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复袁棘为何我知道瑜伽,转而对文天祥道:“这黑衣人应该不是苗人所派。”
“是,陛下,臣也是如此认为。”
“不说这黑衣人了,宋瑞,你继续。”
稍作休息后,三人再度跨上骏马。文天祥见文璋有伤在身,虽然已过午时,也只得放缓速度向苗寨驰去。
苗寨之名叫做德夯,意思是“美丽的峡谷”。
午时过半,三人才来到德夯寨门前。
文天祥见大门紧闭,心下也是略感不快。蓝羽勒住缰绳大声道:“田景田寨主,钦差文大人依约前来,请开门。”
寨主田景和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站在寨门里面靠左的箭楼上,听见蓝羽之声,知道是朝廷钦差驾到。田景见钦差只带了两名护卫前来,也很佩服文天祥的胆识,想了想道:“我苗寨与钦差大人约好的时间是午时,此时午时已经过半,我苗人最讲信用,我听闻钦差文大人也是极守信用之人,莫非你们是冒名而来的?”
蓝羽大怒,不论文天祥是何官职,作为钦差即是代表皇上,这田景如此对待,就是对皇上不敬,太不像话了。
文天祥见蓝羽正欲发怒,想起临行前我的告诫,反倒平静下来,伸手示意蓝羽不得妄动。
“都说苗人豪爽,而你田景田大寨主更是这一带的豪杰,没想到却如此待客,难道你是怕了我等三人吗?”文天祥纵马上前道。
“怕?我田某人怕过谁?真是笑话。”
“既然不怕,怎么不敢开门迎客?”
“田某没有见过钦差,但是和钦差大人约好是午时相见,现在时辰已过,谁知你们是不是冒充的?”
“哈哈。”文天祥大笑道,“田景,你私下派人在矮寨前阻拦本官,以致本官迟了半个时辰,而今又不敢开门迎接本官等三人,难道不是怕吗?”
田景一愣:“我何时派人阻拦于你?”
“你看看本官衣衫上的血迹。幸亏本官命大,否则倒如你所愿了。”
田景旁边的年轻人道:“父亲,还真是血迹。”
文天祥继续道:“即便本官不是钦差,我等也只有三人,你苗寨中有数千人之多,还紧闭寨门,难道这不是怕吗?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看来外界传言,苗人皆好客,不实也。”
田景老脸一红道:“开门。”
苗人的建筑和服饰都与汉人不同,其特点鲜明,易于辨认。
田景身边的年轻人在寨门前看过蓝羽递来的钦差信物后,郑重地施了一礼道:“在下田醉颜,久闻文大人大名。刚刚我德夯寨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但是我山寨并无派人于半路伏击大人,这点请大人务必相信在下。钦差大人请,家父在寨内大厅相候。”
田醉颜知书达理,知道袭击钦差可是死罪,而且是灭门之罪,急忙加以解释道。
文天祥见田醉颜言语之间颇为得体,点点头道:“此事暂且不提。田公子,看来你也是读书之人。”
“回大人,在下乃是景定元年举人。”
“是吗,那后来,后来有上京参加殿试吗?”
“大人,在下得中举人后,没有上京参考。”
“这是为何?”
“大人,在下中举后便游学天下,所谓行万里路强过读百遍书,天下之大,非书本可以囊括而尽的,所以在下花了五年的时间在外游学,近日方才回到家乡。”
文天祥赞道:“恩,田公子说得好。”
苗寨大厅面积极大,虽然不是很高,却是整个苗寨中最宏伟的建筑。
一入大厅,就看见里面两边分别站立着十来个赤着上身的苗族大汉,这些人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恶狠狠地盯着文天祥等三人,本该坐在主位上的田景却并不在。
田醉颜眉头微皱,道:“胡闹,哪有这么对待钦差大人的。”
文天祥见田醉颜不似做作,大声道:“田公子,无妨,看来田寨主给本官摆的是鸿门宴啊。不过嘛,这阵势还真的就印证了田寨主你内心的胆怯吧。田大寨主,本官所言对否?”
