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注定一夜无眠的慕容芷凝在怡雪阁徘徊了。却始终,没有去他的房间找他。或许是出于面子,或许是出于不服。
御书房
灯火通明,侍奴站了一地。欧阳云鸿躺在坐在桌前,那桌案两旁放着的是堆得比他人还高的奏章。无数的事,等待着他去处理。他偶尔站起,负手在御书房内徘徊不定。偶尔,又坐下来。执笔书写!
这原本不属于他的价值观,而因为护那女子的安宁。
他,自此血雨腥风,在这朝堂之中舞文弄墨。数千个日夜,多少时日属于自己。多少个夜晚高处不胜寒,在这御书房战到天明。只为撑起一片属于她的天空。看着他与她恩爱!独自吞咽这份单相思的苦楚。
大门忽的打开,有人道,“皇上,凌卿王求见!”
他的背影有些沧桑,敏锐的察觉。在听到凌卿王求见之时,立马转过身来,“请!”
而当那抹身影走进去,象征性的行礼。欧阳云鸿轻笑虚扶,“这么晚了,为何来此?莫非你要她独守空房?”他的语气,似在调侃。而心中提到独守空房的时候却是有鲜血流过。
“听说边疆不断有人挑衅!”他道。
欧阳云鸿的眸光当即泛起一丝忧郁,拂袖,转身坐在龙椅之上,“朕自会处理!你回去跟她好好过。”
“敛南国此时正是虚弱之时,我怎能袖手旁观?”
他轻笑,“云鸿,我又惹她生气了。”他很诚实!
欧阳云鸿扶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想规劝什么,终是放弃,“你们的事,自己处理!”
那一夜,慕容芷凝徘徊道天明。最后还是被风轻尘抱回去的。君烨没有回去,而是投身于军队之中。
传言,四国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上古神宝现世,如今正在敛南国某位女子身上。当然,那指的除了慕容芷凝还有谁。不过三国争相攻打,除了挽月国。其余的,西宁国,南越国等三国皆是势气逼人。借故挑事,个有打算。似乎这小小的敛南国是一块随时有可能被吃掉的鲜肉。
敛南国,战力薄弱。唯一忌惮的,便是君烨这位战神以及欧阳云鸿这位圣贤明主。
三日之内发兵边疆,君烨自此夜夜不归。说是练兵,而那羸弱的身体饶是在那点将台上站着都觉得累。只能选择靠在椅子上,指挥下面千军万马。但即便是那样,俯视一切的目光有着王者独有的风采。依然是那位永远打不倒的战神。
而与此同时,慕容芷凝也同时。慕容芷凝也感觉这几日身体的变化,反胃,嗜睡,易累。作为大夫,各种症状无不在告诉着她,那是喜脉。她的腹中,有了另外一个孩子!
自从那一次吵架之后,她其实很希望君烨能够回来。她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再孕。一个缘儿,已经让慕容芷凝和君烨受尽苦头。烨不让她为他把脉,但慕容芷凝很清楚其实君烨的身体一直不好。
她所不知道的只是,其实,解寒毒真的不是君烨力所能及的。她不知道君烨救回缘儿的那条命,是以命换命!
这孩子,该不该留。这是她此刻辗转反侧该想的问题!
第八章:
也是自从那日吵架之后,君烨便一直没有回来过。每日除了亲自训练士兵,便一直在准备出征的事。似乎比起贪恋那一点点两人相处的幸福,他更愿意做的是统一天下,护她一世平安。
某天,慕容芷凝有串上房顶了。于是下面一片惊呼,“王妃,小心孩子!”
慕容芷凝双手托腮无奈的叹息一声,“本宫若是如此任性,他会不会滚回来?”
于是诸人沉默,原来某人很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任性!
那日,她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出去。去校场看他,可是走到半路却又回来了。她在醉香楼喝茶,吃东西。她一直在想,烨虽然也很喜欢潇缘。但若是腹中的孩子让他知晓,应该是会很高兴的。
只是她当然知道,要生下这孩子。必然得彻底的解决这个诅咒,这天下四分。要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和平解决此事?慕容芷凝这几日都在想这问题。
醉香楼豪华套房的门开了,当慕容芷凝发现走进来的男子。是那日第一次见面的夜络璃,那个让她和烨之间有隔阂的男人。
她揉了揉眉心,“男女大防,本宫是有夫之妇。还请王爷能够给予尊重!”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说辞。
“四国之中,虽然都比敛南国兵力强大。但各有弱点!常年驻守边疆,这点我比你清楚。”他笑,“凌卿王妃,我可以坐下谈谈吗?”
