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从来没有问过方灵的来历,但我相信一点,方灵绝对不会害我。我笑道:“嗯,正是,龙牙是以为大宋之崛起为目标的一个组织,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要消灭蒙古天涯。”
方灵一听,大惊道:“哥,这大宋之崛起不是朝廷之事吗?难道,哥,你不会,不会是想造反吧。”
方灵的反应和当初萧天一样,似乎建立这样一个组织就意味着造反。
“灵儿,为何一定认为这大宋的崛起就只是朝廷之事呢?”
“哥,大宋江山不是赵家的吗?”
“是。”我看着一脸茫然的方灵道:“大宋江山是赵家的,同时也是你的,我的,是整个宋人的。”
方灵越听越糊涂:“古人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这种意识在封建社会的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按历史进程,还要经过八,九百年才能得以转变。
我一下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道:“灵儿,这个嘛,我这样来说,将宋朝比作一个家庭,皇帝就是这个家中的家长,那这个家庭的兴亡并非只是和这个家长有关吧。至于古人之言,都是有时代局限性的。”
袁棘笑道:“公子之心思非我等凡夫可明,我们只需相信即可。不过公子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认为是十分正确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点头道:“正是,如果我大宋子民都能像欧阳家一样,朝野同心,蒙古人哪能如此猖狂,即便我们宋人一对一打不过,但十对一,百对一,甚至千对一,总该能打过了吧。”
方灵若有所悟,沉默片刻后说道:“哥,我一时也不能完全明白你所说的,我只知道,我哥总是对的,我相信哥,何况灵儿也和天涯有杀兄之仇。”
我看着方灵,心里一阵感动,能够得到他人的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我简单讲述了龙牙的基本构架,当然,其中监察部监察百官之事我是做了修改的。
“哥,那灵儿也能加入龙牙吗?”
“自然,只要能奉行此宗旨的,我们都欢迎。”
“知道了,等灵儿问过父亲后再和哥说。”
“恩,没问题。灵儿,你们镖局走南闯北,有听说过天道盟吗?”
“我,我没听说过。”方灵似乎有些闪烁其词。
“哦,看来这天道盟还真是神秘。”我也没有留意方灵的言谈举止,继续道,“先生,灵儿,你们自己或者有没有熟人和川中欧阳家当家的相识?”
袁棘想了想道:“公子,我和欧阳家现任当家的也不熟,不过龙虎宗的道法大师和欧阳家一向关系甚好,公子有何事可以请道法转告。”
“恩,如此甚好,待我修书一封,让文璋派人送给道法,请其转交欧阳家,大致意思就是希望欧阳家能和我龙牙携手,在敌我悬殊时不要硬拼,保存实力,以待时机。先生,此事从龙牙中挑选一人随行,以表我龙牙诚意。”
“是,公子,我一会即去安排。”
三天后的傍晚,我和全玖陪太后吃完饭,一回到宁乾宫,就见小七来报:“沈逸秋和全觉已于下午到了落石山下的火药司。”
“好啊。”我高兴道,“小七,通知他们,朕明日朝会后就去。”
次日的朝会我长话短说,驳回了马廷鸾等人再次要求取消公田法的奏本,并要求贾似道协同中书省立即拟定一个监督办法,着户部,吏部,刑部共同执行,对于其中贪赃枉法者要予以严打,并暂停以会子交易土地,如果官府银两不足,则宁愿延后。
我知道国库去年入不敷出,拮据之势现在已经显现。我道,中旬大朝时,重点讨论这国库拮据之事,各位爱卿事先加以考虑,多提良策。
按照朝会惯例,每十日一休,为之旬休日,大月时可多休一天,然后是大朝三日,小朝六日,所谓大朝即是商讨重要事情的朝会。
