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狭窄的单人床为他提供了与夏雉紧密贴合的理由,何阗紧紧地抱住了夏雉,生怕一松手,她会消失不见。
夏雉睡觉的时候非常不习惯身边有人,以前与何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偶尔也会相拥入眠,但基本上夏雉都会在半夜惊醒,然后蜷缩到床边,与何阗隔开一段距离,才能重新入睡,进入深眠。
这一次,何阗的气息,何阗腿上的汗毛,何阗粗重的手臂,都可以成为夏雉浅眠的借口,但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他的怀抱。也不知道是刚刚的激情让她过于疲惫,还是她太贪恋这久违的温暖,夏雉在何阗的拥抱下,慢慢进入了梦乡,等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两个人竟然仍然保持着睡前的姿势,一动未动。
夏雉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6:30,根据以往的经验,再过十分钟左右,真真也要醒了。尽管是周末,尽管浑身慵懒地一点起床的欲望都没有,她还是悄悄地拿开何阗的手臂,挣扎着坐了起来。
何阗立刻便惊醒了,将夏雉一胳膊又摁倒了床上,神情看上去格外紧张:“你去哪?”
夏雉悄悄看了眼门口,不动声色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压低了声音说:“真真要起床了,看不到我她会害怕!”
何阗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臂,说:“你再睡一会吧,我去。”
夏雉刚要说什么,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连谦让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翻了个身,说:“那别吵我,我昨晚没睡好。”
何阗无奈地摇摇头,下床将扔得满地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行李箱中拿出了自己的家居服,套在了身上,临出门前,又折回去狠狠地亲了夏雉一口。
一丝浅浅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夏雉掩饰似地将脸埋在了柔软的枕头中。
真真比平时晚醒了十分钟,当靠着小床的栏杆,站起身看到门口的何阗的时候,小小的嘴巴立刻变成了“O”型,一双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然后兴奋地跳了起来,尖叫着喊:“爸爸爸爸。”
一墙之隔的夏雉清晰地听到了真真的笑声,她盯着天花板,喃喃地说:“爸爸,对不起。”
何阗的情绪也完全被真真带动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学着她的表情,冲到她身边,兴奋将她一把举过头顶。真真格格地笑着,在落回到他身上的那一刻,紧紧地搂着何阗的脖子,用仅有的词汇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不走。”
何阗被深深地触动,紧紧地抱着真真,仿佛下定了决心感慨万千地说:“爸爸再也不走了!”
等夏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何阗和真真正在玩具区玩着不知名的游戏,两人神情专注,可能是怕吵到夏雉,门是关着的,声音压得很低。
夏雉在门外听了好长时间,咬着手指几次想推开门,不知道为什么又退缩了。经过一个夜晚的暂离,患得患失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夏雉的大脑,想着父亲临终的遗言,听着门内何阗和真真的欢声笑语,夏雉开始踯躅不已,左右为难。片刻之后她扶着墙壁,蹒跚着冲回到了卧室,迅速锁上了门,将柜子中父母的遗像摆了出来,在他们的面前艰难地跪了下去。
“爸,妈,我知道我很没出息。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拿真真当借口。可是,我需要何阗,无论离开他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四年,我都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我知道爸妈没有办法原谅我,但是,请给女儿一个机会,也给何阗一个机会,让我们去赎罪,好吗?”
照片中的梁雯和夏振明仍旧一成不变地微笑着看着夏雉,这里没有她想要的回答,可在夏雉说出这段话的那一刻,想必,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再需要所谓的答案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夏雉迅速收起照片,挣扎着扶着柜子站了起来。
何阗打开门,再次走到夏雉面前的时候,已经变回了神清气爽的样子,没有了胡渣,虽然皮肤仍然比较黑,但因为染了头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夏雉怔怔地看着他,伸出了手臂。
何阗迅速走到夏雉面前,将她拥到了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喃喃地说:“丫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夏雉在何阗的怀里重重地点头:“好,再也不离开了!”
“对了。”何阗松开夏雉,手放到了她的腰间,“我向小米问过你的腰伤和治疗情况了,小彻给你约了专家,定在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夏雉听话地说:“好。”
周一的早上,原以为医院里的人能少些,没想到反而比平时还要多。
何阗陪着夏雉做完检查,一起到住院部去找小彻,刚到那里,就听到了一阵吵嚷声。夏雉定睛一看,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正和尤瑞儿不知争吵着什么。
“尤瑞儿怎么在这里?”
何阗干咳了一声说:“我忘了今天是她带晨晨复查的日子了。”
夏雉拍了拍何阗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笑着说:“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说完,自己转着轮椅,向前走去。
眼看着男人的手掌就要向尤瑞儿的脸上扇去,夏雉突然加快了速度,就这轮椅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撞向了一边。男人迅速摔倒在地,咒骂一声,瞪着夏雉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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