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是露天的,在小岛最大的一片草地上举行。
白云漫卷,宾客满至,季海云牵着她的手,在红毯上一步步往前走。
要交到沈立璟手上的时候,他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
虽然早知道他们领了证,但这一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要嫁人了。
季羽歌能感受到季海云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很重,她疼地轻轻蹙了眉,却一动没动。
沈立璟看着季羽歌原本细白的皓腕上起的青白色,也静静看着,没了动作。
红毯两边的宾客看着他们仨,面面相望,不知道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季海云才猛然惊醒,动作迟缓地把季羽歌的手交到沈立璟手上。
他手上老态毕现,对面这个男人手上满是紧致的肌肤,从老年交到青年手上,是让季羽歌迈向更好的地方。
安静而广袤的草坪,牧师念着神圣的誓词:“新娘,你是否愿意嫁与新郎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牧师的话落,季羽歌被沈立璟牵着的手猛然被握紧,她一下差点没缓过来气,点头,“我愿意。”
牧师又念了一遍同样的话给沈立璟,季羽歌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万籁俱寂中,沈立璟拉着她的手猛然往回收,季羽歌一个不察,倒在他身上,男人顺势捧着她的头,拉着她的手改揽到腰间,黑眸含笑地低头吻了下去。
一片激动的掌声中,一吻结束,他看着季羽歌被吻得泛着水光的清澈黑眸,噙满笑意的眸底专注异常,轻轻启唇,低磁的声音虔诚而庄重:“我愿意。”
季羽歌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惑了心智。
草坪上掌声一片,季羽歌却只听到了沈立璟凑到耳边的声音,“这件婚纱很漂亮,特别是后背绑带的镂空设计,今天晚上,就穿着这件婚纱来,怎么样?”
刚才她被季海云牵着走来的时候他才看清全貌,洁白的婚纱拖地,上面各种金丝勾勒的形状,特别是后来看到的后背,绑带组成的镂空,将她水嫩的肌肤映衬地若隐若现,勾人异常。
宋琅是在婚礼结束到的,季羽歌看着晒成深深咖啡色,一身迷彩服却沾满泥土的宋琅,都快认不出来了。
宴会结束,宋琅也换了一身衣服,季羽歌看着他绑满纱布满身是伤的样子,眉头皱地更深了。
她手里的季至礼摸着宋琅小臂上绑着的纱布,仰头问他,“叔叔,当兵那么苦累,你为什么要去啊?”
扑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周围有海鸥鸣叫,宋琅听着他的话,眼睛却被远处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他黑了,少了之前清秀嫩生感,却多了低调稳重。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卧蚕带着丝丝红晕的桃花眼。
“可能,因为当兵很酷,因为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
嘴上无意识地重复着解释了很多遍的话,脑中却在回想梦见了无数次的画面。
那是高三上学期,周末午后,阳光正好,他帮段淮去许家找许清如借笔记。
一进门就看见了在翠绿花园里垂眸泡茶的祁襄。
他身着白色休闲衫,面若冠玉,黑色碎发垂于额前,手腕转动间熟练地倒水换杯泡茶,许清如从屋里出来,他面上带了笑,献宝似的给她倒了一杯,紧张地等着她的评价。
梦里,他自私地把许清如的样貌换成了他的,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对着他笑弯了眸。
他也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但是他不能,时日越久,越难自持。
后来高考将近,父亲还想说服他去当兵,原本一直抗拒的情绪,那次突然就妥协了。
既然不能保护你的世界,那就去保护你所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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