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喜这般转说着,皇甫夜听了,挑了下眉,尔后淡淡地笑了,“告诉他,让他回去,本王空了会去的。”
如果顾冲打的是让他看了心生不忍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事物能让他皇甫夜心疼的?
他最深爱的女人和未及出生的孩子就那样死了,甚至,顾明烟还是凶手,他还会可怜她么?
冷冷一笑:“让他快滚,不然本王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也跟着进去。”
让姓顾的多呆一刻,便是对浅浅的不公。、
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浅浅当成了真正的妻子。
此刻他坐着的房里,红烛高照,俨然是那日成亲的新房。
浅浅那日走后,他虽气恼,却未曾撤了新房,总觉得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回来一起和他完成未完成的仪式。
江喜走后,他也跟着站起身,跟着出了去。
夜空下,一袭白色的长衫显得飘逸若仙,只是周身笼罩着一层寒气,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他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顾冲狼狈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去,再不复当日的气盛。
也许,是该去看看顾明烟了。
她过得太好,他才更不放心!
如果说对她还有一丝怜惜之心,那也早在浅浅死后而荡然无存了。
衣袍飘处,留下淡淡的酒味,江喜站着,分明地闻到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大人,您是白来了,王爷心里不是没有恨,只是一直没有点燃罢了!
您这一来,不是硬生生地把这火给点了么!
当下也只有唏嘘不已,太妃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几日后,夜半三更,一个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踏进千清宫里。
此时,本当是皇宫中最为寂静的时分,可是千清宫里正热闹着呢,皇甫鸿轩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看着下面进行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顾明烟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叫又叫不出,只能扑在地上,任人折腾着…
这是皇甫鸿轩最近的新游戏,只要哪天晚上睡不着了,就带着人过来折腾,他喜欢看她眼里的恨意,那样,他才找到一点活着的意义。
白天,是那固定的四人,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番人,轮流地‘侍候’着她。
皇甫夜饶是早猜想得到,但亲眼见到这般凶猛的场面,仍是吃了一惊。
要知道皇甫鸿轩本人也并非一个荒淫之人,在性.事上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内敛的,而眼前的一切只能说明他恨极了顾明烟。
而这恨的背后却有另一层意思,便是对浅浅深沉的爱了,他真的没有想过皇甫鸿轩有一天也会爱人,他是那般冷酷无情的人,就连无缺也鲜少得到他的关爱。
皇甫夜有些苦涩——浅浅,你虽拥有了这么多的爱,却终究成了害死你的凶手。
这边,皇甫鸿轩轻轻打了个呵欠,然后道:“朕也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那几人都起身,神色肃然,眼瞧也不瞧地上的顾明烟一下。
皇甫鸿轩轻轻一笑:“烟儿,朕明日再来看你,可好?”
顾明烟抬起眼,一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死死地瞪着他,加上脸上纵横的刀疤,可怕至极。
她咬着牙,脸上的愤怒却取悦了他,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别生气,女人生气就不好看了,朕的这些侍卫们也下不了手了!”
他相信如果可以,顾明烟已经将他碎尸万段了,但她不能是不是?
“哈哈哈…”皇甫鸿轩大笑着离开千清宫里。
寂静的冷宫里,顾明烟缓缓地爬了起来,身上的衣裳早已经看不出颜色来,也早已经敝不了体了,但她坚持穿着,仿佛穿着的,是她最后一丝尊言!
她坚难地爬起来,用一只脚慢慢挪到一个废旧的小桌前,那上面有两只冷硬的包子——那是皇甫鸿轩每夜里来都会让人带来的。
白天,她只能得到一只馒头,晚上,他心情好或是不好,都会带人继续折磨她,带来的这两只馒头是怕她承受不了,提前死了吧!
她死了,他拿什么出气?
鞭尸?还是五马分尸?
她机械地吃着馒头,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她早已没有泪了,哭干了…
一个茶壶递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抬眼望去,一下子呆住了,手里的馒头滚到了地上…...
嘴巴动了动,仍是叫不出声。
就是能说话,她也没有脸再叫他吧!
夜哥哥,看见方才那不堪地一幕吧!
顾家大小姐为了两个馒头和四个男人苟且,以前,说出来有谁信?
她想笑,仰着头,两滴斗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声音嘶哑着笑不出来。
“你的父亲求本王来看你。”皇甫夜淡淡地说着,然后从地上捡起馒头递给她。
顾明烟在接过那馒头的时候,一种强烈的羞辱感让她一下子拍开了他手里的馒头,然后身子跳起来,想逃离他的身侧。
她的一只脚筋有伤,所以一跳起来,立刻扑倒在地,狼狈不堪。
皇甫夜看着这样子的她,所有的报复之心都没有了。
这样的顾明烟活着比死还要痛苦,他何必让她早些解脱呢?
