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打算在此租下了一个大院子,用来做蜂窝煤的作坊,姜峰等人也转移过来,住在客栈。
这里距离煤市比较近,租房的价钱也略便宜。
找到专门帮人租房的牙行,把要求一说,掌柜的立马热情的给他推荐了几个是适合的房子。
看了几个,都不合孟岩的心意,最后,掌柜的为了做成这笔生意,拿到佣金,推荐了一个有些不太一样的宅子。
这是一个获罪武官的府邸,被查抄之后,被一富商够得,没住几个月,富商就得病死去,家人及二连三出事儿,后来全家搬走,宅子却卖不出去,只能挂牌出租。
院子很破旧,已经好些年没人居住了,阴气重,风水也不好,这对孟岩来说,是求之不得。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要租下这么大空间的院子,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公子爷,这里我感觉瘆的慌,不会真有脏东西吧?”姜峰陪孟岩一起看房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小声道。
“没事儿,这是你心理作用,这里虽然破了点儿,不过稍加整修,还是不错的!”孟岩道没觉得什么,什么神鬼之类的,都是在人吓人。
“石公子要是满意这里,我们何不把租赁合约签了?”那牙行的掌柜急切的道。
这房子都在手里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个人看上,愿意租走,就算是不赚佣金,他也愿意。
“马掌柜的,这宅子,我看着还行,院子够大,房间也不少,但是关于这宅子的传闻,还有我租下来后,起码整修还要花上一大笔银子,你看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儿?”孟岩道。
“一年一百二十两,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石公子不妨打听一下,同样的宅子,租价起码六百两起!”
“一百两,怎么样,我可以跟你签长约,五年,十年都没有问题!”孟岩道。
“这……”
要不是手头银两不够,他都想把这宅子直接给买下来了。
“好吧,石公子这么有诚意,一百两就一百两,不过我们只接受银票,不要宝钞!”
“行,银票就银票,我们现在就签约,我们签十年约如何?”孟岩道。
“好!”
当下签好了租赁契约,一式三份,一份归孟岩留存,一份归牙行存档,还有一份则归这座宅子的主人。
三方代表都签下姓名,盖上印章之后,这份契约就算是正式的生效了。
孟岩在契约上还增加了一些违约的惩罚条款,牙行掌柜和主人的管家代表都没有在意,这宅子能租出去就算是谢天谢地了,根本没想打过违约的事情。
付了一年的租金,接过大门的钥匙,这座宅子暂时算是由孟岩自有自配了。
宅子说白了,并不值几个钱,何况年久失修,根本不能直接住人,关键是这块地皮,这是在内城,就算是偏西北的偏僻区,那也是相当值钱的。
大明一朝,老百姓和官员的住房规格是有定制的,不是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平民百姓一律不能用斗檐,还不能用彩色,一律是青砖青瓦,多少间房那都是有规定的。
这要是出了错,会很麻烦的。
“姜峰,你有活儿干了,明天去找些工匠来,多个些银钱,把这房子内外整修一下,除了犯禁的东西拆掉之外,其他地方就不用动了,等以后再说!”孟岩吩咐道。
“知道了,公子爷!”姜峰点了点头,“可我们花这么大价钱租这么大一宅子干什么呢?”
“一是你们几个人住客栈不方便,二呢,我要一块场地比加大的地方堆放原料,接下来,就是我对你说过我的,我们要吧煤炭加工成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它比现在老百姓烧的煤炭更经济,更实惠。”孟岩道。
“公子爷,我们要做煤炭生意?”姜峰惊讶道。
“算是吧,等我把实物做出来,你就明白了!”孟岩道,“现在怎么说,你也没有那直观的感受。”
“噢!”
