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确有急事需要进城一趟,”范良复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守军一锭碎银道,“军爷,有否通融之法,”
接过银子的守军顿时笑道:“范公子,办法倒是有,就是请城内之人联名作保,如有五人以上联名作保,并交纳五两纹银的进城费,即可办理一张临时入城凭证,只是不知范公子在城内有无熟识之人,”
“军爷,在下义兄也是城中守军,不知可否,”
“是吗,谁,”
“蒙环山,”
“蒙大哥啊,”守军忙道,“当然可以,范公子稍等,蒙大哥如今已是百夫长,正好是我等的上司,小的这就去将蒙大哥叫來此处,让他给你们作保,”
范良复大喜道:“那就多谢军爷大哥了,”
沒多久,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声音传來:“是哪位兄弟找我,”
“大哥,是我,良复,”
“哈哈,是二弟到了,难怪今早一起床,大哥我就听见门前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原來是在报喜呢,”蒙环山接过守军士卒递來的登记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为文璋作保后便带着二人进入城内。
來到大相国寺旁边一处僻静的酒肆中,范良复见四下无人,开门见山道:“大哥,小弟现已加入了宋军,皇上钦赐小弟为正六品参议,”
蒙环山惊道:“啊,什么,”
夜幕慢慢降临,酉时(五点)一到,汴梁城各城门全部准时关闭。
自从升为百夫长后,蒙环山便在离南门不远处租了一间民房,此时,三人买了些酒菜,紧闭门窗,在屋里小声商议着夜间的行动方案。
“二弟,文将军,襄阳大战结束后,汴梁城的防御明显吃紧了许多,一到晚上,各城门的守卫全都增加到三个百人队,而且其中一个百人队必须是蒙古本族或西域色目族的士卒,大哥我虽然升为驻守南门的百夫长,但还是要听命于蒙古百夫长合赞硕的,城门的锁匙也是由其掌管,还有,汴梁城中的军营一共有三处,每座军营中各有两千名将士,其中一座军营就靠近南门,步行时间还不到半刻工夫,因此,我们必须在一刻时间内打开城门,而城外的宋军也要在这一刻之内攻入城中,”
范良复点点头道:“大哥,那另外一支汉人百人队的百夫长能够争取过來吗,”
“二弟,要完全争取过來颇有难度,那名百夫长名叫成飞,以我和他的交情以及其为人,想必会保持中立吧,毕竟他也是一位有担待的汉人,事关重大,还是到时再随机应变吧,”
文璋道:“蒙大哥,你有办法弄到城门的锁匙吗,”
“这个只能硬來了,”蒙环山想了想道,“合赞硕此人性格怪异,一向不近人情,按照惯例,每日之晚饭后,我和成飞都会前往城门,相隔两个时辰就得向合赞硕报道一次,文将军,你和二弟扮作士卒,随我一同前去,待寅时过半(凌晨四点)之际,寻得机会,便杀死合赞硕,夺取锁匙,”
范良复和文璋并不清楚城门的防御情况,只能赞同道:“行,就这么决定,”
凌晨四点,蒙环山将一瓶中华御液放进怀里,带着文、范二人來到城门下的守军指挥所,來到门前,蒙环山示意文璋、范良复和他的两名亲兵留在外面,自己则和另外一位百夫长成飞一起走进指挥所。
“合赞硕将军,南门东段一切正常,”
“合赞硕将军,南门西段一切正常,”
“好,两位辛苦了,”合赞硕头也不抬地说道,“南朝军队已经攻占了邓州,虽然离我们汴梁城还有段距离,但我等也不可大意,”
“是,将军,”
“恩,下去吧,”
蒙环山故意延迟了两步,待成飞走后,对合赞硕道:“将军,属下表弟弄來了一瓶南朝的中华御液,正在门外,属下不敢独享,特地,,,,,,”
“蒙环山,中华御液乃美酒也,拿进來就是,”
“是,是,将军,”蒙环山知道,合赞硕唯一的爱好就是饮酒,随即将范良复、文璋唤入道,“二弟,速将美酒敬献给将军大人,”
范良复“恩”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瓶中华御液放在了桌上。
合赞硕哈哈一笑,打开酒瓶闻了闻,道:“美酒,不错,蒙环山,你人也不错,”
“将军过奖,属下给您斟上,”蒙环山笑容满面道。
“不必,”合赞硕盖上塞子道,“当值期间,哪能饮酒,军令不可违,”
