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在敷衍你，而是真的，不知道。”
龙九一眼看出云清浅的狐疑，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云清浅扬了扬眉，无声追问。
“这个买家比我们以往接触的买家都要谨慎，每次接洽，都是派心腹过来，从未自己路面过，而且。”
云清浅腰背一直，知道说到了关键点。
“我们所知道的，有关湛君卓的一切，都是买家告知的，也就是说……”
“那人一定是个对湛君卓十分了解的人，最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云清浅顺势接了下去。
“我也这么觉得，但，湛君卓身边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还真的不在少数，所以，”龙九锐利的黑眸眯起，“即便知道是他身边的人，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的确……”云清浅若有所思。
帝王之家，从来就是阴谋阳谋，各种手段不断。
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可能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湛君卓表面上对谁都是一派温柔和煦，好像从不会得罪什么人，也不会与谁为敌，但他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有数不清的人想把他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而其中，能够拥有几乎能够与之匹敌能力的，有最有动机的几个人……
丞相陆维算一个，七王爷湛天璘算一个，还有……九王爷湛北辰，也算一个！
几乎湛北辰的名字一冒出来，云清浅就要立刻否决。
可随机她又想到了太多的疑点，太子每次出事，不仅次次身边有她，还有……他！
而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几个皇位争夺者中，最没用权势和背景的一个。
但是，云清浅没有忘记，湛北辰身上，曾经还有个质子的身份。
能够以质子身份，在几乎处处和南夏水火不容的西周国独善其身十几年。
没有点手段，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好了，这不是我们该想的事情，现在这样我们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想再对湛君卓下手，短期内是不可能了。”
云清浅惊讶抬眸，“你的意思是，可以先暂停刺杀？”
“要不然呢，现在我们自身都有些难保了，如果自己的命都丢了，重莲宫也不存在了。”龙九双手环胸，闲闲倚在一旁。
云清浅坐着，他站着，从这个角度看，忽然发现这个少年好像也很高大。
线条英朗的脸孔上还能看出几道不甚明显的伤疤，那是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原本的一些稚气和青涩也因着那些伤疤被淡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得的沉稳。
“少爷好像长大了。”云清浅心中所想，便也这么说了出来。
龙九面色一滞，“没大没小！”
云清浅强忍着笑，应了一声，“属下该死。”
谁知龙九听了这话突然脸色大变，“什么死不死的，我没让你死，你敢死试试看！”
云清浅忽然笑不出来了，“生老病死，是人永远无法自己掌控的四件事情……”
龙九侧目看她，这一刻的云清浅，令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云清浅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龙九，“对了，清心散你弄到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龙九一脸戒备地盯着她，一听她这话就似乎有些不对劲。
云清浅摸了摸鼻子，“哦……那件事，小黑他都告诉我了。”
龙九冷嗤一声，“一个个都本事见长啊，看来现在你们在做什么，都不需要先来过问我的意思了，要不要我把我的位子让出来？”
“你别怪罪小黑，是我逼他说的。”
小黑虽然长了张面瘫脸，却是个藏不住事的主儿。
再加上上次他带消息回来，告知龙九弄不到清心散的时候，恰好被云清浅遇到。
云清浅虽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但事后见到忧心忡忡的小黑后。
小黑本来对云清浅就没有戒备心，她再稍稍旁敲侧击一下，想知道什么，自然也都知道了。
再者……
“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如果少爷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龙九微微怔楞，旋即回神，“放心，曾经那么难我都没死，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便宜在南夏国。”
一路腹背受敌，追杀不断，又是内伤深重，被人牙子抓去卖。
但龙九已经不是原本养尊处优的西周太子了，越是活得艰难，他越要活下去！
活得漂漂亮亮，让所有想弄死他的人抓心挠肺，恨得咬牙切齿！
看了这小子是真的长大了，不但只是外表上。
云清浅眼底有抹欣慰，这样的少爷沟通起来要比先前容易多了。
“看来还是没弄到，对不对？”
龙九一阵尴尬，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暂时遇到了点小问题而已，我很快可以解决。”
“如果没弄到的话，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
云清浅漂亮的五指把玩着手上精致的白瓷茶杯，小巧的茶杯骨碌碌在指间翻来覆去，却愣是不掉到地上去。
一切，运筹帷幄。
“今天湛北辰也给我吃了一颗清心散。”
“他？他怎么会有……”
“他是南夏皇族，而明楼和南夏皇族是一边的，”云清浅很快解释了龙九的疑问，并提出方向，“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把重要的皇族都搜一遍的话，应该会有意外收获！”
龙九摇头，“说不定只有他有呢？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另有安排了，等两天消息吧，如果到时候没消息，就我们自己行动！”
云清浅如果已经服下了三颗清心散的话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复原。
听到这个消息，龙九不由心中松了一口。
不管湛北辰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帮云清浅的，此刻他倒的确是有几分感激的。
“好！”云清浅话一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龙九忍俊不禁，刚才的紧绷好像也因为云清浅这个哈欠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你先去休息吧。”
一晚上的神经紧绷，大伤初愈，云清浅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你也去休息吧，带回碧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