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德入内后递给我一份战报道：“启禀皇上。襄阳军区制置使吕文德将军从水路派人送來的战报。请皇上过目。”
对于近期的战报。我都十分敏感。连忙打开。一边看一边说道：“这次阿里海牙可是吃了大亏。其部的伤亡人数约在万人上下。不过。我军的伤员也不少。足足有四千二百余人。好在阵亡的将士并不多。对了。公孙小宸。告诉陆秀夫。令其通知吕文德。襄樊两城的重伤员如果有需要的。可以送往松鹤坡的战地医院进行治疗。可惜了。我军的火炮被元军的回回砲击毁了一门。一换四。不划算。襄阳城也遭到了攻击。看來。今日的元军是全面出击啊。汉水上也大战了一场。只不过。整个襄樊之战。就以今日为最。一天之内。元军的伤亡人数就达到了三万以上。哈哈。不错。”
公孙小宸道：“三万人。就是元军中路军的两成。”
“恩。这一次元军应该被火器打痛了吧。对了。灵儿。要是你是元军主帅。你会怎么做。”
方灵毫不犹豫地答道：“这还不简单。有两条路可选。”
“是吗”我饶有兴趣道。“哪两条。”
“一是背水一战。如果我是阿术。就会集中所有的兵力。哪怕再多的牺牲也不足惜。务必要强行击溃灌子滩大营。消灭对方的御林军。二就是撤回北方。以城墙之利对抗我军的火器。”
我稍加思索道：“恩。有道理。”
对于今日之战绩。我相当满意。一日之内。仅仅灌子滩、樊城两地就让元军付出了伤亡三万人以上的代价。
躺在行军床上。我颇为兴奋。一时之间。难以入睡。
夜已深。鹿门山大营中的阿术和伯颜同样也沒有入睡。两人挑灯夜谈。正商议着对策。
“伯颜。我从军十多年來。大小数十战。从未像今日一样。有种无助的感觉。南朝火器之利。的确让人难以应付。我甚至都有想拥有火器的冲动。”
伯颜脸色沉重道：“大帅。我也有同感。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迟早有一天。火器势必会取代现在的刀枪剑戟。”
阿术点点头：“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我朝潜伏在南朝军中的细作曾经提及。训练一位火枪手只需要一到三个月。而我军的弓箭手都是从小培养起的。差别实在太大。再说了。火枪加上火弹。可远攻。可近攻。其威力远在弓箭手之上。有朝一日。如果南朝军队全都配备了火器。则我军危亦。”
伯颜认同道：“恩。大帅。依伯颜之意。尽快上奏皇上。请皇上下令。让我军在南朝的细作弄上几支火枪和几颗火弹。再集全国匠师之力。全力研制火器。”
“好。”阿术想了想又道。“伯颜。南朝火炮连日來不停地轰击我鹿门山大营。我估计最多再有两三天吧。堡垒就会被轰出缺口。到时。我军将士势必会暴露在其火炮射程之内。对此。你觉得我军该如何应对。”
伯颜道：“大帅。我认为。上策是集中兵力。不惜消耗人力。全力攻击灌子滩。争取将南朝的御林军击败。虽然樊城也出现了火枪手。但人数并不算多。只要我们不惜代价击溃了御林军。便可出现转机。”
“那下策呢。”
伯颜过了会才道：“退兵。”
阿术沉默片刻道：“无论是上策还是下策。都属于重大决定。需要上报皇上方可。从襄阳到大都。即便快马往返也要五六天。我立即上奏皇上。只是。我军的营寨恐怕守不了这么久啊。”
“大帅。这点倒不用过于担心。”伯颜自信地笑道。“大帅。伯颜跟随家师学过奇门遁甲之术。我带來的这批怯薛军刚好练过。而鹿门山南麓的地势开阔。我军营前乱石又有很多。昼夜不停的话。预计花上两天的时间。我就可以在营地外摆下一座五阵图。借天地之灵。以阻南朝军队。在进來之前。我上观天象。明日会有大雨。南朝的火器想必无法使用。这就又争取到一天时间。”
“好。看來长生天并沒有抛弃我大元。”阿术稍稍心宽道。“那五阵图又是什么。伯颜。和三国蜀汉的八阵图有区别吗。”
“大帅。无论是我所说的五阵图还是蜀汉时期诸葛前辈所创的八阵图。都是源自数千年前汉人始祖轩辕黄帝所传的丘井之法。当年。我萨满创教前辈曾经得到半部轩辕秘籍。其中就有丘井大法。只是此法太过深奥。传到家师这一代。简化成了五阵图。和八阵图相比。五阵图之中的五阵大致相当于八阵图中的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和鸟翔阵。少了龙飞阵、虎翼阵和蛇蟠阵。其威力逊于八阵图。但阵势形成之日。也能做到狂风走沙。遮天蔽日。烟雾弥漫。以此当可阻止南朝军队。”