“将军说得是,属下替您收好,”蒙环山边说边向前走去。
合赞硕还算警惕,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蒙环山今日的表现似乎过于献媚,当下言道:“蒙环山,我自己來收,你速去城门当值吧,”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蒙环山转身便对文璋二人使了个动手的眼色,两人会意,突然拔刀而动,恰如两头出山之猛虎,下水之蛟龙,只在电光火石间便一左一右冲到了合赞硕前面,手起刀落,向其斩去。
文、范二人何等武功,尽管合赞硕暗道不好,但手脚却根本來不及反应,瞬间毙命。
蒙环山急忙上前,从合赞硕腰间取下一窜城门钥匙,将合赞硕的尸体藏到桌子下面后,三人立即离开了指挥所,在指挥所外,蒙环山对成飞道:“成兄,你我皆是汉人,过会如果有事情发生,还望成兄你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成飞愣道,未及细问,就见蒙环山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大家都是汉人,”
守卫汴梁城南门正门的是一支百人队的蒙古族将士,这些士卒大都见过蒙环山,知道他是驻守城门东段的百夫长,遂客气地请蒙环山等人速速离去,蒙环山也不答话,还是径直带人快步向前走去,这时,一名手持长枪的蒙古小校见状,大声喊道:“蒙环山,此处夜间不得逗留,赶紧走开,”
“我等马上就走,”蒙环山随意应付了一句,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向大门走去,与此同时,身后的文璋突然向前,一个箭步便來到喊话的小校前,一掌切到其颈脖上,随即夺过了这名士卒手中的长枪。
“范将军、蒙将军,速去开门,”说完,文璋长枪一挺,单枪匹马守在了城门正面的拱形涵洞前。
这一下,蒙古军立时反应过來,有人敲响了报警鼓声,大多数人举起武器便向文璋攻來。
“來得好,”文璋大喝一声,随即取出怀里的五把飞刀,射杀了冲在最前面的五人,之后,长枪挥舞,将一众蒙古兵拦在了拱门之前。
汴梁城的城门并不是轻易可以打开的,上面加持着数把大锁,蒙环山沒有开过城门,只能和范良复一起,逐一试过。
按照约定的时间,匍匐在城外约五百米之地的赵淮等人正焦急地注视着城门,只待城门一开,便可率军冲入,因怕战马嘶鸣身引起城中守军的注意,是以最前面的一百名敢死队员均未骑马。
难熬的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赵淮身旁的段东楼首先道:“赵将军,门开了,”
“好,段将军,孟将军,带领敢死队员,冲,赵昆,发信号,通知后面的江大人,”
赵淮家将赵昆立即点燃了随身的一束冲天炮竹,然后便随着赵淮一起向前冲去。
段东楼的速度极快,作为游侠出身,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功力深厚的赵淮和孟天翔,三人提气疾奔,只片刻功夫便冲进了城门,失去了合赞硕的指挥,驻守南门的蒙古守军全都集中在城门里面的涵洞外,谁也沒有注意到城外的宋军已经悄然接近城门,而城墙上的守军则在成飞的带领下也走下城墙,只在远处呐喊,并沒有冲上前來。
当段东楼等人冲进城门时,只见涵洞口前数十名元军正在围攻文章等人,随后而至的赵淮大喝一声:“文将军,速速退下,此处交给我们,”
范良复、蒙环山闻言,顿时退后,唯有文璋兀自舞动着手中长枪,毫无反应,直到赵淮冲到文璋前面,替其接下元军的攻击时,文璋才微微一笑,后退两步后随即便倒在了地上。
“文将军,”范良复心里一沉,急忙上前将满身是血的文璋扶了起來。
略通医理的蒙环山仔细查看了一下道:“二弟,无妨,文将军只是虚脱而已,身上的创伤都是皮外伤,”
放下心來的范良复赞道:“文将军不愧是龙虎山传人,在我们打开城门之时,以一己之力硬是抗住了上百人的进攻,我不如也,不过,也好在成飞所部并沒有加入战事,否则以我们三人之力,倒是很难挡住的,”
身为无名僧人之关门弟子,范良复一向眼高,短短数日中,见到一般年龄的张全一、文璋两人均是武艺高强,顿觉天外有天,方知宋军之中能人异士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