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湛北辰突然脚步一顿，站在那里看着她。
云清浅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说了什么一不小心触到了这朵花的逆鳞了吗？
“牺牲？我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做什么牺牲。”
“啊？”
这句话有点绕，云清浅花了几秒钟时间理了一下。
恍然大悟过来，眼底瞬间没了刚才的感激之色，“你的意思是……”
“你已经懂了。”所以就不需要他多费口舌了。
湛北辰转身便走。
云清浅一个人在背后磨牙蹭爪子！
所以这丫真的如太子所说，是开了个非常真的玩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太子有皇帝赐予的、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腰牌。
也从一开始就算到，太子一定会拿出来给他们用。
所以他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做什么牺牲。
因为湛北辰从没想过会今晚会留在宫里。
“发什么呆，你打算自己走回去？”
云清浅猛然一抬头，湛北辰被她狼一样的目光看得一愣。
悻悻地转了回去，“那你走回去吧。”
“等等！”云清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在湛北辰之前上了马车。
开什么玩笑？从这里到云府可不是一点点路程，有顺风车她为什么不坐？
湛北辰倒是没说什么，云清浅抢先，便让她抢先了。
等她钻进去，他才跟着上了车。
赶车的无影几不可查地瞥了下嘴，跳上马车，挥动鞭子，“驾！”
车轮骨碌碌转了起来，云清浅和湛北辰对面而坐。
“既然如九王爷所说，早知道太子一定会动用到那块腰牌，那好像从始至终，也没你什么事，你跑到韶华宫去干什么？”
云清浅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很快冷静下来分析推敲。
“哦，去看笑话。”湛北辰说完直接合上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遮住那双过于冷冽的星眸，美得出神入化的细致五官更加清晰。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让人敢于直视他的面容。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
如果这事换做是七王爷湛天璘，她还能姑且相信是去看笑话的，但“看笑话”三个字要个湛北辰联系起来，根本不可能。
一无所获，闲得没事干故意去得罪皇后？
湛北辰在南夏的根基并不稳固，这个时候得罪皇后，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尤其是，皇后本身也并没有多喜欢他。
“对了，人你们抓到没有？”云清浅忽然想到了先前是事情。
湛北辰含糊地应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应该是抓到了。”
“这么说，是没抓到？”
紧闭的凤眸倏地张开，盯着云清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高兴？”
“有惊无险地从皇后宫里走出来，我当然高兴。”云清浅理所当然地回了对方一个眼色。
“只是这样？”湛北辰蹙眉。
“不然呢？”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后退一步的意思，好像谁先退缩了谁就心虚一样。
湛北辰神色一松，“没什么。”
随即再度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两人一路无话，云清浅也识趣地选择不再多言。
和湛北辰在一起，多说多错，他总是能抓住一些微乎其微的疑点，让你防不胜防。
不过，人没有抓到，对云清浅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起码龙九现在应该没事。
但……
在内伤未愈之前他妄动内力，现在就算顺利逃走了，恐怕也不好受吧……
………………………………
等到了云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云清浅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
黑沉沉的一片，连门口的灯笼都已经被夜风吹熄。
紧闭的大门告诉她，并没有人要为她留门。
她想云若汐现在应该睡得很好吧？
无影正要上前敲门，被云清浅及时制止了。
“不用麻烦了，府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我就不从正门走了。”
湛北辰挑眉，“那你打算从哪来走？挖条地道吗？”
云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的院子离围墙近，绕到后面翻墙进去就可以了，今天麻烦九王爷了，你们先回去吧。”
湛北辰淡淡说了一句，“堂堂云府大小姐，进自己家门还要翻墙。”
云清浅知道他是在激自己，站到现在还不走，就表示，一会她如果去拍门，有谁敢给她脸色看，还有他这个王爷给她当靠山。
即便府里的人对她再不满，有湛北辰在这里，也不敢当面对她怎么样。
云清浅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今天累了，没精力跟他们闹，等我明天休息好了，一定一笔一笔把今天的事情算清楚！”
湛北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车。
车帘落下那一刻，无影赶紧对云清浅行了个礼，飞快地跳上了马车，调转方向，回九王府去了。
云清浅眯了眯眼，你今天这么做，到底是出于真心，或是另有所图？
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云清浅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很快回到了就小院。
自打碧霄突然消失，龙九也离开了之后，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不用担心有心人在她身边安插眼线，背后搞小动作，就连这么晚回来，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
推开房门的刹那，云清浅一下停住了脚步！
她敏锐的听觉察觉到，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谁？！”
那股气息忽然自她身后而来，云清浅突然转身，一下扼住了对方的命脉！
“是……是我……”
“龙九？”云清浅赶紧松手。
龙九轻咳了几声，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轻笑一声，“我还说你变了，动起手来还是这么翻脸无情。”
“我只是下意识地本能反应。”谁让你不先出个声的。
云清浅找来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
一团昏黄的光亮很快照亮了一小片范围。
“坐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顺手倒了两杯水，云清浅示意了一下她对面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