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驻扎在清城县的郊外,而皇甫夜的亲信随从则和他一起住在县城的驿馆。
从住进去那天起,除了头天,皇甫夜让人送了两名丫头来侍候她外,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她都不怎么能看不见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同房,成南成北和江喜都未曾说什么,清城县的大小官也定是以为她是他的妾室吧!
这些,浅浅都不在乎,她看着他每日忙得连喝一盏茶水的时间都没有,每日回房的时候,通常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就侧卧在床榻间睡去了。
她便默默地替他脱去鞋袜,帮他净身,也不吵他,只是把小脸窝在他的胸口,感受他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这期间,皇甫夜派人封闭了所有进出泰和县的道路,让重兵把守,自己每天也会亲自巡回,浅浅知道,只要有一个人跑出来,那么灾情便会漫天地扩散,一发不可收拾。
皇甫夜也从宫里带了御医过来,连夜地赶着配制药方,但一次次地失望,千百年的灾难,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浅浅真恨自己学了外科,否则,她也能帮上一点忙,眼看着他一天天地憔悴,她再也不敢说自己是医生能帮他的大话了,她只能像个小妻子一样,默默地作些女人家的事情。
半个月后,仍是没有什么起色,而皇甫夜眉间的皱折则变深了许多,因为,封城,必将带来一项可怕的后果。
这一天,浅浅端着一碗汤水去了皇甫夜的书房里,难得他没有出去,而是留在住处处理事情。
到了门外,隐约可闻女子的娇笑声,浅浅心一跳,皇甫夜你个色胚,国难当头,竟然还有心思玩女人。
浅浅来不及细想,就发现自己已经用力踢开了门!
猛烈的撞击声让里面的人俱惊了一下,而浅浅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指着屁股着地的两个衣衫清凉的女人,问皇甫夜:“她们——”
也太惨了吧!那脸上疑似被某人狠狠地揍过,青紫一片,加上浓重的脂粉,好一个‘花容月貌’啊!
两个女人倒在地上,看见浅浅进来,虽说是挨了打,但仍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听说京城里的大官都喜欢在做那事的时候打女人,越打得凶就越是兴奋——
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爬起来,一左一右地站在皇甫夜两边,挑衅地看着浅浅,“我们是县太爷送过来的。”意思大抵是你无权赶我们走这回事!
其中一个长得相当妖娆的女人还扭动着细腰,走到浅浅的面前,伸出一根鸡爪似的手指,点住浅浅的额头,妖精似的说:“姐姐虽是先来的,但王爷若收了我们,地位是一样的。”
她早就看出这女孩儿不是正经的王妃,因为她的打扮还是未婚女子,况且天下人皆知王爷并未娶亲。
娘的,我还‘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浅浅真是服了伟大的县令大人,从哪里弄来这两个妖精,品质也太差了些吧,这不会就是清城县的县花?
她看了一会,更加认为是县令的姘头,只有开发过的女人才这般不知耻。
而皇甫夜一直站着,没有再有行动。
浅浅眼一转,决定看好戏为好。
她拍拍屁股,懒懒地走到一旁坐着,拿出一包瓜子慢慢瞌着,笑着说:“别客气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是王爷的跟班,不是王爷的女人。”
皇甫夜凤眸微微一动,里面寒星灿若,浅浅就当没有看见,反正他发火了,现在倒霉的一定不是她!
两个女子一看,相视对望了一眼,也顾不得还有观众,只一心地想攀上这条大鱼,两条身子像是泥鳅一样缠上了皇甫夜的身子。
“左边的那个,你的手再往下一点,他那里最敏感。”浅浅趁着空,边吃边指挥,“右边的那个,你手法错了,这样,他是不会有反应的,试着重一点。”
两个女人用浅浅的方法试了试,果然听到一声闷哼声,她们呆了呆,方才这女的不是说她和王爷没有一腿吗?怎么王爷的身体她了如指掌!
当下,竟忘了再努力!
“别停啊!趁热打铁啊!咱得有个职业道德不是,你妈妈没有教你吗?”浅浅丝毫没有压力地当着皇甫夜的面说出来,她承认她是有些生气了,这丫的竟然不挣开她们,就这么在她面前表演活春宫。
两个妖精更傻愣了,回头望着浅浅,“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丽春院的。”
浅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敢情这县令想和皇甫夜当‘表兄弟’呢!
皇甫夜看她笑得乱没有天良的,微微动了些气,用内力一震,两个妖精瞬间变成一条直线,飞向——可爱的门板!