慕容芷凝指尖一颤,清澈的眸光中泛起波澜。她没有反对,自然夜络璃便已经坐下来了。
“其实,西岳国的话。只要将其太子死在太史越澜手里这消息传出去,自然,挽月国便从此便不会太平。”慕容芷凝笑。
“十年不见,凝儿聪慧有过之而无不及!”夜络璃笑。
“叫我凌卿王妃!”慕容芷凝轻轻抿茶,“永安王永远记住身份。”
夜络璃挑眉,凄然一笑。半响之后才再次说话。他没有再谈什么情感,只是将那三国之间的致命弱点告诉慕容芷凝。
“战场上有凌卿王在,若是能挑起那几国之间的内讧。四国之军,瞬间瓦解。凌卿王的军队完全可以解决!”
他温润如水,一字一句没有任何隐瞒。饶是慕容芷凝的心是铁打的,却也忍不住动容,“络璃,对不起!”
夜络璃没有回话,只是将慕容芷凝所敬的那杯酒喝下。转身走去,他道,“这一生战胜无数,却甘愿败在你手里。为你从边疆挣扎回来,为你,再次心如止水!”
慕容芷凝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曾经六岁时和君烨一起生活的那个女人,性格才如她那般。而后来在慕容家的那个女子,或许真的已经死了。而她又如何告诉夜络璃,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死在太子和慕容将军的手里了?
那日慕容芷凝没有回王府,而是回到绝仙门。联系各个隐蔽的部落开始在实行自己的计划。构造一个个致命的打击,其实赢棋并不在棋盘上。所谓闭其锋锐,若是后院起火。那么,必然会乱其阵脚。
君烨原本那日回去,准备跟她道别。而当发现她出去之后没有再回来,寻了一夜保证了他的安全之后。只给其留了一封书信。
而那封书信,在慕容芷凝亲自以绝仙门门主的身份行走四国。开始避其锋锐为君烨的战场铺下一条条大道的时候。却是常常带在身边。
其实,也就短短的几百字,“凝儿,不管你是恨或爱。只要曾在你的心里存在过一席之地,便够了!这场战争,是我出征多次最没把握的一次。若是见我横尸而返,请记得将其化为灰烬。放在你的身边!这样,我便能做到。永远陪你!”
整夜的泪水洒在耳边,那信慕容芷凝倒背如流。在梦中一次次的回响,以至于每每醒来便只觉枕头湿透。宣告着,她在梦中的无边清泪。
七个月后,那场战争。终是在两人的里应外合之下,三国终是败下阵来。那最后的一场战争,乃是再琅琊谷火攻。那场战争打得落花流水,将最后坚持到底的南岳国打得溃不成军。自愿年年进贡,割地赔款。
琅琊山上男子墨发随风扬起,负手而立。忻长的挺拔,瞥邈六合八荒之势的一双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臣服在脚下的人。唇角扬起一抹毁天灭地的冷傲之笑。
瞬间,那笑声傲气,穿透力极强的在响彻在夜晚的空中。他其实很无力,这七个月的战争已经让他身心疲惫,身体透支到了极限。但即便是那时候,震慑天下的冷傲。依旧如昔!
直到,将那些俘虏全部处理了之后。他倒下了。暗一的目光很是酸涩,“爷,您是英雄。这天底下无人能比拟的英雄!”
君烨闭目,然后又再次睁开。在自己人面前他软弱了,那眼神很无力很无力。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他的面容显得憔悴,苍白。或许那一刻和曾经那足以颠倒苍生的容貌相比。差得很远,但并无人嫌弃他。
短短的一个时辰,躺在营地床榻之上的君烨。满头青丝瞬间变成白发。没错,他在衰老。为了她,他一直坚持第一战线。为了护她一世安好,他已经将身体掏空。
“爷一生有天地真经护体,而中毒的,却总是你!”
营帐内,暗一忍不住苦笑。为了一个女人,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心目中的英雄弄成如今这样。暗一自然清楚,君烨一直在强撑。他在等待着她!
“爷,属下已经联系到王妃了。”暗一无奈叹息。
那无神的眸子,在琉璃盏灯光下。一颤,他睁开眸子,“恩!本王……等她。”他的声音低哑,已经不复当年的圆润,若玉滚过的珍珠般的。圆滑有力!
