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笑了,笑得鼻子有点酸。
没再说什么,往各自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步猛一回头,他们走掉后的空缺,转头就被几个小娃子填补上了。
老棕树下,几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娃子不知从哪儿蜂拥出来,上演起了全武行。互相拳来脚往,个个都声称自己是最正宗的“迷踪拳”。
有人喊打,有人呼痛,那场景,跟若干年前并没有区别。只是阿强、阿财、亮子、阿贤的脸,换作了另外的稚气面容。
梁自强凝了一凝目光,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那些男娃子干架的情形。
转过头去,再走在村里路上,邓招财今天突如其来的消息,还在他耳边回响。
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一世,他带着媳妇陈香贝离开了鲳旺村,背井离乡,四处为家,风里雨里。
当时自己是背负着双重的原因。一方面,由于父兄三人葬身于大海,母亲心碎了,也怕了,让梁自强发誓一辈子不再碰渔业。
一个不碰渔业的年轻人显然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在渔村继续生存下去,外出是唯一的路。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在高墙里呆了两年出来,成了全村教育小孩时指指戳戳的反面教材,这也使得他没法子与陈香贝在村里继续正常生活下去。
如今,阿财却是因为燕子。只要呆在本地就势必被燕子的父母前来吵闹、拆散,远走他乡同样成了他与燕子唯一的路。
不一样的缘由,冥冥中却是踏上了同他当年一样的路。
“阿强你怎么了,去村里走一圈碰着什么事了吗?”
回到家的梁自强没怎么说话,媳妇瞅在眼里,上前来凑近他跟前,悄声地问他。
他只是捏了捏她软软的手,说了声没什么。
随后两天虾塘的进展速度快过梁自强的预想。梁自强是忽略一点了,去年是首次修整、改造池塘,劳师动众,费时费力颇多。
今年是在去年的基础上犁泥翻晒、夯实塘堤,劳动量已经不如去年,加上他花钱请到的人手不少,两天也就忙完了。
趁着撒了石灰之后的塘底还要在太阳下曝晒好些日子,梁自强又该去深海作业了。
再过段时间,就将迎来亲虾洄游产卵的时节,到那时,越冬地的鱼类也将随之大量减少,很多鱼虾都将回归浅海。
现在趁着越冬渔场还有大量的鱼,能捕捞再捕捞两趟。
出海这天太阳不算大,气温也保持着这个时节该有的正常低温。
到了越冬渔场,这次连续几天,鲳鱼没平常多,但却比平时多了不少的花鲈。
另外,这次马头鱼少了,但马面鲀却拖上来不少。
两者虽然都带个马字,且都长着张马脸,但形态上可就天壤之别了。马头鱼粉红,小小的,都不到巴掌宽;马面鲀也就是剥皮鱼,动不动就几十斤一条,长相怪丑的。
以前在浅海,他也钓获过不少剥皮鱼,多数在十来斤左右,大点的能有二三十斤。
可这次拖上船来的,全是些大号的剥皮鱼,普遍四五十斤每条,最大的几条能去到百来斤。
这鱼可惜就是卖不起价,去年才卖七分,最近倒是听说涨价了,也能卖到九分了。
几天加起来,光是剥皮鱼,梁自强都搞到了两三吨。
不值钱的剥皮鱼占了这么多,其他值钱的大鱼就相对少了点。这次炸弹鱼、金枪鱼虽然也有点,但拖到的比前两次要少。
“这一趟没能像上回那样遇到黄条鰤,金枪也不多,怕是收入会稍少一点了!”
到了第四天,梁春估计道。
“这也说不定,还有一天,说不定能突然拖到蓝鳍金枪那种来钱的大货呢?”林立鸣道。正说着话,驾驶室里陆松表示时间到了,可以开始减速、起网了。
现在几个船员都轮流开始操作拖网作业,比如现在便是陆松在驾驶室操作开行,朱天鹏在他旁边盯着。
“梁春,你去操作绞车,我在旁看着!”
梁自强决定让梁春也多多熟练绞车操作台的操作。话毕,两人一起去到位于船中偏前位置的操作台,梁春坐在那开始启动机械,收缩绞盘上的钢索。
网囊拉上甲板后,梁自强又指引梁春,怎样放出龙门架上的铁钩。等到大铁钩扣上了网囊上的环扣后,他又指导梁春如何操作收缩铁钩绳,一点点把巨大的网囊悬吊到龙门架下的半空。
然后又教梁春怎样保持角度,倾倒网囊。
“奇怪,哪来这么浓的香气?”龙门架下,林立鸣抽动着鼻子,向梁自强这边问道。
“还真是?!”梁春也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奇怪道。
梁自强也闻到了,一种说不清是蜜瓜还是怎样的香气,在海风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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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龙门架下的理鱼处走去,结果越是走近,那种特别的香气就越浓。待他彻底来到理鱼处,香气已经浓到化都化不开似的,在周围缭绕不散。
现是下午,中饭早吃过了,也不可能是菜香。至于特别香的瓜果,船上压根就没有。
他猛想到一种可能:“怕是拖到了小香鱼?一起整理看看!”
“香妃鱼吗?那鱼可是老值钱的了!”
船暂时靠近环礁停了下来,船上仅有的五个人全都集中到理鱼处一起理鱼。
先整理了一些花鲈、小黄鱼,很快,梁自强发现下面夹杂着一种格外细小的鱼,目测每条都不到一两。
这鱼长相普通没啥特点,比较常规的长条形,两侧与腹面是白色,各处鱼鳍带点淡黄。看起来就跟淡水中的小鲫鱼似的。
梁自强拿起一条凑近闻了闻,一缕香气果然扑鼻而来。
“是香妃鱼,赶紧用大桶子装海水,这鱼冰冻后虽说也能卖,但养着卖活的,价格更高!”他赶紧吩咐。
桶子船上大把,很快用绳子吊着打了几桶海水。
几个人整理鱼的时候,一发现夹杂在其中的香妃鱼,便都放入到桶里的海水中养着。
当然也有至少一半的小香鱼已经没法养了。
毕竟眼下的情况跟去年大不一样。去年梁自强是用高脚罾捞到一批香鱼,捞上来全都是活蹦乱跳,没有一条受损的。
可现在是用拖网搞的鱼,有相当一部分香鱼在拖行过程中,已经受伤甚至奄奄一息。
只有那部分仍保持着活力的香鱼,则放进桶里养着,至于其他带伤或已经挂掉的香鱼,只能放入箩筐去冰冻了,价钱稍低点但终归还是很贵的。
鱼获整理过程中,那种特殊的香气明显是越来越浓了。
这下,梁自强也开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去年他高脚罾捞获的那些香鱼就算再香,也压根没到这么浓郁的地步呀。
眼前混杂在其他鱼虾之间的香妃鱼,数量上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多。
香味怎么会浓到这种程度,而且经久不散,到底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