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舌尖上的中国》大方向以后,秦明代表新闻纪录电影厂,向方言、夏偃、谢非等人,介绍纪录片团队班底,以及导演人选。
导演并不来自厂里,而是请的外援。
北电教授,司徒钊敦,华夏纪录片大师!
“纪录片主张客观记录,主张‘挑等抢’。”
“反对人为干预,强调客观事实……”
司徒钊敦讲起拍摄构思,“但《舌尖上的中国》,跟以往讲述历史、揭秘自然的纪录片很不一样,主题触及了人类最根本、最共同的本能,那就是‘吃’,这可非常有主观性。”
众人议论纷纷,夏偃笑着看向方言:
“小方,你怎么看?”
“就像司徒老师说的,吃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有的人喜欢吃甜豆腐脑,有的人喜欢吃咸豆腐脑,所以我觉得,不能用以往纪录片的客观、公正的视角来拍《舌尖上的中国》。”
“完全可以在广泛取材的基础上,用新奇的视角展示不同美食的制作手法。”
方言环顾四周,语出惊人。
《舌尖上的中国》要采用大量的主观性镜头,而且在剪辑手法上,也不要拘泥于一时一地的固定模式,大胆玩跨越时空的蒙太奇。
比如,展现不同地域的主食文化。
前脚是薄而筋道的豫南酸汤面片,后脚就是芳香四溢的岐山臊子面。
上秒是黏稠可口的甬城年糕,下秒就是热气腾腾的东北饺子。
石方雨、谢非等人边听,边思考。
“《舌尖上的中国》如果真的这么拍,就不仅仅只是部美食纪录片了!”
司徒钊敦拍手叫绝,语气里透着激动。
方言注意到他炙热的目光,心里很清楚。
《舌尖上的中国》里展现出的理念,将会给国内整个纪录片带来翻天覆地的大变革。
就像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原来纪录片还可以这么拍?!
“伟人说得没错,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夏偃不无感慨道。
石方雨、钟惦斐、谢非、汪羊等人也是交口称赞,好评如潮。
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电影界的大拿。
只要稍加想象这画面,就能感受到按方言的意思拍出来的纪录片,有多么的出彩!
于是乎,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又确立了《舌尖上的中国》的拍摄剪辑的方式。
而后,越聊越投入,越来越深入,一直聊到了配音和配乐,就像浇在菜上的灵魂之汁,出色的配音配乐就是在给纪录片注入灵魂。
“配乐作曲方面……”
秦明推荐了王礼平,曾经是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作曲,知根知底,能力出众。
方言感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红楼梦》的配乐好像出自这位之手?
“要不让谷健芬同志也试试?”
司徒钊敦提议道。
这位也是重量级!
方言也推荐了一个人,赵纪平,《红高粱》、《黄土地》、《霸王别姬》都是他配的乐。
“我看这样吧。”
夏偃和石方雨互看一眼,一锤定音,公平竞争,择优录用。
而相比于配乐上的分歧,在配音上却几乎没有异议,一致认可方言提出的人选。
赵中祥!
自从他配音的《动物世界》登陆电视荧幕,立刻就成了中央台的招牌节目。
特别是那一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先这么定下来。”
石方雨感觉有了方言的参谋,思路大开,愁眉舒展,脸上露出久违的笑脸。
司徒钊敦随后提议,胶片拍摄成本昂贵,不如从方老师的《舌尖上的中国》里,截取一篇散文,或者节选一个桥段,试拍個样片。
然后召开座谈会,观看点评,指出其中的问题和不足,加以改进,再进行正式开拍。
众人讨论了会儿,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方老师,知道您工作繁忙,还得创作,但接下来的拍摄,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司徒钊敦客客气气道。
方言笑说:“司徒老师,您客气了,不敢说指教,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大会开完,谢非和司徒钊敦又把他请到一边,三人窃窃私语,开起小会。“您二位找我,不会又是为了留校学生的暑期作业吧?”方言左看看,右看看。
谢非露出笑脸,这次不是为了暑假拍摄活动,而是为了78级毕业班的毕业设计。
但不像前两次一样,请方言当中间人,帮着牵线搭桥,北电已经帮学生们都谈妥了。
比如,王安逸的《小院琐记》。
“那你们这是?”
方言诧异不已。
谢非说自己既是替校方,也是替78级学生,诚心地邀请他出席毕业设计作品展。
司徒钊敦道:“是啊,同学们一直都想当面谢谢您。”
“如果有空的话,一定去看看。”
方言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在此时,烂漫绚丽的樱花随风一荡,飘飘零零,落英缤纷。
“方老师!”
顺着声音望去,白若雪、粟原小卷、松坂庆子、铃木洋子等人站在樱花树下。
方言被请去拍照合影,时而跟几个人,时而跟一个人。
繁花迷人眼,俱是看花人。
…………
樱花的花期不长,中日文化交流的时间也不长,一眨眼就到了3月7日。
最后一天的晚上,在举办过欢迎会的地方,召开了更隆重的送别晚会。
甚至,难得地举办了一场舞会。
方言挨个跟粟原小卷、松坂庆子等人跳了会儿交谊舞,语言不通,一切尽在眼神中。
一曲跳罢,穿着黑色礼服的松坂庆子却觉得意犹未尽,斜眼瞥着方言。
方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来到舞池外。
松坂庆子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盒磁带和一封信,微微弯腰,双手呈上。
方言指了指自己,就见她笑吟吟地点头,道声了谢以后,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礼。
松坂庆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中文:
“方言桑,请给我签个名,留作纪念。”
一看字迹,方言就认出是白若雪的手笔。
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一把小扇子,慢慢地展了开来。
方言和松坂庆子对视了眼,会心一笑,竖着写了个上辈子在网上很火的三行诗:
“相逢总有千言。
离别只需二字。
再见,为了再见。”
写完以后,签上名字,照着王益教的,郑重地说了声“保重”。
“保重哦,方言桑!”
松坂庆子看着上面的字,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字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飘逸神秀。
终于按耐不住,在回去的途中,特意请教了懂中文的粟原小卷。
一点点地打开折扇,只展露出三行诗,方言的签名却故意地藏在后面。
“诶,是三行情书啊!”
“情书?真的嘛!”
“伊耶伊耶,好像不是情书。”
“小卷酱!!”
“哈哈哈,果面果面。”
听着粟原小卷的翻译解释,松坂庆子紧紧地盯着这扇面看,眼波流转,抿了抿嘴。
PS:三行诗是日本汉字协会为了推广汉字中文教育而发起的一种诗歌体裁,以60字以内、排列成三句的形式表现出来,用三行字来表达爱意,就是“三行情书”
21世纪初,在国内的网上也很流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