头一次,浅浅觉得这门板真是亲切啊,丫的,她死命地拍过那么多次,这次终于也看见别人和它亲近亲近了。
浅浅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拍拍小手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在两个女人的瞪视下,一脚一个,“告诉你们的姘头,下次想要巴结,舍得下点血本,弄点好货色过来。”
完了,利落上锁,一回头,正好看见皇甫夜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走过去,伸手拉了拉他,“不许笑。”
她知道她看上去有多泼,可是,她不就是气他吗?竟然一点也不反抗,还一脸的享受。
像是洞察了浅浅的想法,皇甫夜拨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本王对她们没有一点好感。”
如果他想要女人不会舍近求远的,他的目光幽深地瞧着浅浅,而浅浅因为心里的那一丝醋意而没有在意。
她冷哼一声,“谁知道呢!如果我没有来没准就完事了。”
皇甫夜揉了揉眉头,深感头疼,他双手抱胸,冷泠地看着她,“完事?云浅浅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粗话!你信不信,下次再说,本王就将你就地正法。”
浅浅心一跳,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脑子里了,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说的‘就地正法’是那个意思?
皇甫夜看着她的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自己的身子,于是冷哼一声,“你瞧什么?”
浅浅吞了一下口水,干笑两声,“我只是想问,王爷,您那病好了没有?”能玩女人吗?
此话一说,他的额头冒出青筋,这个云浅浅知不知道这样刺激一个男人会引起狼性大发的,如若不是在外,他真的会……
多种情绪在心里翻滚着,挣扎着,一双凤眸虽冷,但却从不同的角度把浅浅视——奸了数十次,而浅浅却一无所知。
良久,皇甫夜放弃了和她白痴似的对话,一拂袖,决定自己办正事。
浅浅看他坐回到桌前,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碗汤没有献上来,于是连忙去端了来,讨好地放在他面前。
皇甫夜看着那碗黑黑的汤水,一双远山眉挑起,无声地询问着她——这是神马东东?
浅浅有种受辱的感觉,这是她花了半天才弄成的大补汤好不好,看他这样子,不但不感动,还一脸地嫌弃!
哼,你不喝,我自已喝!
小嘴嘟了起来,捧起桌上的汤水就喝,喝完一口后她就后悔了,这,这是她做的吗?
好咸!
小脸苦着,但碍于脸面又没有好意思吐掉,看上去好不可怜!
皇甫夜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唇微抿着说了句,“傻瓜!”
他拿过一边的紫玉茶盏,让她吐掉,浅浅迅速地把嘴里的不明液体吐完,再拿起他惯喝的茶水漱口,最后,还用手扇了扇嘴巴,“咸死我了!”
幸好他没有喝,不然丢死人了!
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从容,甚至还有着少有的纵容宠溺之色,说实话,这是浅浅首次发现他这般的表情,羞涩之下,她又‘作’了,脸色红红的,不说话。
皇甫夜的脸上挂着淡笑,抚着她细致的小脸,柔声说:“以后想学做家事,可以和王府的下人学。”
浅浅乖巧地点点头,压根没有把他的话往更深处去想!
皇甫夜揉揉她的头发表示满意,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他的位子边上,然后自己往外面唤了一声,江喜走了进来,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方才屋子里的事情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身为一个资深的太监,他是知道怎么装作没有看见的。
皇甫夜站在浅浅的身后,一双修长的大手就放在她的肩头上,轻轻地抚着,很是自然地说:“去弄些小点心过来。记得不要太甜。”
“王爷什么时候也喜欢吃甜食了?”江喜明知故问,当真是不想要老命了。
皇甫夜耳根子一热,斥道:“多事。还不快去。”
江喜窍笑着退了出去,还很好心地关上了门,这边,浅浅想回头问他话,但肩上的一双手却带了些力气牢牢地按着她,他虽然没有粗暴,但是男性的力量却不可忽视。
过了片刻后,他才松开她,面上已然恢复了常色,踱回自己的椅子里坐着,拿起一份折子看起来。
浅浅凑了过去,只见那雪白的宣纸上写着繁复的字体,她一个字也不认识。
皇甫夜隐约闻到她身子馨香的少女体味,再加上手臂处那柔软的触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两颊处带了淡淡的绯红。
浅浅脸贴在他的肩头上,双手抱着人家的手臂,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着,“皇甫夜,你脸怎么红了?”
他脸上绯红更深,有些恼了,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但云浅浅是什么人?是脸皮厚,打不死的好奇猫,特意地绕过去,又蹲到他面前,怕他再转身,还大着胆子捧住他的俊脸,研究着喃喃地说:“为什么连脸红也这么好看!”
“瞧够了没?”这次,皇甫夜真是恼了,哪有姑娘这么死皮赖脸的。
但心里渐渐升起的那股愉悦感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就像许多女人一样,嘴里说着不要,其实是巴不得别人这般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