芷凝踏入营帐时,粉红色衣裙鲜嫩华美。如雪般的肌肤,纤长的婕羽微微抬起。而当触及到那鬓发如雪般的,七个月没见到他。印象中的邪魅妖娆,若仙蒂般的男子。此刻憔悴得让她内心一酸,任凭她如何控制。还是忍不住爆发眼泪!
榻上的男子微微扯出一丝笑意,目光忍不住盯着她的玉容。顺势一路看下去,当那无神的视线放在慕容芷凝的腹部时,那高高隆起的地方。孩子!他的孩子。
“凝……凝儿!”
君烨激动的想从榻上起来,而身子颤抖着,力不从心的再次躺回去。他无奈的闭目暗自哀叹一声。
慕容芷凝走过去,轻轻的将他扶起,“烨……”她将他苍白无力的手,放在她的腹部,“那次,我就想去校场告诉你的。我想,应该是个女儿。”
七个月的身孕,君烨的指尖触动在那里时。只感觉那腹中的孩子,一阵喜悦似得。生命,在他指尖跳跃。他轻笑,薄唇轻轻的吻在她的额间。他将慕容芷凝揽在怀里。而慕容芷凝这次,却是强硬的将指尖放在他的脉搏之处。
片刻之后,她再次看着君烨,“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君烨闭目,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她身上,“凝儿,你是我的劫。这辈子注定躲不去的劫!”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体会衰老如此之快。我记得,当时掉下山崖后你苏醒之后一切安好。”她目光带着逼问,而心,却在那一刻碎成一地。
君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时间。那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腹部。感受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他自然清楚,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打招呼。和这孩子见面,似乎是一种奢望。
“王妃,爷不过是一直服用一种药。在您面前,强撑。而背着你常常是心痛整夜难眠!其实……”
“暗一……”
暗一的话没说完,却再次被君烨打断。
慕容芷凝看了看君烨,沉痛的双眸泛起红光,“说下去!”
无疑,那是命令。而此刻的君烨却似乎已经没经历在反对了。
“其实,曾经王爷救下儿时的王妃。已经用尽二十年的阳寿,而救下小世子,却是以命换命!”
那话如雷般轰然响起,在慕容芷凝脑海中盘旋。一个隐瞒了她二十年的世间,在此时才告诉她。慕容芷凝只感觉指尖颤动,玉容苍白无色。红唇微微动着,低低的呢喃,“烨……”
她曾经为了报复他,让整个王府陪葬。她曾经亲自将刀子刺入他的胸膛,她曾经,无数次将侮辱曾经无数次的伤他。一路走来,多少不信任。曾经她以为这辈子君烨跟他扯平了。他伤过她,她也伤过他。她虐过他,他也虐过她。吵过,打过,骂过。感情合合分分,分分合合过。
而最终,慕容芷凝在此刻却才发现。她欠他的,三生三世都还不完。
“凝儿,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欠你很多很多!”君烨的声音很微弱,却也没忘了,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所以,得用这辈子来还!”
“烨……是我欠你!”
君烨的话她当然懂什么意思,他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慕容芷凝心中的愧疚减轻一点。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让慕容芷凝明白其实,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暗一自觉的退下,整个营帐中似乎只有慕容芷凝和君烨。当然,那未出世的宝宝若算上。应该是一家三口。
“本王若没记错,今日该是中秋!”君烨笑。
“是!”慕容芷凝答。
“若是缘儿到,我们一家就团聚了!”透过那被吹开的帘蔓,他望着今夜的月光。
“咱们回去,就能见到那孩子了。还有冰儿,我已经收她为干女儿了。你会喜欢她的。”她主动将他埋进他的胸前,七个月没有闻到他的气息。好怀念,真的好怀念。就像是七百年没有见到一样。
君烨不由薄唇轻轻动了动,虽然他觉得慕容芷凝说的话很好笑。却也没有反对,“我想出去走走!”
慕容芷凝点了点头,亲自扶着他朝外出去。那晚夜色很迷人,莹白的月光洒了一地。有些清冷,慕容芷凝亲自用披风为他盖在身上,曾经那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在硬撑着希望与她渡过最后一晚。
“烨,今晚的月光好美。我觉得,好像是象征着和和美美,圆圆满满!”
“烨,等这次回去。陪我回江南吧,我要回江南。”
“烨,怎么不说话!”
