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沉默了一会,才低低地说:“我想种一片草药。”
情情爱爱的已经离她很远了,他要她的身子,可以,但她的心,不奉陪!
皇甫夜本来绷紧的脸色柔了些下来,轻轻地搂着她的身子,“本王让人在花园里给你弄一块就是,省得跑那么远,再说,你想让本王每夜去后院睡觉么?”
他这一说,浅浅完全无语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定要她陪睡。
“我的脸都已经这样了,王爷可以找别人。”她忍无可忍地说着,心里不想再和他有肉.体上的交缠。
“云浅浅,你敢再说一次试试。”他动了怒火,脸色铁青着。
她知不知道,他为她守了五年的身,现在好不容易团圆了,竟然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气愤让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凤眸瞪着她,如果是以前,她定会害怕的,但现在,她反而释然了。
皇甫夜见她风清云淡的样子,心里气更甚,又不能骂,又不能打,于是一把抓住她锁到怀里,胡乱地吻了一通,尔后摇着她的身子,嚷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说完,头一低又狠狠欺上她的唇瓣。
等他满足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肿了一半,那红润红润的色泽差点让他隐忍不住,按捺下去后,才道:“你休想摆脱本王。”
她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鼓动的心跳声。
忽然想哭,她竟然又回到这个怀抱里了!
她哭不出来,因为她的眼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流尽了。
夜晚,皇甫夜抱着她的身子,两人的身子俱是汗湿着,仍是忍不住要了她几回。
浅浅因极度的困倦而睡去,皇甫夜虽几经辛苦,却了无睡意。
带着寻到她的兴奋和爱惜之意,反而体内更有一种亢奋的力量在燃烧,他知道自己并未满足,但她实在累坏了,眼睑下是淡淡的阴影,他心疼地吻了一下,尔后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疤上。
伸出手,小心地碰触着,她醒着时,这里是他的禁区,他不敢碰,怕她伤心。
现在夜深人静时,这道疤又让当日的情形如同昨日般鲜明起来,让他不那么自信可以重新拥有她的心了。
她说过,不再爱他!
猛然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喃喃地说:“即使你不爱本王了,本王也绝不放你走!”
她不爱他,他可以把他的爱分成两半,一半给她,这样足够他们两人使用。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睁着眼,轻轻地将她揽紧了些。
面上不禁皱了眉,为何她的身体越来越冷?
如果不是他的体温,她怕是已经成了冰块了吧!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再将她的双腿夹在他的双腿.之间,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子跟着冷了下来。
皇甫夜连忙运了些气,周身慢慢回暖,很久后,她的身子也终于暖和了起来。
他看着她的眉眼,也从一开始的徽凝变成舒展!
她有这毛病多久了?
心里寻思着,更无睡意,就这般痴痴地看了她一夜。
浅浅睡了许久才醒,本以为天亮了他会离开,起码他要早朝不是吗?
可是面前的这张俊脸却让她恍了神,他的眼亮晶晶的,只是有点血丝,像是一夜没有睡的样子。
她动了动身子,却无法动弹,然后脸就红了,他们的四肢竟然全都缠在了一起,甚至她的大腿还抵住了他的那个…
很明显,醒着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小弟弟!
她也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是温热的,所以才有这一夜的好眠!
“你放开我。”面上是少有的红晕,重逢以来,她都是冷淡的,但现在破天荒地有了些羞色。
“本王不放怎的?”他贪看她的红颜,存心逗她。
她忽然冷下了脸,声音也变得更粗哑:“王爷就喜欢强人所难么?”
他已经在她身上得到太多了,她也只能给这么多,她的心,不会再付出一点点,付出了,就会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看她变了脸,他也兴味索然,默默地放开她的身子,起身着衣。
她回来后,他便吩咐下去,不用下人过来侍候。
两人沉默着各自穿好衣服,浅浅对这里自然是很熟悉的,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梳理着头发,净完脸,便要覆上黑纱,皇甫夜却忽然唤住了。
“为什么不把它治好?”他站在她身后,幽幽地问着。
他不是介意她没有了美貌,而是在意她毁了容貌的初衷。
浅浅僵了一下,还是覆上了面,回过头,用那张遮掩了脸对着他,“王爷不是知道么?”
