封信,营帐可以迁过来了。”
查士丁尼安排道。
“还有修会的组建,这件事你也得帮帮忙,就依照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每一户哥萨克都必须派出一位男丁当苦修士,这些人归我直辖,有些人会负责传教,有些人负责行政,还有些强壮者可以编入亲卫队。”
“再就是农田的开垦和牲畜的繁殖,哥萨克是农牧并举的,我会请农业部的专员过来规划。”
“陛下,这些事情都需要花钱,建造城市更是需要很多钱,您上次找富格尔家族借来的钱可不太够。”
贡萨洛一脸苦相。
“我还准备在哥萨克千人队中挑选几支,训练成龙骑兵,这又得花钱。”
“没事,我会找父皇要一些,顿河畔君士坦丁附近还有不少矿产,可以抵押给商人,找他们借钱。”
查士丁尼思考道。
“你们争取在入冬前将堡垒建起来,我们暂时没那么多人,以后再扩大。”
“还有,我们最近缴获了不少马匹,多余的那些都可以卖给罗马商人,这也是我们日后的挣钱手段之一。”
“那您呢?您准备在这段时间干什么?”
“这么多事情,您还真相信我们。”
贡萨洛一脸不高兴。
“我准备去南边,和切尔克斯诸部落的酋长谈一谈,争取把他们拉向我们一方。”
查士丁尼无奈地笑笑,拍了拍贡萨洛的肩。
“切尔克斯解决后,我就回一趟君士坦丁堡,看看伊莎贝拉和我的儿子。”
“你可是小君士坦丁的教父,总不忍心让他长时间见不着父亲吧?”
“你和帖木儿塔什可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下属,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也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看着查士丁尼真挚的眼神,贡萨洛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好吧,就算是为了我的教子,我也会把这座城市守好的。”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我代小君士坦丁谢谢你们。”
查士丁尼一挥手,一队哥萨克围拢起来,打着血火双头鹰的旗帜向南方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