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扶桑灵力只恢复了三成左右,回春丹的药效,也只发挥了一半,调动灵力时,经脉依旧有隐隐的刺痛。
她绷着心神,和小和尚轮流守夜。
本来是小和尚要守上半夜,让她先浅眠一会儿的,但宁扶桑看他受的伤,比自己要严重得多,就和他换了。
不过她心里也有一点疑惑,小和尚不是有浮屠金身吗?怎么会伤这么严重?
还是他学艺不精,浮屠金身时灵时不灵的?宁扶桑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脑海。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小和尚一看就是博古通今,有天赋又刻苦的那一类,不至于术法学不好。
潜渊陷入沉睡,关键时候也帮不上忙,她暂且和小和尚合作一把,走出这片沙漠再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池州境内了。
根据宁扶桑书上得来的知识,阳池州虽然佛宗林立,可并不太平。
为何?
还是因为佛宗多了,守着清规戒律,太过仁慈,不喜打打杀杀,导致池州境内,盗贼肆虐、屡教不改。
什么罪大恶极的散修、魔修,犯了事,就往阳池州来避祸。当年路上劫道宁扶桑、扬若的那伙散修,不也是打着杀了人,往阳池州避风头的心思吗?
灵州有九大仙门,池州却只有三大宗门屹立不倒,其余小宗门,和雨后的竹笋一样多。
几年的时间,一个宗门灭宗,几年后,一个新的宗门又冒出来。
宁扶桑瞧着有意思的一个宗门,叫做妙音宗。在池州的历史上,被灭宗之后又复宗的宗门,也不在少数,唯有妙音宗,不管灭宗几次,都能迅速站稳脚跟,重新跻身三大仙门之一。
这大概和妙音宗传道的方式有关,一般宗门,只有弟子,妙音宗却有教众。
凡池州本土的修士,只要愿意学习音道,妙音宗就随机散落一本心经,当然随机掉落的心经功法,不是宗门内的核心功法。
这些学了妙音宗心法的修士,算是妙音宗的不记名弟子,数量庞大,一旦宗门覆灭,就有人想自居正统,潜心研究音道,方便来日重建妙音宗。
故而其他宗门覆灭几次后,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妙音宗反反复复,一直都存在。
至于它灭宗的几次,有外部原因,也有内部势力分裂,自己将自己整没了的时候。
一言概之,妙音宗就等若于西阳池州的音道,有且只有,这一条道。
七彩丹霞的尘沙,被狂风卷起,形成无数根沙柱,如阵云卷来,宁扶桑刚想去推空生,发现他已经醒了。
小和尚望着前方,低声说道:“这是鄢支山的鬼风阵。”
“难怪这里的灵气被我吸收完了,这些尘沙还能作祟呢。”宁扶桑恍然,“原来是依附鬼气作乱。”
她问道:“如何破阵?”
“宁施主歇着便好。等天亮,鬼气隐于地渊,鬼风阵就自行停了。”
空生阖眼,轻念佛经,无数晦涩古老的文字,钻入宁扶桑的耳中,她自诩博览群书,却也只依稀辨认出三四个字来。
一层金光,自小和尚脚底蔓延开,形成一个光罩,鬼风卷起的尘沙,碰到金光结界时,纷纷绕道而行。
宁扶桑扭头看向绕过金光结界的沙柱,里面阴寒的气息溃散,尘沙扭动,宛如妖娆的女鬼,随后垮掉。
铮——
远处有一声寡淡的琴音响起。
“该死的毛贼,交出《琴曲经》,大爷赏你一个痛快!”手持大刀,一脸横肉的修士,恶狠狠地说道。他身边四个,高瘦的男子,耳朵里,同样塞着一团棉花。
另一伙修士,有三人,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半点不打眼的模样,似乎用了什么易容的手段。
为首的修士,摇着一把雀羽扇,慢悠悠道:“道友,在下一行人呢,只想一睹《琴曲经》,看完了自会还你,不如合作共赢?”
身前横琴的男子,薄唇轻启:“好啊,你先杀了屠震,《琴曲经》就借你一观。”
执扇修士眼眸微眯,笑意凝固了一瞬,又化开:“道友这招借刀杀人,未免太过明显。”
男子轻笑道:“在下并未想着,掩饰借刀杀人之意。”
“阁下藏头露尾不说,连半点诚意也不肯表示,如何令在下放心合作?”他挑拨道,“再者,《琴曲经》只有一份,阁下与屠震,本就有一方必须要死,何不先杀了屠震,再谋《琴曲经》?”
“屠震身边,可还有四人啊!”他语气陡然一重。
执扇修士还在犹豫不决,屠震这边,已经先下手为强!
这小白脸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很对,先杀了这藏头露尾的鼠辈,再谋《琴曲经》不迟!
凛冽的刀风袭来,执扇男子合扇一挡,手上力气,不比屠震弱,两人迅速拉开身位。
这时,男子唇角一勾,拨弄琴弦,琴音茫茫而起。
他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是因为这地下,有万毒音蝎子,《琴曲经》上有一篇内容,就是操纵毒蝎的曲子,攻击他人。
正好试一试。
男子琴音起了七八声后,万毒音蝎没见着,不由皱眉,心中暗付:“难道是琴曲不对?”
复而再弹,依旧不见动静。
男子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鄢支山沙漠,虽说灵气稀薄,但也不至于,半点灵气不存吧?”
“古怪,实在是古怪。”他看向沙漠深处,似乎有一点金光绽放。
“难不成有异宝现世?”
男子拂袖一扫,收了七弦琴,想要遁走,立马就被发现。
“老大!小白脸要跑!”
打得不可开交的屠震和握扇男子,“心有灵犀”的收手,一前一后,围堵住男子。
“阁下这是想去哪?”握扇男子,语气阴柔。
屠震握刀逼近:“黑心肝的小白脸,老子今日,必定剁了你这双手,警示世人!”
男子面色微凝,盘算着要怎么脱身,这时,茫茫沙漠中,响起萧声。
其音靡丽,霸道无比,哪怕是屠震几人,已经耳中塞了棉花,还是被音攻,震得气血翻涌,吐出鲜血。
未见其人,先有悦耳威严的女声传来。
“他已修得我妙音宗的《琴曲经》,便算是我妙音宗的弟子,岂容尔等散修放肆?”
男子眼眸一亮,拱手朝着声音的方向一拜:“多谢师姐袒护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