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坊的都认识李穆,但谁也不想和他接触过多,毕竟没人希望自己早死,去他那儿定一副棺材。
这天,李穆接到了几个棺材的单子,忙到了夜幕降临。
李穆正在棺材铺算账,前台点着一盒香薰,就是为了提神,他正绞尽脑汁算着今天的入敷。
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冷飕飕地他裹紧了衣服,继续低下头算账时,被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打扰了思绪。
李穆皱着眉,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出了前台,走到隔壁放棺材的房间,摸索着打开了墙壁的灯开关。
他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关上了灯,一向省吃俭用的他自然不愿意浪费那么大量的电费。
可关上灯的那刹那,那吱吱声,就越发响彻整个房间。
李穆脸色一变,顿了顿步伐,再次打开了房间的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异常,除了一堆和他相依为命的棺材。
正想关灯,这时却再次听到了那仿佛空洞得从某个狭小空间传来的吱吱声,响彻慎人。
李穆壮了胆子,再次一一检查了一幅幅棺材,心想这些棺材才刚刚定制出来的,有几幅棺材还是明天要给客人送去的。
他这只是卖棺材的,棺材里自然不可能有尸体,就算有,那尸体怎么会动?
想到这里,李穆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脑袋,想太多了,都做这一行多久了,还怕鬼他还怎么混饭吃?
可当他要离开时,仿佛就在耳边发出了吱吱声,吓得他身子一颤,呼吸急促,刚刚那声音……
怎么这么像从他身体里,肚子里,脑海里发出来的?
下一刻,李穆又仿佛听到了从棺材里传来吱吱声,他咽了咽唾沫,难道刚刚是他听错了,是棺材里被装进了什么动物抬进来?
想到这里,李穆想与其害怕一个晚上,还不如检查清楚让自己心安。
于是他趴在每一幅棺材上,仔细听着棺材里的动静,一副副听过去,趴在棺材上的他虽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但还是克制住自己没逃走。
直到听到一副棺材里清楚的响声,他才立马起身,盯着那副棺材,安慰自己,肯定是被那些不负责任的棺材制作商放进去什么动物了,没什么只要打开拿走就是了。
李穆下一刻壮了胆子,速度极慢地吃力推开了棺材,推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因为害怕就没敢再碰棺材。
他拿来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凑近棺材,用手电筒光照着棺材里面,眯起了双眼,好半响才敢睁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一只小鸟窝在了角落里,时不时地朝着他吱吱叫。
李穆那颗害怕的心瞬间松了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是只动物,害得他那么大一个人了,搞得这么害怕丢人,差点吓得尿裤子了。
真是丢人。
不过幸好没人看到。
李穆俯身钻进了棺材里,想将那只小鸟抓出来放生,可是一只手怎么也抓不到那只小鸟,他便把手电筒放到了一旁,抹黑去将半个身子探到了棺材里。
乌漆吗黑怪吓人,不过既然是只小鸟,他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害怕小鸟能够伤了他,正摸到那只小鸟时,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疼得李穆倒吸了口气,他连忙缩回了手,看到了手上的血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连小鸟都这么锐利?
他气得二话不说,再次钻到棺材里,快速将那只啄伤他的小鸟猛然抓了出来,可是在那一刹那,他好像抓到了……一只人手。
冷冰冰的,就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
李穆吓得身体一抖,然后连忙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只见那只小鸟正在奋力挣扎,在他手里。
可是根本没有刚刚啄伤他的凶狠,真特么见鬼了!
李穆没有再棺材旁多呆,连棺材盖子都懒得阖上了,转身就走了出去,去放生小鸟,却没有注意到此刻从棺材里一股黑烟缓缓弥漫出来。
……
李穆将小鸟放生后回到了棺材铺,本打算继续算账,但经历刚刚的事,难免心里有阴影,不敢一个人再呆在棺材铺了,打算回家。
所以当他收拾完东西,打算回去时,脑海中似乎又传来了吱吱声。
这次,他脸色彻底失去血色,明明已经放生了那只小鸟,到底哪里来的声音,这次好像不再是棺材房间里,而是他的身体里。
他确确实实,清楚无比的听到了从他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李穆浑身僵硬地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而看到的这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一只血手正缓缓扒开他的肚子,血淋淋地被撕开了一个洞,里面的小肠露了出来,被那只血手抓在了手里,然后放进了肚子里,里面传来了吱吱、吱吱仿佛在吃东西的声音。
他终于知道吱吱声是什么,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在吃着他的小肠和胃,看到这一幕,和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觉。
也足够让胆小的李穆,脑子一黑,瞬间昏厥了过去!
……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瞥见了眼前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女人,神色镇定自若,气质天成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而他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发觉那里并没有被吃或者被扒开。
难道刚刚做梦了?
想到这里,李穆转过头环视了一周,才看到那香薰已经燃尽,而地上的手电筒,和账单都在提醒着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吓得他根本没有注意走过来的女人,突然尖叫地疯狂逃离了棺材铺。
走进棺材铺的女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四处环视了一圈,然后瞥见那香薰,抬起白皙的手,抹了一把,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迷-幻药。”女人敛了眸,这就是把刚刚那个人吓得逃窜的手段?
她缓缓走进了放着一副副棺材的房间,啪地打开了房间的灯,望着面前的棺材,意味深长地低道,“人都被你吓跑了,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其中一副棺材自动打开了,里面坐起来了一个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