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没有封死,在夏侯渊看来,封死城门等于断绝了自己的退路,也等于告诉对方自己的胆怯,不是智者之选,更何况,城内数万百姓都需要砍伐灌木柴禾,没有他们,生火做饭都是问题。
东莱军在几十里外休整的时候,武阳城内,每日里都会有上山砍柴的乡民从城门口进出,宽出严进,对于入城者,守城的卫卒会进行仔细的搜身,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可对于出城者就没有这等苛刻了,只要不是海捕文书上的江洋大盗,没有人会与其计较。
自打败退的万余兵马入城之后,曹军日夜枕戈待旦。
李贤麾下大军的动向谁也琢磨不透,若是不多加防备,万一被其偷袭得手,那夏侯渊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事不过三,夏侯渊已经败了两次,实在败不起第三次了。
退入武阳城,整军备战,这是夏侯渊兵败之后作出的选择。
眼下,曹操主力攻伐徐州,李贤摆明了是要围魏救赵,他想用攻打泰山郡的军事行动来分散曹军的注意力,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夏侯渊盘踞在武阳,便可以顺利牵制住李贤的东莱军。
如果夏侯渊与李贤形成兑子,攻入徐州的曹操便可以顺利干掉陶谦。
连败两阵之后,夏侯渊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东莱军的实力绝不是眼下的他能够剿灭的,就算曹操大军亲至,要想全歼李贤麾下兵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认清现实之后,夏侯渊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不再苛求围剿李贤,而是打算对北海国,对东莱军形成威慑。
只要大军驻扎在武阳城,东莱军就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东莱军南下邳州,夏侯渊挥军北上,便可以轻易威胁到北海国腹地,若是东莱军兵围武阳,夏侯渊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牵制住李贤,从某种程度上讲,夏侯渊就帮到了曹操。
城内粮秣充足、军械宽裕,就算李贤即刻来攻,夏侯渊也有信心守住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一个月,按照曹操麾下兵马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徐州全境占据。
问题是,李贤会来吗?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尘烟腾空而起,马背上的军卒大声疾呼“急报!”
道路两侧的乡民急忙为骑卒让开道路,夏侯渊心头一跳,难道是李贤攻来了?
报信的军卒很快便来到夏侯渊跟前,施礼过后,这军卒说道:“李贤麾下东莱军已至十里之外,请将军速做决断”。
“来的有多少兵马?”
“旗帜未增未减,看模样应该还有两万余人”
“好,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喏!”
军卒退却之后,夏侯渊下达了第一个军令“来人呐,传我军令,即刻起,大军封城,严禁出入,违者杀无赦”。
“得令!”
“轰隆隆”,厚重的城门缓缓地关上了。
最后一批入城的青壮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顺利入城。
在过去的几天,夏侯渊几乎一刻未曾歇息,在他的吩咐下,库房内的各色守城器具一一搬上城头。
“呜呜呜“,告急的牛角号响起,这是提醒城内的军民防备,有敌情。
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军卒出现在城墙的夹道上,曹军在武阳城已经严阵以待。
堪堪临近城池不过七八里远的时候,李贤终于唤来徐盛,道:“武阳城墙高池深,若是强攻,肯定会伤亡惨重,徐盛,徐文向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速领本部兵马开赴武水,于上游三里处筑坝蓄水,你可明白?”
徐盛眉头一跳,道:“主公是打算水淹武阳城?”
李贤不置可否,嘴里道:“我手中有武阳城外的地形图,这是马雍麾下商队绘制出来的,如果地图画的没错,那么武阳城地势应该颇低,只要上游蓄水,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淹没城池”。
徐盛微微颌首,道:“如果水攻奏效自然皆大欢喜,只是,夏侯渊会轻易就范吗?万一武水无法淹没城池,这又该如何是好?”
李贤依旧胸有成竹,道:“夏侯渊有心无力,我会在城外溺战,当然了,也会打造攻城器械,两万兵马聚拢在城外,曹军绝对不敢出城”。
“敢问主公,可有时限?”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即便筑坝完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蓄水,反正这几日别无他事,你就安心筑坝就是了”
“喏!”
“胡庸、周仓何在?”
“我等在此”
“你们二人各领本部兵马奔袭武阳城,务必多造声势,佯装大军即将攻城的样子,可否?”
“都依都尉所言”
“赵云”
“在”
“你领骑卒在武阳城方云五里内游弋,不可放过一名曹军入境,更不能放任任何曹军离开,明白吗?”
李贤这是要封锁消息,让城内的夏侯渊成为了瞎子、聋子,摸不清外边的状况。
如此盘算,赵云猜了出来,“末将明白”。
“好,其余人等随我一道,开赴武阳城”
“喏!”
大胜夏侯渊之后,东莱军与北海军俱是士气大振。
东莱军也就罢了,他们在李贤的统领下击败了数之不尽的敌人,可北海军就不同了,上一次厮杀可以说是北海军成军以来第一次野战。
野战的结果是北海军大胜,曹军丢盔卸甲,尤其是太史慈掩藏多时的铁甲军,完全起到了核心的作用。
这一次,大军兵围武阳城,太史慈没有丝毫异议,对他来说,夏侯渊已经是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惧,若是能够将武阳城一战而下,倒也省却了大量的时间。
太史慈对徐州陶谦并没有太多好感,若不是顾及唇亡齿寒的道理,太史慈甚至不打算为徐州出兵。
现在,双方已经恶战一场,就算太史慈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睚眦必报的曹操绝不会放过杀害他麾下军卒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