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言升为副军指挥使之后,便将方宝生提拔到了身边,当做贴身侍卫。
方宝生接过信封后,顿时哑然失笑。
这若是近些看,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封信,可若是远一些看的,这般厚实鼓囊的,还以为这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发面饼!
老天爷,谁家好人写信写的跟本书似的?
指挥使素日做事雷厉风行,说话言简意赅的,到了写信的时候,便成了话痨?
啧啧,还真是见识到了指挥使不一样的一面呢!
感慨了许久之后,方宝生有些担心这堪比发面饼的书信会将信封给撑破,寻来了油纸给包裹好,又拿麻绳仔仔细细地捆了又捆,这才送了出去。
书信是在三日后送到夏明月手上的。
夏明月看着捆扎结实的油纸包时,将头歪了又歪,“这当真是从军营送回来的?”
“千真万确。”送信之人头点如捣蒜一般,道,“是从军营出来的信。”
信?
夏明月越发愕然。
这油纸包瞧着厚重,她只当是陆启言托人给她捎的物件,这竟然是信吗?
夏明月解开麻绳,将油纸一层一层地剥开,果然瞧见里面是鼓鼓囊囊的信封。
而拆开信封,则是一叠厚实无比的信。
信不但厚,且每一张纸上的字,皆是写的密密麻麻,大有一副必须要将纸张全部用完用尽的架势。
夏明月不由地扬起了眉梢。
这是看出来她对他写的信太短有些生气,所以赶紧多写上一些来哄一哄她?
倒是不傻嘛!
夏明月嘴角噙着笑,捧着厚厚的信进了屋子。
插上了门。
庄翠见状,吩咐庄妈妈和银巧可以稍微晚上一些准备晚饭。
毕竟不知道夏明月要看信看到什么时候嘛。
庄妈妈和银巧会心一笑,皆是应了声是,就连江竹果也抿嘴笑了又笑。
不过微笑之余,江竹果这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
她的信差不多是跟夏姐姐前后脚送出去的,两边距离差不多,军营信件出入更加麻烦,夏姐姐都已经收到了回信,她写给武熊的信,也该有了回音才对。
怎么到这会儿还不曾有动静?
江竹果心中难免有些焦虑。
此时的武熊,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即便此时屋子里头放着冰,一旁有小弟帮着打扇,整个屋子里头是沁人心脾的凉意,但武熊额头上仍旧是冒出了豆大一般的汗珠。
后背更是因为接连冒出的汗珠湿了一片,黏答答的难受。
有汗珠在鼻尖上汇集,越变越大,最终“吧嗒”一下落在桌前的纸张上,让原本已经有些干燥的字晕染了一片。
武熊见状,急忙拿巾子擦了擦满脸的汗珠,看看方才好不容易写下的那几个字,又跟江竹果所写的字对比了一番,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极长,带了十足的无奈之感。
是挺让人无奈的,他已经练习了十来日的字,可写出来的这个字,为何还是跟鸡爪子刨一般?
咱就说,这写字这种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武熊捏着笔看了又看,心中越发有些不服劲。
这毛笔纤细轻巧,怎么就能比拿上十把刀还要困难呢?
眼瞧着自家老大愁的头发都快白了,小弟实在是不忍心,劝道,“不如喊账房先生帮老大代笔?”
小弟撇撇嘴。
只是答应回信,又不是答应一定要自己亲自写。
这世上不认识字不会写字的多了,他们写信回信的,不都是请街头专门写信的先生代笔?
回信这种事情嘛,要紧的是回信的内容,回信的心意,其余的皆是表面之事,不必太过于在意!
但小弟将这些话在心中嘀咕了许久,终究没有说出口。
自家老大正抽风的,他若是多嘴的话,那是实打实地把脸往人家跟前送。
但若是不说的话,看着自家老大愁成了苦瓜,也实在不忍心的很。
就在小弟纠结地险些将袖子都扯出来一个大洞时,葛掌柜走了进来。
“掌柜的。”武熊忙站起了身。
葛掌柜扫了一眼案上铺着的纸张,还有一旁许多被揉成的纸团,有些诧异,“这是写啥呢?”
“前几日江娘子给写了信,我想着给写封回信的。”武熊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挠了又挠,“不曾想我这字属实拿不出手,练了好几日,也没见什么成效,正发愁呢。”
让五大三粗,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武熊拿起了纸笔,端端正正地坐在这里琢磨如何写字……
果然是爱情的力量!
葛掌柜嘴角抽搐了几下,片刻后道,“我这有件事要打发你出趟门,大约两三日的功夫。”
要出门啊。
“成。”武熊点头,“啥时候走?”
“你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出门。”葛掌柜道。
“成。”武熊再次点头,说着话,便一屁股又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了笔,“那还有时间,我再练会儿。”
写了两笔之后,又喃喃自语,“这一出门就得两三日,路上时间不少,这刚学会了一点,中间间隔上两日,只怕是手还得生,还是把这些东西都带上,一路上得了空便赶紧写上两笔。”
他就不信了,这字他还就写不好了!
葛掌柜,“……”
当真是魔障了!
长洲府城,夏记的生意仍旧红火。
因为许多吃食声名在外,加上加盟商的吃食摊位一个接上一个地开了起来,许多深宅大院也陆续开始买上一些。
或是奴仆们解一解馋,或是孝敬给主子尝一尝新鲜。
章鹤鸣的桌上也出现了夏记灌汤包和葱香小馄饨等类的吃食。
灌汤包鲜香可口,小馄饨皮薄馅儿大,葱香十足,美味无比。
章鹤鸣忍不住“嗯”了一声,连声夸赞,“这夏记的吃食滋味当真是不错。”
“是呢。”小厮也是止不住地赞赏,“小的们私底下也去尝过,各样吃食皆是好吃,每日生意十分红火,若是去的晚了的话,就买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