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会儿新来的嘉宾,由于若谷并不认识对方,所以全程都在听夏岚抱怨。
待她挂掉电话,若谷轻呼一口气,余渊正好推门而入,他刚将怀夕送去学校,疑惑道:“你怎么了?”
若谷掀开被子轻笑道:“夏岚给我打电话了,她好似不大喜欢替补嘉宾,语气委婉的抱怨了一通,说不得她们有什么恩怨。”
余渊也没关注过综艺节目的事,因此并不知道替补嘉宾是谁,他拿出手机看直播,画面中出现的正好是替补嘉宾夫妇俩,余渊此刻明白过来,他笑骂道:“肖杰看热闹不嫌事大,替补对象竟然邀请夏岚前男友,简直胡闹。”
若谷惊讶的捂着嘴巴,眨巴着眼睛道:“夏岚跟前男友分手后撕扯过吗?”
余渊虽不刻意八卦,但他身边工作人员会讨论,所以很多消息他也是知道的,他翻了翻观众留言,面色如常道:
“他俩分手就是因为第三者介入,她前男友的老婆就是当初的第三者,你可以想象一下气氛有多僵硬。”
现代社会男女之间分分合合很寻常,谁没几个前任才奇怪呢,若谷对这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她边整理被褥边淡定道:
“肖老师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目话题度,没有争议,没有强烈的冲突,观众未必会买账,董瑞对夏岚那么好,她没道理对前男友耿耿于怀。”
若谷看人还是很准的,余渊将手机收起来,沉稳道:
“不是夏岚耿耿于怀,是那个第三者自己心里有疙瘩,一厢情愿跟夏岚比,折腾的夏岚前男友也苦不堪言,夏岚和董瑞好着呢,可能偶尔会被恶心到,所以跟你抱怨两句。”
若谷闻言嘴角上扬,她声音轻快道:“只要他俩感情不受影响就好,董瑞还是很踏实可靠的。”
余渊微微颔首,男人看男人最准,是不是真心很容易判断出来,他淡声道:“怀夕已经送去学校了,我马上要出门拍宣传视频,你确定不跟去吗?”
若谷正在换衣服,她摇了摇头道:“你去吧,我就不跟着了,我在家接诊,济世堂总不开门营业不像话。”
余渊也不勉强她,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早餐多吃点,别敷衍。”
若谷无奈点头答应,余渊有时候真的是拿她当孩子对待。
这边夫妻俩相处融洽,邵白那头却与之相反,自从跟萧晴结婚后,邵白就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创业上面,公司规模虽不大,但凭着他的能力,发展的也还不错。
他每天忙碌的脚不沾地,别说陪萧晴了,连他妈想见他一面都难,萧晴却从不因为这些事跟他抱怨,她只在排卵期的时候,会打电话让邵白回来。
生孩子这事邵白并没有过多排斥,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萧晴又没在其他事情上限制他,所以他也算配合。
然而他费尽心思谈下一个大项目,巴望着项目做起来能获取丰厚的利润,结果刚起步,萧晴父亲猝不及防之下撤走全部投资,让他公司陷入瘫痪。
邵白给岳父打电话那边压根不接听,他焦急不已,只得找萧晴询问缘由,他刚回两人婚房,就见家里保姆正在打扫卫生,他心情不悦道:“太太在不在家?”
那保姆有些怵邵白,小声道:“太太在房里睡觉。”
邵白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紧皱着眉头进了房间,一进去还能闻到难闻酒味,房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里面漆黑一片,邵白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再将窗户打开透气。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闹出的动静太大,将萧晴给吵到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气呼呼道:“邵白,你有病吧,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
邵白走到床边直接掀开被子,满脸厌恶道:“你昨晚又跑去喝酒了?这就是你备孕的态度?你到底还想不想生孩子了?”
萧晴闭着眼烦躁道:“我没喝酒,都是我朋友喝的,我就是去蹦迪了而已,身上沾的酒味还没来得及洗澡而已。”
邵白冷哼道:“你最好别骗我,不然这孩子要了也白搭。”
萧晴被他吵的很是恼火,她坐起身气势汹汹道:
“要你管?咱俩说好不互相干涉私生活,你现在的行为越界了,这个时候你不去公司忙,回来干什么?”
听她提起这个,邵白就有火,他不满道:“我还想质问你呢,你爸将投入公司的资金都撤回了,他明明知道我正处在关键期,他想干什么?”
萧晴打了个呵欠,她抓了抓头发,无所谓道:“公司不是已经有赢利了么,我爸撤回资金肯定是他那边也需要钱啊,现在经济不景气,他撤回就撤回嘛。”
邵白听她这么说,气的脸色铁青,他大声吼道:“他这个关头撤资,我公司就全完了,这个合作机会有多难得你知不知道?”
萧晴端起床头柜的水杯喝了口水,无所谓道:“那又怎样?顶多就是赚不到那么多钱了,你还有学校的工作,不至于饿死吧?”
邵白眼眸深邃,盯着他质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事?”
萧晴调整好枕头靠坐在床上,她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淡声道:“我爸前两天跟我提过,他虽然撤资了,但答应每个月给一百万的生活费,我觉得对我的生活没太大影响,就同意了。”
邵白冷笑道:“你就是不想我事业发展的更好对不对?你们父女俩就怕我不受控制是不是?”