阿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好。就这么办。只要此阵坚持五天不破。皇上就会有指令传來。”
按照计划。次日清晨。火炮营再度向鹿门山元军大营发动了炮轰。大约两刻多钟后。克里特下令停止射击。火炮营在大军的保护下。撤回到了灌子滩大营。
此时再向元军大营看去。只见正面的土墙大都已经坍塌。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大片缺口。“哥。最多再有两三天。我们的神器就能将蒙古人的堡垒炸平了。”在返程路上。方灵高兴道。
“恩。失去了堡垒的掩护。看那阿术还能用什么來抵挡我军的火炮。”
江万载跟着道：“陛下。火器之利超出了老臣的想象。如此战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我笑道：“当然了。这就是先进与落后的较量。朕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支上万人的骑军大战一支不足千人的火枪队。结果这支骑军大败而逃。而火枪手中只有两人伤亡。”
方灵道：“不会吧。有这么玄乎的事。”
“呵呵。一旦火枪的发射速度达到一息一发或者连发时。自然就可以做到了。”
“一息一发。还能连发。和弓箭手的连珠箭一样吗。”袁棘惊奇地问道。
“不错。先生。最高明的弓箭手可以在瞬间射出九支连珠箭。而火枪的连发数甚至可以上百。上千。这就是科技带來的好处啊。”说到这里。我的思绪放佛又回到了后世。
“真是难以想象啊。”袁棘叹道。“到了那时。即便武功再高之人。也不会是火枪手之敌了。”
“先生。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未來。武功只会成为人们强身健体的方式之一。”
回到大营时。江淮军区第六厢的一万多名将士在厢指挥使朱焕将军的率领下也刚好抵达了灌子滩。
“朱焕将军。辛苦了。”江万载笑笑道。“朱将军。快來拜见皇上。”
从未见过我的朱焕急忙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朱焕参见皇上。”
“朱将军。免礼。”
“谢皇上。”
“朱将军。请起。一路劳累。先安顿好。稍晚些朕再让江爱卿给你军布置任务。”
“是。末将遵命。”
对于昨夜方灵之言。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如果阿术不顾一切地向灌子滩发起攻击。我军是否可以挡得住。火枪、投掷弹可以阻挡元军一时。但倘若阿术用元军将士的生命作为代价。那结果还真的难说。
第六厢的到來。让我放心了不少。
在灌子滩大营中。目前已有御林军、临安军区第三厢的四个军、整编第六厢。破虏军、忠顺军等。加在一起也有四万多人。加上大营东北部有夏贵率领的两厢人马。合在一起。总兵力接近七万。哪怕沒有火器。只是单纯防御的话。也完全可以和元军一战了。
每晚观看天象的公孙小宸及三名随军钦天监官员一致判断。第二天以雨天为主。果不其然。凌晨时开始下起了大雨。断断续续地一直延续到中午时分。到了下午。又下了一场阵雨。
雨天不利于火器的发射。不过。元军也沒有展开攻击。从吃完早饭开始。不停地有斥候传回消息。称蒙古人正在大批量地采集石块。对此。我并沒有在意。只是认为他们是在为抛石机收集石头砲弹而已。乘此机会。在江万载、谢道临等将领的指挥下。众将士在大营前沿的护栏上又增加了一道防护层。一來可防弓箭手的射击。二來可以形成三层立体式射击网。
直到夜间。雨势才完全停止。
雨过天晴。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在城市之外。
我走到帐外。贪婪地呼吸着沒有经过任何污染的空气。夹杂着泥土芬芳与山间草木清芬的气息迎面扑來。顿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那种清新的空气一经吸入。顿时沁人心扉。在炎热的夏季里。有此环境。比起后世所谓的天然氧吧还要更胜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