顾明烟苍惶地看着他,忽然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目光凄然,皇甫夜对她目光中的哀求视而不见——他知道她是在求他了结自己。
但——他不想!
唇角噙起一抹冷泠的笑意,推开她扑过来的身子,转身向外。
宫墙外的风拂在他的面上,凉凉的,他伸手摸了一下,顿住了脚步。
回头的时候,脸上晶莹着一片,他看向仍坐在地上了无生气的顾明烟,轻轻道:“本王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爱过你,偏偏这是本王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呆呆地听着,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了。
久久,才仰头微微地笑了——
如果,她不曾想那片更广阔的天空,甘心当他的小妻子,也许现在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和和美美地生活,那是何等美好的滋味?
但,人生没有如果,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他早已经不属于她,而她亲手杀死了他爱的女人,也同时把他们的过去一并地抹灭了!
斗大的泪珠滑过脸颊,她看向他平静的脸庞,深知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再爱她了—
“嗯…嗯..嗯”她困难地说着,但是说出来的仍只是一个单字。
皇甫夜知道她是在叫他夜哥哥,心里有些悲凉,闭了闭眼:“够了,明烟,你,不欠本王的了,但本王也不会救你!”
他答应过浅浅从此要和她一刀两断,他便要做到。
所以即使觉得皇甫鸿轩用的手段太残忍,他也默认了。
是明烟自己一错再错,才有今日不是么?
白色的衣衫飘荡出千清宫,宫门蓦然关上,合上了顾明烟此生最后一道生门……
皇甫夜甫一出门,月色下,一个青色衣衫的修长身影负手站在千清宫的宫门外。
“皇兄是在等臣弟么?”皇甫夜站在他身后。
皇甫鸿轩慢慢回过头来,一张俊颜在夜色下没有丝毫的表情,他静静地望着皇甫夜很久,才轻轻道:“朕以为老三定会不舍的。”
皇甫夜扯了扯薄唇,“当初在龙喧殿里,皇兄不是就开始布置了么?为的就是今日臣弟不插手此事吧!”
“你…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甫鸿轩拍了拍他的肩,“朕也知道朕不这么做,你也不会干涉,但朕总是不放心,毕竟你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甫夜忽然喝止了他:“不要再说了。”
正是这段感情才害了浅浅,他不想再提起来。
皇甫鸿轩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朕不再提便是了。”
说到底,这事情是他欠了老三,他虽然卑鄙,却也不是真心地想要浅浅死。
皇甫夜不再说什么,两人静默着站了一会,“让她自生自灭吧!”皇甫夜微微闭了闭眼。
皇甫鸿轩愣了一会,尔后明白了,老三是不想再听到顾明烟的消息了吧!
听到一分,便会痛一分而已。
“好!”皇甫鸿轩答得很干脆,尔后目光放到皇甫夜身上,忽然皱了下眉头:“老三,你又喝酒了?”
不说还好,一说再仔细看着皇甫夜的脸,通红着,明显是喝了许多的样子。
“喝了不好么,醉死了皇兄你不正好顺利得到兵权?”皇甫夜喝得虽多,但却没有醉。
“你这说得什么话?朕会希望你死么?”皇甫鸿轩皱了下眉头,心生不悦。
浅浅死了,他也暂时对兵权没有兴趣了,他虽说喜欢争,但不喜从一个醉鬼手里抢夺。
这是他的自尊也是骄傲。
皇甫夜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正要走,却却皇甫鸿轩叫住了。
“老三,你一个人住在王府里,朕总是不放心,还是娶门妻子吧!”皇甫鸿轩忽然说着,其实这也是太后柳云蓉的意思。
总不过是看他每天喝这么多,不放心罢了。
想到这里,皇甫鸿轩心里不免有吃味,同样失去了浅浅,为什么云蓉心里就只想着老三,而不来安慰一下他。
疏不知他此番作法已经伤透了柳云蓉的心,连过去的一点情份也没有了。
而皇甫夜闻言,想也不想地拒绝,“江喜会照料本王的。”
“江喜是个奴才,而且,他都多大年岁了,还能陪你几年?”皇甫鸿轩说得伤人却也是实话。
他看着皇甫夜不为所动的脸庞:“你表姐近日在宫里,整日里以泪洗面,为你担心,你若是为她,也考虑一下吧!”
“表情为臣弟担心臣弟相信,但臣弟认为让表姐以泪洗面的人并非臣弟。”说完他直视着皇甫鸿轩,心里唏嘘着,表姐的爱太从容,竟然连枕边人也未曾发觉,而任他一再地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