她心中一惧,目光渐渐的从醉人的夜色中移向君烨。见他也看着今晚的风景时,这才放下心来。
“我在想……宝宝的名字。”君烨似在沉思,“若是女儿,一定长得跟你一般机灵可爱。”他继续思索着,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君烨喜欢女儿,慕容芷凝一直知道。只是,他表现得并不明显。直到,那一次他对待冰冰的态度。她才知道君烨一直很希望有个女儿的。
“等孩子出生了,咱们慢慢想。”慕容芷凝用指腹堵住他的唇,“不着急,孩子不着急。我也不着急!”
“凝儿,过了今晚……”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能撑到现在,是个奇迹。
“这天下有一种东西,叫医术。有一种奇迹,叫爱。有一种神话,叫做紫雾天山。”她若有所思的说着,“只要再拿到太史越澜的血,这天下,便真的是我们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三国皆败,太史越澜其实也是损失惨重。但那沉得住气的家伙却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正是因此,三番五次的慕容芷凝没有拿到那至关重要的东西。前不久刚刚设计准备进入挽月国皇宫,却听绝仙门通知。烨在等她!
马车日夜兼程的赶回,慕容芷凝呕吐了好几日。终于,再次回到他身边。
“凝儿,不要给我希望。”
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希望在跳跃,或许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就希望,她和他,能够永远生活下去。
慕容芷凝看着他满头银丝,不由轻笑,“希望,很重要!”
“可是,那样。会让我死不瞑目。”他的话语很软弱,在慕容芷凝面前只剩下柔软。柔至骨的呼唤。
那夜,他陪着她一同坐在悬崖边。等待着翌日。直到,那东方升起太阳。
“烨,你看到没有。又是新的一天!”
而怀中的男子,苍白的面色下。身躯冷得僵硬,慕容芷凝心头一颤。似乎已经忘记了哭泣。
传言在挽月国有一出冰山,将人体冻在里面。可以延续最后一口气!慕容芷凝大胆的进入了挽月国,再大胆的使尽各种方式。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到了最后一场决战。
挽月国
那场战争慕容芷凝以及那些战士被围在山上很久,她不知道为何皇室的秘密会被泄露。更不明白那些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逃生方式,挽月国会了如指掌。
直到,那七岁的少年。带着少年英气,如他父亲一般的领着后援队。解困于水火之间。直到那时慕容芷凝才知道曾那个手下败将太史越澜后面,居然是……
百里青!
慕容芷凝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她自然清楚,从母亲那一世开始。便一直受着这诅咒直到后来发生的一切,烨如今还躺在冰凉的冰棺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风划过慕容芷凝的头顶,那红色的披风掩住了她即将临产的腹部。望着此刻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百里青,她很想笑。这个造成她跟烨之间所有误会的男人,居然会是她的亲父。母亲一直悔恨的男人!
“你输了!”她话语重心长,唇角扬起惯性的笑。似乎在嘲讽!
“那又如何,你娘负了朕一世。你夺了朕的皇位,还不许朕反抗?”
他有一种宁死不屈的感觉,慕容芷凝恨得牙痒。这世间的一切刑罚,都不足以让慕容芷凝此刻解恨。死到临头还不忘诽谤她的母亲!
“啪”的一巴掌,慕容芷凝亲自扇在他的脸上,“本宫告诉你,这巴掌是替我母亲扇的。”她又一巴掌打过去,“这巴掌,是替我夫君扇的。你欠他太多!”
那双赤红的目光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慕容芷凝轻笑,“本宫今天让你看看,你自己有多恶心!”
时间仿佛停止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看着慕容芷凝。一分,两分,三分,她终是到,“拿刀来!”
似乎没有人知道,慕容芷凝自信满满的在众多将士面前。滴血验亲!
当月光下,两滴血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百里青退后了好几步,脸色惨白如纸。约半个时辰后,他划过一丝冷笑,拔剑欲自杀却被慕容芷凝制止。
“凝儿……”
“滚!这辈子,本宫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一切非人待遇!”她的眸光中,只有恨。除了恨,再也找不出别的东西。
那夜她当着所有人这般处置自己的父亲,没有人不服。或许那什么父为子纲,在众人面前只觉得百里青不配。
一个月后四海归一。三国之内,以敛南国为首。民生渐稳,一切泰然。
从天山走下来的慕容芷凝和君烨,怀中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娇俏可人,粉红的小雪团。由君烨抱着!
