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新的消息传来。
“敌军将领今日带了一小队人马外出狩猎,归来时带回了一头鹿和几只兔子。”
“有两辆马车抵达敌方军营,下来了几个人,身份不明,但看衣着打扮,像是大周国的女子。”
“巡逻的班次是一个时辰一换。”
“军营附近的哨塔,每一个上面有四个人,弓箭手大多在这个位置……”
基本的军营布局状况,陆启言一一皆是记录下来,而在听到与兵卒部署无关的两件事时,眉梢微挑。
狩猎和女子。
看起来,今天晚上就是最为合适之时。
陆启言当即下令,命令一众兵卒开始吃饭,预备着晚上行动。
由于是伏击,不敢有任何暴露藏身之处的举动,因而所吃的食物不过是出行时便准备好的饼子。
饼子此时已经完全干掉,吃起来有些硬,不得不多喝上一些水,将饼子尽数吞下。
冷饼就凉水,吃着并不舒服,但外出打仗,饭食本就得不到确保,能吃上这些,已是陆启言出发前,命令伙房那边加紧赶制的。
否则,他们此时怕是连这个都吃不上。
且陆指挥使说了,这场仗若是打的好,必定会好好犒劳他们,给他们炖多多的肉来吃。
至于军营舍得不舍得如此,那都不要紧。
陆指挥使还说了,若是军营军饷紧张,那他便拿了自己的钱袋子出来!
多多的炖肉,油大肉厚,吃起来必定十分美味呢。
有了炖肉这个念想,一众人此时也有了颇强的信念支撑,只将那干饼子不住地往口中塞,尽快地吃饱。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月初的新月,在前半夜很快落下,而敌军营帐的篝火却是越燃越盛,即便隔的很远,依稀也能瞧得到军营之中许多人围着篝火喝酒欢闹。
偶有雄壮强劲的呐喊和喝彩声,金卫国独有的歌声和跳舞动作,显然是在欢庆什么。
子时末时,歌舞和吆喝声渐歇,篝火的火苗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冒出丝丝的青烟。
大地沉寂,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陆启言率领赵有才,方宝生等一众精干之人,趁着夜色,依靠周围刚刚返青冒绿芽的树枝,渐渐靠近侧边。
另外一队弓箭手则是从另外一边,往哨塔而去。
其余人,则是以半圆的形状,从后侧方形成完全包抄。
弓箭手羽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只待约定的时候一到,同时松开,而后快速地再抽了羽箭搭上,拉满,放出。
准头足够,速度极快,数量更是极多,羽箭顿时如雨点一般,飞驰而去。
哨塔上的人几乎是在瞬间被扎成了刺猬,很快没了气息。
而与弓箭手搭配而去的一队人,则是扔出了飞虎爪,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上了哨塔,又放下绳索,将随后赶到的弓箭手尽数拉了上去。
弓箭手在哨塔之上,居高临下,再次发动袭击。
而这次,射出去的是火箭。
数箭齐发,一个火箭飞驰而去,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落在敌营之内,很快燃起了大火。
“有敌袭!”
“快救火!”
“保护将军!”“列队!”
“……”
敌军顿时乱成一团,许多人惊醒后快速地拿着武器从营帐中跑了出来,慌张地穿戴铠甲,或是打水救火,或是列阵迎敌。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部队从前方,侧方,偏后方发动袭击,而陆启言则是带着人从另外一侧趁乱冲进敌营。
敌军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猝不及防,而夜晚的狂欢吃酒更是让他们此时头脑发懵,脚步虚浮,此时面对陆启言等人的近距离凌厉攻势,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厮杀持续,金卫国的兵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西陲军这边则是越战越勇,一扫先前接连败仗的阴霾。
陆启言这边,一开始就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敌军首领姜思远此时已是狼狈不堪,一边指挥部众抵抗,一边则是安排人前去求救。
副将见状,眉头紧皱,“将军,敌方来势汹汹,人数更在我军之上,只怕增援不曾到来,我们已是全军覆没!”
“那依你之见?”
“留的青山在。”副将提议。
这就是要退?
往后百里,便是青阳镇,此镇道路便利,距离其他驻扎的军队也近,如有不测,增援颇快。
这里不过就是一个镇子及附近几个村子的地界而已,于整个战事而言,的确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可……
姜思远不悦,“属实丢脸!”
先前唯有他这个先头军气势最为凌厉,一路打到此处,势如破竹,姜思远更是放下豪言,要作为攻打长洲府城的首军,为金卫国夺回领土。
国主因而对他甚是看重,就连公子都特地前来。
结果,当着公子的面,却要退缩让步……
“胜败乃兵家常事!”副将仍旧劝说,“倘若全军覆灭,将军才当真是再无立功之日,此次保全大部分实力,往后还有戴罪立功之时,将军三思!”
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反复拉扯,保存实力,还有胜利之可能。
副将年岁比姜思远要大上许多,久经战事,对这些颇有经验。
姜思远想了片刻,当下准备下令。
“不许退!”李君昊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
“公子。”姜思远恭敬行礼。
“西陲军不过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外强中干,再坚持片刻,西陲军见讨不到太多便宜,必定会乖乖撤退!”李君昊喝道。
“可是,公子……”
“先前不是一直如此吗?”李君昊反问了一句。
姜思远神情一滞。
的确,自去年初冬开始,与西陲军交战以来,无论是金卫国的军队当真占有优势,还是不敌西陲军,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西陲军接连败退。
为此,他们金卫国的军队讨论过多次。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大周国的军士体型瘦弱,耐力不强,因而后继无力,而他们金卫国的兵卒体型高大勇猛,战力更强,长久之下,西陲军也就无法抵挡,只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