说完,文天祥朗声大笑着走过了刀阵。三人经过之处,两边的持刀大汉似乎是被什么力量所驱使,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三五步,方才重新站稳。厅中之苗人也没有见到三名汉人有何动作,只惊得面面相觑。苗人崇拜英雄,也相信神灵,见到此景顿时心生崇敬。
田景知道文天祥三人中必有高手,不过也没想到会高明如此。田景尴尬地走了出来道:“不知钦差大人驾到,田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文天祥看着言不由衷的田景道:“本官怎么觉得要见到田寨主似乎比见到皇上还难呢?”
之前,田景见文天祥仅带两名侍卫就敢前来苗寨,身为文官,一身血迹却无丝毫胆怯,如今面对刀阵又笑傲而入,觉得和其他汉人官员大不相同。田景认为文天祥既然身为钦差,必定是前呼后应,大队人马前来,自己本想在气势上先拔头筹,以便能够在钦差面前得到和王康同等的地位,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在气势上已经完全落败。
田景无法回答,只得讪讪一笑道:“大人说笑,说笑亦。”
文天祥冷冷地看了田景一眼,便直接坐在了正中主位上,严肃道:“田景,你可知罪?”
“大人,田某何罪?”
“田景,你聚众包围县衙,可有此事?”
“大人,这事。。。。。。”
文天祥不等田景分辨,继续道:“不仅如此,还打伤衙役,强行将田方带走,有这事吗?”
“大人,是有这事,只是。。。。。。”
文天祥哼了一声,打断道:“本官中途遇袭一事暂且不提,你等更是阻碍本官进入,本官奉旨为钦差,即是代表皇上,你之行为与欺君又有何异?即便你自诩好汉,也不该不为你苗寨上千性命着想吧。”
按照律法,欺君可是大罪,灭门诛族也不为过。
田景没有想过谋反,此时气势已泄,又被文天祥扣上一顶欺君大帽,忙跪下道:“大人,我,我知罪。”
一旁的田醉颜也急忙跪在地上道:“大人,此事事出有因,还请大人听在下细说。”
“恩,田公子,你有功名在身,起来说话。”
“谢大人。”
田醉颜起身后将事情经过清晰地讲述出来,最后言道:“大人,此事家父的确考虑不周,也触犯了我朝律法,但却是知县王康不公在先,还请大人酌情定罪。”
文天祥听罢,盯着二人看了良久,直到看得两人浑身不自在后才道:“田公子,田寨主,你们先听本官一言,你们也该知道,这事并非什么大事,为何皇上要派本官亲自前来?”
田醉颜摇摇头道:“大人,在下愚钝,请大人指教。”
“当今皇上圣明,实乃千古明君。皇上为此事专门言道,苗汉两族同属华夏,又都是大宋子民,就该亲如兄弟,和睦相处,皇上此次本欲亲自前来看望大家,只是皇上登基不久,国事繁重,所以委派本官作为钦差来看望各位苗族兄弟。”
“皇上本来要来看望我等?”田景心情激动道。
要知道历朝皇帝均对苗人有防范之心,文天祥之言却明确告诉田景,当今皇上将苗人当做兄弟民族,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
“田寨主,你也起来吧。”
“谢钦差大人。”
“对于我朝之民族,无论汉苗,或是其它,皇上明确指示,在不违反我朝律法下,一律平等,即便律法中存在民族歧视的条项,也要进行修整。”
“皇上英明啊。”田景大声赞道,田醉颜也是若有所思地点头认同。
听到这里,我对于文天祥的表现颇为满意,或许是受到我的影响,文天祥的处事方式中多少带有我的风格。作为未来政务院的院长,我当然会要求其对我的指令能够充分的理解,才好不折不扣的执行。
事情到了这里,就变得简单了。
田景表示无条件服从文天祥的裁决,并说他将在事情结束后会西行至苗族其他寨子,告诉他们皇上对于各民族问题的看法,最后还要和文天祥结为兄弟。
“啊,结义?”
我想起长征时期彝汉结盟一事,刘伯承将军和彝族头领小叶丹不打不相识,最后也是结为兄弟,成为一段佳话传奇。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只不过按照时间顺序,这一次的历史重演是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