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宸冷眼望着突地跳上七层塔台的瘦黑老头,眼神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面对这个可能比他强的老头,根本无所畏惧,甚至是蔑视的。
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冷冽无情,是上位者惯有的施压神色,那通身的威压此时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任凭黑瘦老头再高修为,都被这股势压压得往后小退了半步。
要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多半时候是寒冷寡情、从容淡定的,鲜少出现泰山崩裂、惊惶失措的表情。
这回却是把一股怒意显露人前了,这尚未显露的便是心底的那份恐惧。
他真正的怕,后怕到额上冷汗涔涔,出拳的手此刻禁不住的在颤。
刚才这一击,要不是凰儿突然跳起莫名其妙挡了一下,他们谁都来不及赶上阻拦。
那这一下打在头顶,凰儿是不死也要半残。
厚土学院的孟焦不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是动不得的。
动了,后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这一拳根本就泄不了萧云宸的恨,他只要一想到凰儿或许会死会残,一想到凰儿是在他这个无能的君王面前给人弄残的,他就恨,赤-裸-裸的恨。
那种咬牙切齿、拆骨饮血的憎恨,随便哪一个看到都会激灵灵打个寒颤。
更何况是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孟焦。
同样用这种吃人目光锁住他的,还有匆匆赶来的太子李允和萧国的三殿下。
孟焦就不怎么明白了,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恨呢?
昆仑、蜀山、望月、天涯四大学院的导师已经赶了上来。
神色焦虑的太子刚才那一瞬差点握不住杯盏。
萧云祈也霍地站了起来。
此刻太子与萧云祈连同三大联会、八大家的几位评委都匆匆跟着跑上七层塔台。
天涯学院姓赵的中年导师冷笑着看了黑瘦老头一眼,“怎么着?打了小的,老的要上了?这学院赛何时起这么的没了规矩?要真想动手,我们四大学院也不是没人的。”
“难道就许我得意弟子被你们的人废了,我就要硬生生忍下这口气?”黑瘦老头一看今日这情势,好像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可是孟焦是他厚土学院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弟子,今年本指望着孟焦给自己学院长长脸,拿个前五,谁知,谁知被人打成残废重伤,他心里怎能不吐血啊。
“方导师,是你们的弟子先行偷袭我们学院的学生。”胖子导师说道。
“那又怎么了?谁让她坐着不动?大赛又没有规定,坐着不动可以不挨打。要嘛她就下台认输,要嘛就打,没这种坐着不动的道理。”厚土学院的方导师冷笑。
望月学院的白双双忍不住一翻白眼,奚落道,“我们就不信了,凭着方导师的眼力会看不出逆天同学正在晋级。你这么说,就是觉得你弟子趁人之危还是件光彩的事儿?”
方导师黑脸微微一红,“哼!大赛有规定晋级时,对手不得出招?还得等她晋级完才能动?那万一她晋个一年半载的,难道我们这些人不吃不喝就站这里等她?”
“强词夺理。”墨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谁会晋级晋个一年半载啊?而且玄凰身上的罡气罩气韵翻腾汹涌,明着就是到了晋级最关键时刻。
是你厚土学院太无耻,趁人之危想拣个大便宜,却没想到反而中了招,偷鸡不成蚀把米,咎由自取怪谁?怪自己去。
太子冷着一张脸,嫌弃地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孟焦,“把他扔下去。”
“太子殿下。”方导师的脸愈加黑了。
“一个废物而已,方导师不是输不起吧。”太子俊脸一沉。
这厚土学院正是他南唐下属的学院,是归他南唐管辖的。这回还真是给他们南唐争脸了。
太子都施加压力了。
南唐白家的家主便黑着脸跟着怒斥,“还不把人扔下去?做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还嫌不够丢人?还敢惹太子殿下生气?滚!”
那方导师恨恨地咬着牙,又不敢忤逆太子与白家家主。
白家家主在南唐的影响力可是跺一跺脚便地动山摇的。
正郁郁地吩咐人抬孟焦下场,萧云宸却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慢。”
“你还想怎么的?”方导师的怒蹭蹭往上冒。
“不想怎么的。只不过动了逆天,就想这样跑,没这么容易的事情。”萧云宸眉眼一沉,阴郁的目光绕在那哼哼唧唧苦叫的孟焦右手上。
“你想怎么的?”方导师大怒。
“废他的手!哪只手敢动逆天,就废哪只!”一语罢了,萧云祈身后突地窜出两抹黑影。
快,以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冲过来。
前一刻众人还在惊讶这两人打哪儿来的,下一刻便给一道凄绝恐怖的惨叫声弄得浑身寒毛直竖。
整只手被彻底卸了下来,不过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众人瞠目结舌。
外围的观众们不明就里,看戏看得起劲,一个个热情的鼓掌,越是强的人他们越是崇拜兴奋,这是个至强为上的不公社会。
萧云宸望着那只断手,唇边勾过一丝残忍的笑。
他素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有人动了他一辈子想要深藏珍惜的女人,他难道还不能生气不可以抓狂?
他这个凰儿,长这么大,他都不舍得给她受半丝儿委屈,说上两句他便心疼了。
现在居然差点被你孟焦的黑手一棍子打残,这能不怒?不怒就不是男人。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要成事就得狠,下手不带犹豫的,要废就废个彻底干净,决不让人再有出来翻天的可能。
这个孟焦此刻算是彻底报废了。
没了右手就算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恢复他之前的水平。
昏迷中的孟焦给人抬了下去。
方导师气得浑身发抖,不住喃喃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白家家主也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云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