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良一大早就回了京都。
苏白带着虎子和招财,回了一趟大棚,将需要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之后又租了一间民房,付了一年的房租,稍稍清扫布置了一下,这就算是一个家了。
虎子带着招财,感动得眼泪直掉。
苏白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又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拽紧拨浪鼓不肯松手的招财,认真道:
“虎子,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以后不能随便哭,遇见事情要想着怎么解决,会慢慢越来越熟练的。”
“至于招财,明年就可以去上学了,想要改变命运,念书是最快也是最好的出路,听见没有?”
虎子点点头,把眼泪擦掉,神情坚毅的瞧着苏白道:
“苏哥,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努力!到时候我给你干活!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我挣钱,给招财上学,成吗?”
苏白一乐,摸了摸他的脑袋。
“成!你先把腿养好了,到时候来我店里干活,挣钱娶媳妇儿!”
虎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招财也似懂非懂应了声:“哥,我也要上学,挣钱,给你买肉烧饼吃!”
安抚好两兄弟,苏白这才离开了。
他走之前和房东打了招呼,给了点钱,让她帮着照顾一下两兄弟。
房东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奶奶,子女都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守着房子,如今瞧着两兄弟来,又是一对孤苦可怜的孩子,当下心疼的不行。
“你放心,这两孩子我指定给你照顾好!甭担心!”
听见房东这话,苏白也放了心,道了谢,又给买了两斤水果,哄得房东奶奶高兴地合不拢嘴,他这才离开。
…………
他直奔歌舞厅,蹲在歌舞厅旁边等了一会儿,就瞧见昨天的那个女人从巷子口拐角出来,手里拎着小布袋,烫着精致的卷发,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慢悠悠的走进了歌舞厅。
歌舞厅门外,不少男人瞧见她进去后,当下一个个也都跟着蜂拥而进,就像是嗅到了臭鸡蛋的苍蝇似的。
苏白身边,几个卖炒瓜子花生的摊主,见怪不怪,瞥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哎?婶子,这女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多人跟着?”
苏白买了一毛钱的炒瓜子,蹲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人的时候无聊唠嗑儿,随意一问。
卖瓜子的大婶听见苏白的话,当下嗤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她谁?刘亚红呀!咱们这片儿都出了名的骚狐狸!啧!多少男人都喜欢凑!”
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恶意往往是最大的。
苏白见怪不怪,露出惊讶的神情,磕了几粒瓜子,道:
“啊?瞧着应该有二十多了吧?还没结婚呢?”
“结婚?”
一旁卖糖饼的大妈拉高音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
“你是不知道,她的名声,早就在咱们这块坏臭了!谁敢娶她?就指望着这些男人挣钱呢!”
“哎!不过你们别说,我前些天听了个消息,说是这刘亚红呀,处了个对象,还是京都的,人不晓得她底细,被她迷得五魂三道的,估计着再过两月就来认亲了!”
“是嘛?你见着没见着?赶紧给我们说说,京都的对象?做啥的呀?年纪多大?长得咋样?”
……
八卦这种事,一旦有了个开头,就和漏网筛沙,全都能给你抖落出来。
苏白也不吭声,吃着瓜子,默默的蹲着听。
约莫一个小时,才总算是完成了吃瓜群众的目的。原来这刘亚红,也算是命苦,早些年因为是个女孩儿,生下来就直接被奶奶扔进水里想要淹死。
后来也算是命大,没死成,在水里漂了一小段路,哭声都快没了,下游一户人家实在是看不下去,将她捞起来,放在牛背上走了一段路,肚子里胀鼓鼓的水全都吐出来,哭声才大了不少。
可惜这户人家自家也有两个女儿,眼见着总不能自己养,所以救活了之后就准备抱回去。
然而人哪里肯要?
原奶奶又是个泼辣的主儿,站在家门口,叉腰大骂,大致意思就是这女孩儿扔出去,是死是活就不是自己管的了。
你既然捡走了,那你就自己个儿养,要是不要,那就扔出去,反正不管死活,和他们没关系了。
瞧着这架势,当下捡走的那户人家没法儿,只能带回去自己养着了。
只可惜家里小孩儿多,这又是捡来的,哪里受宠?
从小刘亚红就缺衣少食,吃得最差,干的活儿最苦。
可惜这姑娘也争气,偏偏就这么个环境,她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极了,十六岁开始,就不少村子里的男人瞧上她了。
刘亚红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长得漂亮。
于是她开始慢慢学会利用自己的长相,从村子里逃出来,在廊坊安定下来,慢慢生活磨炼了她,她知道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杀器。
不过在这个年头,这样的女人注定是异类。
刘亚红在男人间十分受欢迎,但是女人就不一样了。
后来村子里两家人都知道她有了钱,挨个轮着往廊坊跑,每次来就是要钱,不给钱就打骂,要么就扬言将她这点破事儿抖落得整个廊坊都知道,叫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刘亚红没法儿,只能挨个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自己挣多少都不够用的原因。
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在廊坊呆了这两年,已经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个家庭。
当年要数最出名的就是她被人媳妇儿当街打了两巴掌,肿的老高,后来又挪了个窝儿,从南区到北区来了。
苏白听着,沉默半晌没吭声。
一把瓜子吃完,他起身,拍了拍,转身朝着歌舞厅走了进去。
此刻,歌舞厅内,刘亚红正随着音乐肆意的扭动着身子。
青春是资本也是利刃。
不可否认她长得的确十分漂亮,五官精致妩媚,皮肤白皙,身形更是窈窕丰满。
红裙红唇黑发,衬托得她漂亮诱人极了。
她的身边围着不少男人,一个个看着衣冠楚楚,但是凑过去的时候,都千方百计伸手揩油。
而刘亚红显然没在意,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和男人打交道。
全场的焦点都在那边,而苏白倒是注意到了不远处,蹲在舞池边缘的一个中年男人。
他攥着拳头,蹲在一旁,眼神死死盯着刘亚红那块儿,嘴里似乎是不停的在嘟囔着什么。
那眼神……埋怨又愤恨。
显然是认识刘亚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