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里的内容很空洞，瞳孔微微扩散，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向外传达。
见此情形，大长老反而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因为两个灵魂，已经在这个身体当中，开始融合。
这个过程想要完成，还需要一点时间。
剩下来的这些时间。
大长老并不打算浪费，他准备做一些别的准备。
他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瓶闪闪发光的粉尘。
将这些粉尘倒在房间正中的篝火里，口中默念咒语。
砰！
火焰一下向上窜出五米多的高度，连带着整个房间里投下的阴影，都随之来回晃动。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严，肌肤呈暗紫色的中年魔裔虚影，出现在大长老面前。
他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头上带着宽檐帽，再加上肩膀极为宽阔。
整个人站在那里。
远远望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犹如实质，极为强烈。
这个人名叫西蒙斯，是那艘月影级方舟战舰的指挥官，也是他下达了开炮和撤离的指令。
在这次行动当中。
西蒙斯的指挥权，甚至还在大长老之上。
大长老先是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进行简短汇报。
然后才继续说出自己接下来的大致计划，“奥瑞斯受伤严重，再加上龙墓开启时间提前，恐怕无法发挥出昔日光之王的全部力量。”
大长老说，“保险起见，我打算将一些可能的威胁提前清理掉。”
“最起码，也确保他们无法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产生干扰。”
西蒙斯眉头一蹙，“可能的威胁。”
“准确点来说，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一位。”大长老回答道。
“能硬抗方舟战舰主炮轰炸，伤而不死，的确是个麻烦。”西蒙斯点头，认可大长老的计划。
“你打算怎么做？”
西蒙斯说，“对方已经在我们手中吃过一次亏，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再调用月影战舰，恐怕也难以像是上次那样发挥奇效。虽然方舟战舰当中还有一些底牌，但现在还不是到动用他们的时候。”
大长老回答道，“我前一段时间看过，在龙渊里面有当年对付巨龙的阵法和仪式残留。
虽然很多年过去，再加上昔日战争。
这些阵法损毁严重，但修修补补，还是能发挥出昔日部分力量。”
“是个好办法。”西蒙斯说，“但你怎么吸引他过来。”
大长老将自己的手臂向前伸出，撸起袖子，一道道黑色青筋在上面交错，点缀着一连串葡萄般的暗红色肉瘤。大长老的手臂枯瘦如枝，而这些肉瘤却鲜红硕大。
在不停上下蠕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般。
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东西？”西蒙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不知道。”大长老摇头，“但我猜测，应该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某种印记。”
“一旦我从隐秘仪式当中离开，他就会有所察觉。”
“这个怪物！”西蒙斯脸上泛过一抹煞气，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对待敌人，用任何恶劣的手段都不为过。”大长老安抚了一句，继续道，“他用这个印记进行追踪，我也可以将计就计，吸引他到我们设置好的陷阱当中。”
“他会来吗？”西蒙斯疑惑道。
大长老很肯定的说，“会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性格和奥瑞斯很相似。成长的时候顺风顺水，对自己的敌人毫不手软，斩尽杀绝。唯一的区别是，他是个真正的怪物，无论实力和天赋都远比奥瑞斯更加可怕。”
西蒙斯看着大长老平静的目光，轻轻叹息一声，“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他也是远远见过苏横出手的。
而且龙渊上残留的阵纹，经过几番破坏，再加上几千年来的不断风化。就算其中还有部分力量残留，可想要重新启动，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大长老在这一道上造诣惊人，也极其困难。
他略一思考，便知道大长老这次行动，是完全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了。
大长老将自己手臂重新垂下，黑色的长袖遮住了生长在上面的一长串肉瘤。