“可是本王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他站着不动,不打算让她走开。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的风影,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皇甫夜,如果你想知道我会不会再爱你,那我现在告诉你,不会,永远不会了。”
她伸手抚着自己脸上,轻声道:“这道疤,提醒我记住一个薄情的男子,这道疤在,我便记得一日。”
他站得很远,而她立在窗前,风拂起她的纱裙,像是要随风而去。
他想过去,抓住她,却被她周身的冷漠所阻,好半天,才艰难地问:“你恨他么?”
她似是在笑,那粗哑的声音刺得他的心都疼了。
“恨?他不配!”她轻轻地说着,却重愈千金,压得他胸口透不过气来。
他凄然一笑,“恨是应该的,不恨倒是生份了。”
不恨便也是不爱了吧!
浅浅站着,听到他有些黯淡的声音:“本王出去一会,一起用午膳。”
她没有回头,听见他带上门的声音。
简单地用了些早点,她走出去,到了花园,果然看见一角已经被人铲平了。
她记得那里曾种着西域的情花,名贵无比!
仆人们正在把铲下的花移走,浅浅拦了,问道:“这些花要种哪里?”
那几人看着浅浅蒙着面的脸,小心地答道:“王爷只说不要了。”
浅浅心里也明白他们是想拿到外面去卖,便没有吭声,任他们离开了。
她回到房里,拿了些药草的种子出来,再向江喜取了用具,开始种植她的药草园。
此时,正值盛夏,只干了一会活便已汗流颊背,她擦擦额际的汗水,看看此时无人,正要撩起面上的黑纱透透气时,发现花园的一角站着一个紫衫女子。
衣饰简单,但又不像是丫头,因为她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她怔了一下,只觉得这女子面熟。
不等她想起,那女子就已经轻启朱唇,“姐姐便是王爷昨日带回的女子吧!”
浅浅黑纱下的脸变冷,只粗哑着声音道:“我与王爷无干,只是暂住在这里的客人罢了。”
“是真的么?为何,你住进了寄畅院里?”女子咬着唇,手里的丝绡也绞得死紧的。
浅浅凝了下眉,不言语。
那女子又继续道,“能让王爷如此,姐姐必定是貌美非凡,可否能让霜儿一见。”
是林霜儿!
浅浅的心颤动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子僵着,手上的东西也差点落了地,随后镇定下来,淡淡道:“我貌丑,故挡面。”
说着,便不再理会她!
林霜儿在这王府里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甫夜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也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霜儿看着这名叫水戈的女子熟练地干着粗活,看样子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又觉得不像,因为她太从容,即使她贵为尚书府千金,方进府时也不见得有她这般淡然。
要不就是她见惯了大场面,要不就是仗着王爷的宠爱。
心里的平愤让林霜儿妄图刺激一下她,她抬着下巴,倨傲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浅浅直了腰,皱起眉头,“要我唤你一声王妃么?”
林霜儿脸白了白,有些难堪,想不到这个女人这般刁钻。
“你可以叫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水戈姑娘,这位林小姐是我们王爷重金请来的管家。”
她们回头一看,原来是江喜,他一脸的汗。
浅浅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于是故意问道:“江公公,天这般热么,瞧你的汗像是在下雨。”
“呵呵,水姑娘真是会开玩笑!”江喜笑得乐呵呵的,眼睛却往林霜儿使了下眼色,林霜儿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他,心里微苦,怕这也是皇甫夜交待的吧!
五年的青春等候,换来的只是管家二字。
她何其甘心啊!
但,不甘心又如何?
面对如此得宠的女子,她的存在又是多么讽刺!
黯然回头,往自己房里走去。
浅浅看到她走的方向是下人房,心里有些讶异,她自是明白以林霜儿的家世,是断不会来王府当管家的。
那只能有一种身份了!
她冷笑着,所幸江喜看不见,所以才以为骗过了她。
但这事,还是及早地向王爷请示才行,这林小姐呆在王府一日,浅浅姑娘总会有一天会知道的啊!
他看着静静干着活的浅浅,心里感慨,总觉得她不同了,以前,她是多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啊!
现在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想了想,还是拿了一个小铲子,陪着她一起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