萧晴目的已经达成,也没必要跟邵白伪装了,她似笑非笑道:“你敢说你事业有成后不会跟我离婚?凭什么我爸要扶你走上青云路?你对我怎样他们都看在眼里,怪只怪你心思都在面上,连伪装都不会。”
邵白气的面色煞白,他胸口像是压着巨大的石块,那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咬牙切齿道:“我们婚前说好的,结婚你们家助我发展事业,现在你出尔反尔,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萧晴很是惜命,她不会为了赌气故意挑衅邵白,她警惕的望着邵白,声音紧绷道:“你别乱来,我死了你也好不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怀孕了,你别做蠢事。”
邵白死死盯住她的肚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干涩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你爸不接我电话。”萧晴坦言道:“我爸觉得你野心太大,将来真的飞黄腾达,肯定不会对我好,所以……他决定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邵白脸色难看至极,他低吼道:“你快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晴闻言二话不说,换上衣服就走,邵白想怎样都跟她没有关系,只要不伤害她,怎样都好说,她爸这事做的的确不地道,她也理亏……
高老师自从儿子结婚后心情就一直很好,萧晴跟她说过,他俩正在积极备孕,想到很快就能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她已经盘算着辞职的事了。
下午放学后,她去菜市场买了几斤上好的五花肉,准备给萧晴做粉蒸肉,旁的她也不怎么爱吃,就好这一口。
她没有晚自习,打算回家就弄,她忙活了半天,刚将蒸肉腌制好,将手洗干净就接到了电话,是公安局打过来的,说是她儿子跳楼了……
高老师听到这消息,直接瘫倒在地,她哆哆嗦嗦的再三确认,电话那头始终还是那样的说法。
高老师腿软的爬不起来,她像是没了魂魄一般,只想尽快见到儿子,她自己走不了,只得给若谷打去电话。
若谷吃了晚饭也没事,正跟余渊一起散步,接到高老师电话,还以为是怀夕有什么事,她温和问道:“高老师,怎么了?”
手机那头,高老师嗓音沙哑道:“若谷,警察说邵白跳楼自杀了,我手脚发软去不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过去看看?”
若谷闻言脸色都变了,她声音低沉道:“高老师你别急,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若谷表情沉重道:“邵白跳楼自杀了,高老师让我们送她去现场认人。”
余渊眉头一皱,声音温和道:“那咱们赶紧过去,我来开车。”
虽然他跟邵白有私人恩怨,但这关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人命关天的事,耽误不得。
两人迅速回去取车,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到了高老师小区后,余渊跟着一起进屋,高老师正魂不守舍的坐在地上,看到若谷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高老师这话主要是对着余渊说的,若谷扶着她站起身道:“高老师客气了,我们顺手帮忙的事,让余渊背你下楼可好?”
她住的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又是在二楼,不让余渊背着没法上车。
高老师摆了摆手,她扯了扯嘴角,满脸苦涩道:“我自己走吧,麻烦你扶我一下。”
若谷说不出劝慰的话来,她跟余渊一起扶着高老师下楼,三人上了车后,余渊跟着导航赶往邵白家,一路上车内静的可怕,等他们到了邵白楼下,那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高老师跟警察说了自己身份后,这才允许靠近,邵白应该是被装在黄色的裹尸袋中,高老师想要看看儿子,却被警察拦住了,他语气沉重道:
“老人家,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最好还是让其他人来确定死者身份。”
那警察看了若谷和余渊一眼,余渊戴着口罩淡声道:“我们不是亲属,只是陪同高老师而已。”
警察立刻明白过来,高老师蹲下身颤颤巍巍打开袋子,若谷不忍直视,撇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高老师撕心裂肺的哭嚎,她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哀痛,直接晕了过去。
若谷和余渊又匆匆忙忙将她送去医院,待她情况安稳下来,这才给萧晴打电话。
萧晴正在娘家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她爸跟她说了一堆大道理,教她提防着邵白,越是有能耐的男人,越不能给他平步青云的机会,否则日子难过就得是她。
她看到若谷给她打电话还有些惊讶,毕竟两人联系不多,电话一接通,她笑嘻嘻道:“若谷姐,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要找我玩吗?”
若谷怔愣了片刻,而后淡声道:“邵白跳楼自杀了,高老师受不了刺激,晕倒送进医院了,你们家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你来处理。”
萧晴脸色惨白,她没想到邵白会这么脆弱,挂断电话跟她妈说了情况后迅速赶回家,她家里还有警察在收集证据,邵白临死前只给他妈留下一封遗书。
遗书内容大多是回忆往昔,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无论什么年龄段,似乎都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最终只能放弃生命。
他没有对母亲表示歉意,也不觉得自己欠任何人,唯一的遗憾就是错过陈若谷,遗书自始至终没有提萧晴,似乎她就是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无关紧要之人。
萧晴只觉得心情沉重,她配合着警察做好善后工作,然后带着遗书去了医院,看到若谷她有些哀伤道:“谢谢若谷姐帮我照顾婆婆,我没想到,邵白会这么脆弱……”
若谷眉头紧锁,语气平静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自杀?”
萧晴眼神有些躲闪,她支支吾吾道:“我爸给他公司撤资了,可能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这话音刚落,高老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声音充满怨恨道:“邵白一门心思都在公司,你爸突然撤资,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不帮帮他,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晴辩解道:“公司的事情我又不懂,我爸突然撤资,肯定也是因为他公司需要钱啊,我跟邵白是夫妻,我当然是希望他好的。”
高老师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后悔不已道:“我儿子要不是娶了你,他还好好的活着,肯定是你让他受委屈了,都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