我急于去火药司,便下令道,“传蓝羽,沈墨率领百名侍卫随行护驾,朕要移驾火药司,观赏一种新型烟花,众位爱卿,退朝。”
虽然时间还早,但沿路的百姓明显多了许多,不少人都带着敬仰的心情,希望见见我这个上应天命的真龙天子。看来这先帝托梦一事为我增色不少啊,至少在民间的百姓心中,大都相信了这种说法。这和汉高祖斩白蛇之类的招数相似,在封建社会当真是行之有效。这其实也代表了百姓的心声,希望能天降明君,让他们丰衣足食。
当然,百姓只能远远的看见我的车驾。
随行的御前侍卫明显增加了防护之心,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车驾十米之内。
守卫火药司的云仲飞率人早已在门前相候,在进入里屋时,我对门前守护的云仲飞说道:“仲飞,辛苦了。”
火器坊的枪械室内。
沈逸秋全觉和云伯飞等人相谈正欢,连我何时进来都没有察觉,直到兵器监文天祥干咳两声后,几人才看见我已进入屋内。
“属下,陈东平,云伯飞,彭冲。”
“草民沈逸秋,全觉。”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非正式场合不必如此大礼,各位都坐下,继续。”
五人又向文天祥,袁棘等行礼后方才坐下。
新任火器坊管事的云伯飞兴奋地拿起桌上一把火枪样品,汇报道:“皇上您来看,这是用生铁做成的枪管,整体构造乃是属下根据皇上图纸中的火绳枪图稿设计出来的,而且已经测试过枪管的抗压能力。”
这支样品火枪不含枪托大约长一米五,口径三十毫米,成八棱状,我一拎,掂了掂分量,发现重量似乎有二十来斤,不过从外观上看,已经接近历史上的上品火绳枪了。
我鼓励道:“这第一次打样,已经算不错了。”
云伯飞道:“皇上,昨夜属下和沈先生,全兄弟谈了一整宿,原先遇到的问题已经有了眉目,属下料想不日便可打造第二支样品,这次太感谢沈先生和全兄弟了,属下请求皇上将二人留在火药司,属下愿为他们当下手。”
沈逸秋忙道:“云管事客气,要单论这火枪的造诣,老朽自觉不如皇上和云管事也。”
我笑笑:“你们都无须自谦,各有所长,至于沈先生和全觉还需要过些日子才能长期住在临安,这一次朕专门将二位请来,就是希望集众位之力,解决这火枪眼下的难题。”
火器坊的云伯飞大师,彭冲中师,火药司的掌事陈东平,加上这时代的顶尖科学家沈逸秋,天才全觉和我这个穿越者坐在了一起,开始谈论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火绳枪。
陈东平虽然不懂火枪,却是工艺制造方面的好手,也有大师级水准。
开始时,这几位还有些拘束,大都是我在说或者我提问,他们回答。
类似云伯飞这类学者型人才,不像文天祥陆秀夫等始终对皇上有种下意识的敬畏,他们更多的是对自己研究领域的执着。渐渐的,大家全都放开,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为坚持自己的观点和他人争执起来,难怪后世说起狂人时,大都是指科学狂人。
时间在争论中过去,一个个问题得以解决。
最终,根据我的知识,确定了枪管以熟铁(含碳量低的铁)为材料,在枪管前端安有准心,后部装有照门,构成瞄准装置;其次是设计了弯形铳托,发射者可将脸部一侧贴近铳托瞄准射击;并确定了全觉提议的火绳点火装置为第一方案,云伯飞的为第二方案,在这个重要装置的问题上统一看法后,连同前期因火药配方改良而成的弹丸,火枪的雏形也就基本确定。我随后提议,将火枪的重量想办法减轻至十斤出头,这就需要减少枪管的直径和长度,当然这些也是需要一步步改进的。
云伯飞将结论一一记录下来,和彭冲,陈东平简短商议后决定即刻开始打造新的样品,火药司的工艺制造比起全觉的求全山庄自是强了太多。
我在云伯飞等人的脸上看到的已经不是欣喜之情,而是狂热之色了。
毕竟这是世上第一支火枪,尽管没人有现成的经验,大家都在一边过河一边摸索,但对于这划时代的热兵器都充满着期盼,当然,这种期盼大都来自我对火器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