“公子爷,这宅子阴森森的,是不是找个道士回来做做法事?”姜峰道。
“你看着办吧,但是不要太张扬了。”孟岩点了点头,他不相信,可姜峰这些人未必会不相信,他们想要求个心理安慰,那也是人之常情。
“这是一份采购清单,你按照上面的采购齐备了,全部都送到这里,最好跟供货的签订固定的采购合同,合同的标准模式,都在里面,价钱你灵活把握,不要吃亏就是!”
“明白!”
“这是三百两银子,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找我!”孟岩将三百两纹银全部交给了姜峰。
这些算是他全部的家当了,有跟郭怒借的二百两大明宝钞,换了一百二十两白银,又从那被揍的五个北衙锦衣卫身上顺手牵羊,最多的还是从蓝斗身上抢到的。
一共抢了两次,加起来居然足足有两百多两银票和碎银。
“公子爷,如果有事儿,我们如何找你?”姜峰有些激动,孟岩对他如此信任,这么一比巨款就这样交给自己了。
“不要去南衙,让沈聪先跟着我,有事儿,你可以先找他,他再转告我就可以了!”孟岩想了一下道。
“好。”
“你妹妹姜小蝶,让她暂时以石夫人的身份对外,你以管家的身份对外主持一切,这样也不至于太过惹眼!”
“公子爷想的周到!”
“其他人你先看着安排,重要的是,不能泄露你们真正的身份。”孟岩道,“在蜂窝煤没有搞出来之前,我们的一切行事都已低调为主。”
“公子爷的话,姜峰记住了!”
“告诉兄弟们,识字,学习算术,还有改变口音,都不准马虎,谁要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日后进了锦衣卫,升官没别人快,别怪别人!”孟岩道。
“是,是……”
虽然烧蜂窝煤不一定非要用特制的炉子,但是专门为蜂窝煤诞生的煤球炉子无疑会减少蜂窝煤的使用量,减少浪费。
孟岩与姜峰分开后,循着儿时的记忆,去找一个姓邵的铁匠,孟宪生前曾带他去过几次,最后一次是带着他去打造一把短剑,这是孟宪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最后一件。
但是可惜的是,他把这把短剑弄丢了,现在想起,那把在剑柄内刻有“石头”二字的短剑极有可能在那晚遗失在脱脱不花新纳的妃子大帐之中了!
十年前,邵铁匠已经六十岁了,已经不怎么亲手锻造兵器了,那一次要不是父亲求上门,恐怕他老人家是断然不会亲自出手的。
铁匠营胡同,应该是这里了。
这里住户大部分都是铁匠,沿街基本上都是铁匠铺子,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宛若一道道优美的乐章。
“劳驾,这位大哥,请问有个邵老铁匠是不是住在这里?”走进一间铁匠铺子,孟岩向一个正在打铁的中年铁匠问道。
“小哥问的是邵老怪吧?”
“对,就是邵老,您认识吗?”孟岩记得,好像这个邵老铁匠有这么一个外号。
“死了!”
“死了?”孟岩一愣,虽然有心理准备,十年前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如今要是活着,也已经是七十岁了。
这个时代,能活到七十岁,绝对是高寿了,但那也是要能活到才行。
“有**年了吧,记得不太清楚了,小哥,你是外地来的吧?”中年铁匠问道。
“是的,我是听闻这里有一个邵老怪的铁匠善打造兵器,慕名而来,没想到他竟然已经仙去了?”孟岩惋惜的说道。
“邵老怪死了,可他还有个徒弟,就在街尾!”
“多谢!”孟岩一抱拳,直接朝街尾方向而去。
“小哥,你要是想要打造兵器,何不进来看看……”中年铁匠一回头,“咦,人呢……”
“算了,反正到时候你还的回头!”中年铁匠有些失望,微微一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恐怕是整个铁匠营胡同最小,最破的铁匠铺了,门虽然开着,但是招牌和简易的木板搭建的柜台上全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伸手轻轻一擦,手指端全是黑灰。
这间铺子怕是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光顾了。
与别家铺子不同的是,里面听不见一声打铁的声音,孟岩往里面走了一步:“请问,里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