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接受周仓的统领,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听命于李贤,要想死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只要拒绝“收编”就可以了。
周仓在贼寇中威信极高,七百多人的队伍,只有寥寥数十人不愿投降官军,其他的人马都愿意归顺朝廷,服从周仓。
如何处置那些拒绝归顺的贼众?周仓又犯了难。
倘若按照李贤之前的吩咐,这些家伙可都是难逃一死的。
然而,大家毕竟兄弟一场,周仓还是不愿意痛下杀手。
为此,周仓决定豁出颜面,再去找李贤一次。
见了李贤,周仓单刀直入,“我想向你讨个人情”。
“什么人情?”
“被俘的七百多人当中有三十多人不愿意归顺,我想让你放了他们”
“好,准了”
周仓准备了一肚子话,哪曾想李贤竟然应诺的如此利落:“什么?你说什么?”
李贤笑道:“我说准了,从今天开始,那营人马就交给你统领了,杀谁,放谁,你说了算!”
这种全无保留的信任让周仓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动。
可下一刻,周仓就在心中劝说自己,“这贼子居心叵测,可不能被他这点伎俩骗了”。
不管怎么说,李贤答应放人。
按照常理,这时候周仓应该表达一下谢意。
可是,掉头就走的周仓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很有些落荒而逃的迹象。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庶从隔间里走了出来,他击掌赞道:“恭喜游缴,很快就可收拢一员上将!”
李贤笑着摇头,“没有这么容易,我只求他不要给我添乱就可以了。”
徐庶回答的颇有深意:“不然,说不定周仓还会给我们一些惊喜。”
李贤笑而不答。
都昌城下,一万名贼军精锐排着整齐的方阵缓缓地往前压进。
城头的官军如临大敌,一直在官衙中读书的孔融也闻讯赶来。
被贼寇围困了半个多月,都昌虽未破城,但城内民心低落,士气低迷,要不是孔融颇得人心,老百姓又知道贼寇残酷无道,破城之后绝对没有好下场,只怕早已经有人私通贼人,赚取城门了。
急匆匆地赶到城头,连门外汉孔融都看出了不妥:“这伙贼人气势不凡,好像与之前的贼众大不相同!”
其他军将更是脸色凝重,“使君说的没错,早就听说管亥麾下有一支精锐,看来,就是城下的这支人马了。”
“都昌守的住吗?”
“城内军械充足,米粮宽裕,人心可用,只要坚守不出,将士一心,贼寇奈何不得我们”
孔融松了口气,道:“天子势微,董贼猖狂,宵小群起,民不聊生呀,我堂堂大汉北海相,上不能拯救黎民于水火,下不能保境安民,如今连自己的郡城都岌岌可危,真是有愧圣望呀。”
“使君言重了”,几个军将心中明白,孔融也是有怨言的。
不管怎么说,孔北海被黄巾围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半个多月了,可到头来,竟然没有一支援军前来救援。
这让孔融情何以堪?
城下,管亥的兵马进展迅速。
都昌城引以为傲的护城河终于被填充了一段,几百名贼寇们推着厚实的木车,狂奔而至。
城头的箭矢不要钱一般倾泻而下,可其中的大多数都被贼军的护具挡了下来,只有极少数成功命中目标。
管亥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就是不凡,哪怕同伴中箭而亡,其他贼寇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依旧向前,向前。
眼瞅着麾下兵马进展迅速,管亥蜡黄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然而,这股笑意没有持续多久便凝固住了。
“什么?周仓中计?麾下兵马只逃出一千多人?刘贺三千兵马兵败在先?这是徐州的哪股强军来援了?”
“回渠帅,逃回来的弟兄们说,来的根本不是徐州的兵马,而是介亭的兵马”
“啥玩意儿?介亭?介亭有什么大将?周仓怎么就中计了?”
别的兵马败了也就败了,可周仓此人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会中计就擒了呢?
几个月以来,管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疑虑重重。
“据说是一个名叫李贤的游缴,夷安的张饶也死在此子手中”
管亥眼皮一跳,张饶是什么人他可是清楚的很,这家伙虽然狂妄自大,可确实有几分本领,不然的话,张饶也不可能混出个定莱将军的名号。
前些时日还听说张饶麾下聚集了万余人马,正在围困夷安,声势日壮,这样的人物,怎么说死就死了?
别说是中计的周仓,就连管亥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李贤?还他娘的只是个游缴?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张饶、周仓都败在他手?”
“小人以项上头颅担保,绝不会有错,张饶的头颅周统领亲眼所见,所以才认赌服输,入了沐家堡”
“周仓这个蠢货!”管亥破口大骂,在这攻打都昌的紧要关头,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程度的滋扰。
前前后后六千多人马呀,就这么败在了一个小小的沐家堡,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缴手中。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若非都昌城一役太过重要,管亥都想领军去会一会那李贤!
“李贤,李贤,等老子破了都昌城,一定亲手拧下你的脑袋!”丢下这么一句狠话,管亥再度把心思放到攻打都昌城上面。
管亥没打算招惹李贤,李贤却打算给管亥一些“惊喜”。
从沐家堡轻装离开之后,李贤麾下又多出了一营人马,算上正兵营、辅兵营以及流民营,李贤已经有兵马两千三百人。
这两千三百人都是可以上阵杀敌的精壮,真正的老弱伤残全都托付给了沐天戈,留在了沐家堡。
没了伤卒、老弱的累赘,大军行军速度极快。
不得不说,周仓此人确实有领兵的天赋,七百名贼寇在他的驯服下没有一人逃亡。
真正死忠于黄巾的那些贼寇在周仓的求情下已经顺利逃脱了,留下了的人马,要么是对周仓忠心耿耿的嫡系,要么便是想跟随官军混出个前程的投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