“为了族群的延续，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说，“过去许多年，为了重返祖地，我牺牲掉了很多人。有些人是出于自愿，有些人则是完全不知情，比如奥瑞斯……”
说着，他朝石床上看了一眼。
奥瑞斯在部落当中可谓是风光无二，即便是大长老有时也多有忍让。
他以为自己是族群延续的希望，这个想法虽然不错，可实际上却是另有他用。
如果奥瑞斯知道真相的话。
恐怕不会像是过去那样，如此拼命的锤炼自己。
即便是最开始的时候内心当中有些温情、不忍，但这些计划执行下来，这么多年，大长老一颗心脏，早已经是硬如铁石。此时大致思索了一下事情脉络，也只是平静道，“现在是我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西蒙斯和大长老合作多年，知道对方性格。此时没有再劝，只是点头道，“我可以再调给你一批精锐，如果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也会尽量满足。”
……
……
……
每逢乱世将至，必有英雄人物能搅动风云。
这些人修行速度飞快，而且伴随种种奇遇，遇到危险往往也能转危为安。
这类人，有时候会被称之为“气运之子”。
索尔班是不是气运之子，苏横不知道。但这家伙身上，多少是有点狗屎运的。
“按照之前搜集到的消息，前往古战场。发现两拨人马在抢夺厮杀，那场面，啧啧，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
“我偷偷绕了进去，把最里面的东西抓起来就跑。”
“两拨人追着我跑了小半个龙渊，最后还是躲在一头河马妖魔的肚子里，这才侥幸逃脱。”
“嘶……“
索尔班一脸刺激、兴奋的神色。
咂咂嘴，好一会儿，这才算是从记忆当中回过神来。
“这个给伱。”索尔班将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地上，朝着苏横一推。
苏横保持着盘膝姿势，将盒子拿在手里。
咔嚓！
盖子尚未完全打开。
一抹血色的光芒，便从裂缝当中向外涌出。
盒子里面的正是一枚约莫鸡蛋大小的堕落龙息，从品质上来看，隐约还比之前商梦婷给的那一枚稍好一些。
“这次麻烦你了，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先保证自己安全再说。”
苏横看着手里的堕落龙息，再看看眼前满身狼狈的索尔班。
一时间有些感慨。
以前虽说也有些走狗，但只能处理些琐碎的小事。
或者像是李红袖这样，当个挂件带在身边，充当门面。
像是索尔班这样能认认真真干实事儿的，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能力，而且有干劲，遇到事情主动往前冲。这样的手下，哪个当老大的能不喜欢？
“放心好了，这才哪到哪儿。”索尔班倒是显得很豁达，他解释道，“实在不行，把你名号给报出来。这两帮人，家大业大。而你现在风头正盛，他们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轻举妄动的。”
“……嗯，有道理。”苏横点头，“不过还是辛苦你了。”
单从精神力的修行效果上。
堕落龙息比高品质的源质还要好上三分。
这种东西的价值，可想而知。即便是不打算抢夺真龙遗骸，这玩意儿也极其珍贵。
就这么小小的一枚堕落龙息，落在某些大势力手中，可能就是一尊地仙境界的强者。不管放在什么地方，地仙，都算得上是一个势力里的中流砥柱了。
苏横将其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过去一段时间，吸收大量源质后，距离突破本就只剩下临门一脚。
有了这枚堕落龙息，苏横将锻剑诀修行到十层圆满，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眼睛微阖，双手虚抱。
身上浓郁至极的黑色劲力向外弥漫，从中传来铿锵剑鸣声。
一道道漆黑剑光向外迸射而出，在空中旋转一圈，而后重新回到苏横体内。
呼！
一道长长的呼吸。
苏横睁开眼睛，身上所有异象全部消失不见。
他五指撑开握紧，感受着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浑身上下的所有劲力和精神力高度融合，接下来，便是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到身体当中，获得一定程度上的不死性。
这个过程有时候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而在这个领域当中的修行者。
身上有不死性，一些重要部位哪怕是被破坏，也能复原。
但是不死性并不完整，不能够覆盖全身。就像是金钟罩有自己的罩门一样，这些人身上，也有自己无法愈合的死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可以被称之为半步地仙。
可实际上，武者的真实境界，只有自己清楚。
所以称呼自己地仙，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上多了一些水分而已。
像是之前苏横在尊法寺遇到的增广佛、在龙渊里碰到的商贩赵庄等人，都在这个领域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