那日,怡雪阁的慕容芷凝荡漾在秋千上。晓风扶月,一池涟漪乍起。碧蓝色的裙衫灵动。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初春荡漾一切安好的日子慕容芷凝总觉得是梦,常常笑醒。
“凝儿,我告诉你一个很好的消息。”
那男子满头银丝,却依旧俊逸潇洒如旧。那笑,如同三月春风。乃是给慕容芷凝独享。待慕容芷凝反应过来,却已经埋在他的胸膛。
“让我猜猜!”
她吸吮着那独有的气息,感受着每一份的真实。
“你猜不到。”他依旧温润如水。
慕容芷凝撅嘴,不以为然。而君烨却抱着她走进怡雪阁,“凝儿,这京都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
她乍然一喜,轻笑,“然后呢?”
“我记得凝儿说过,想去江南。”
慕容芷凝脑海中轰然一响,瞬间像是再无半点睡意,“烨……”她嘴角荡漾着无边的甜蜜笑容。
“咱家轻尘嫁出去了,嘿嘿!”慕容芷凝轻笑,“以后毫无后顾之忧了!”
“恩!”
慕容芷凝不由轻叹,想说什么。终是埋进他的怀内,就那样感受着他的心跳。云鸿至今没有皇后,夜络璃至今没有王妃。而她和他的母妃,至今依恋佛尘自此孤苦一生。
她多么幸福,这份幸福。她要驻守到永远!怡雪阁的大门被君烨轻轻带上,风划过碧池一阵阵涟漪。春风洋溢,正是春宵时刻。
五年后
江南,风景如旧。天海一线,云蒸霞蔚。诸多画舫中,坐着一对绝色夫妇。女子月下抚琴,男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画舫之中一个约五岁大的孩子微微探出头来,一袭天蓝色的水袖连衣裙。
娇俏明媚,冰肌如雪。她手里拿着一根红绳,拨弄着一旁性子正好的君烨。
男子微微蹙眉,有些不悦。而当看到是谁时,君烨无奈的摇头,“婉儿!又淘气。”
“爹爹,抱抱!”
君婉月张开双臂,调皮的努嘴。而这个时候,君烨却总是忍不住将孩子抱在怀中。对面的琴声瞬间止住,“婉儿,听说你今天下水去把人家打渔的网给剪了?”
看出了慕容芷凝在生气,君婉月往君烨的怀里缩了缩,“小鱼好可怜的!”
“你再调皮老娘家底都要赔光了!”慕容芷凝无奈扶额,“这小妮子欠收拾。”
“爹爹……”
君婉月在君烨的怀里蹭了蹭,“爹爹救命,娘亲好可怕。”
“凝儿,孩子不懂事。由着她!你的家底赔光了,江南王府还够她玩几年。”君烨牢牢的将孩子护在怀里,“再说,婉儿心地善良不是随了你么?”
一盆凉水泼下来慕容芷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脸怨恨的看着君烨。她还没准备怎么样,怎么就像是要亏待她女儿似的!
“烨,你不爱我了。”
“怎么会?”
“你把爱全给婉儿了!”
“那是因为他是咱们的女儿。”
“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女儿多一点。”
“都爱!”
吃醋的慕容芷凝总是让君烨很无奈,却也不厌其烦的去哄。有时候,甚至会去骂几句婉月。爱女儿,而凝儿其实在心中才是唯一。
那年,君潇缘十二岁。正如一个迷你版的君烨,被欧阳云鸿召回去做了太子。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夏夜冰,生活在京都。而君烨和慕容芷凝,便在江南自封的王府里过着潇洒自如的生活。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去采花,去看月。去幽谷弹琴吟诗,去山上等待日出。似乎这样的生活百看不厌。
“烨,舞剑给我看!”
“好!”
“烨,吹箫给我听!”
“好!”
“烨,那什么不好?”
“你不能不好!”
传言,凌卿王和王妃相爱。朝朝暮暮亲和,日日夜夜如昔。
传言,江南子民茶余饭后话题不少,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人事迹。
传言,江南一代以至于整个敛南国。多少唯美爱情诗句中,歌词中,无不有其身影。
更有传言,其感天动地的爱情曾让多少大家闺秀艳羡,曾让多少青楼女子哭诉。曾让多少男子自愧不如!
白日时君烨处理偌大江南的政务,慕容芷凝忙于自己的医馆。在君烨忙完所有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去医馆接慕容芷凝。然后夕阳西下,男女携手共进。女子习惯了男子的簇拥,男子习惯了女子的依恋。彼此之间,如此依存。直到——永远!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