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上界？
这是林潇最疑惑的。
至少器灵没给他讲过浑沌大千之中世界的区别。
看着林潇那狐疑的神情，江生忍不住笑道：“看来你这老爷爷当得并不称职啊。”
“连小世界，中世界和大世界的区别差异都不曾告诉他。”
器灵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言。
江生打量着这个器灵：“让贫道来猜一猜，你为何不曾告诉林潇这些。”
“明明林潇是灵华界天地意志钦定的天命之子，是救世之人。”
“而你和他的关系，更像是合作，或者说是利用？”
“堂堂大乘仙宝，如今却来辅佐一个紫府境的小辈，那么必然有你不得已为之的理由。”
听着江生的分析，器灵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
江生继续说道：“你必然是要让林潇成长起来的，甚至你巴不得林潇快速成长起来。”
“但你却不愿意告诉林潇太多关于混沌大千的消息，这说明你需要林潇成长起来后，去混沌大千之中做一件事。”
“一件残破的大乘仙宝能让天命之子做什么事呢？”
器灵的神情愈发难看：“不要说了！”
江生却是熟视无睹：“你的主人还活着，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你需要成长起来的天命之子，去救你的主人。”
“我要你不要说了！”
器灵爆发了，它的全部心思，被江生猜的分毫不差。
这等对人心的猜测和揣度，让器灵又惊又怒，这道人难不成真是天魔？！
可任由器灵爆发，江生却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当器灵看向江生的双眼时，看到的只有一片淡漠。
那双淡青色的眸子，其中好似幽潭一般深邃，让人看不出江生的神情变化，不知道江生的所思所想。
“你在贫道面前逞威风有何用？”
“或者说，你真指望一个成长起来的天命之子就能救出你的主人？”
“你应当清楚，能困住你主人的，必然也是大乘境界。”
“如今这灵华界，无法再诞生炼虚以上的真君了吧？”
“天命之子就是再有天意眷顾，也无法以炼虚境对抗大乘。”
听到江生这番话，器灵沉默了。
江生一甩衣袖，正了正身躯：“如此，你不妨与贫道合作。”
器灵看了眼江生：“你？”
“你也不过就是一个炼虚境而已，还只是炼虚初期。”
有句话器灵没说出来，虽然眼前这个炼虚初期的根基未免太扎实了些，气息几乎和炼虚中期等同。
江生神情不变：“你与贫道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这灵华界里的天魔，也是贫道的目标，贫道可以帮你们清理掉这灵华界中的天魔，后面也可以帮你救出你的主人。”
“你身为大乘仙宝，应当很清楚，贫道不是来自寻常的世界。”
器灵又陷入了沉默，江生也不急，而是看着外面苏玉桐和林潇争执。
终于，器灵开口了：“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虽然只是一件法宝，但我也很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愿意帮我这么多，那么代价是什么？”
江生说道：“清理天魔，不需要任何代价。”
“这灵华界中的天魔，与贫道有旧怨，就算不遇到你，贫道也会将其处理掉。”
“而救你主人这件事，贫道只负责帮你联系贫道的师兄们。”
“如果师兄们无空闲，贫道还可以帮你联系贫道的祖师们，其中代价，自有你们来定。”
师兄们，祖师们.
江生话无疑让器灵吃了一惊。
能被眼前这强大炼虚称为师兄的，必然是炼虚后期乃至是合体境的存在。
而祖师们，那么代表这个宗门必然也有大乘仙君存在！
如果是同为大乘仙君，那么打开那个天魔主的封印救出主人就简单多了。
思索之间，器灵问道：“我该如何相信你？”
江生笑道：“贫道的话便是法契，作出的允诺必会履行。不过你若是不信，可以拟定道契，贫道也不在乎。”
器灵思索着，还是与江生拟定了一份道契。
道契约定，器灵协助江生找出天魔玢繆的踪迹，江生则会清理掉灵华界的全部天魔。
而在这之后，江生则要带着器灵前往宗门，帮助器灵救出其主人，而其中代价，江生则不会参与，由器灵与宗门协议商定。
这份道契的时间，是两百年。
如果要培养林潇，再让林潇成长起来到达炼虚层次，也许在天道意志加持之下，两百年有可能。
但要救出主人，两百年可不够，
器灵也不知道主人还能坚持多久，它只能是两面下注，一面全力培养林潇，一面与江生合作。
签订了道契，器灵自然不会隐瞒江生，很快就把世界隐秘告知。
灵华界，原本是一方极其繁荣的中千世界，有着大乘仙君坐镇。
那位大乘仙君，便是器灵的主人，华光仙君。
而器灵的本体，则为华光仙君炼制的本命法宝，华光明露瓶。
当时正阳真君他们，还都是听华光仙君讲道的小辈。
原本灵华界有望晋升大千世界，只是不曾想上位天魔主陂陀来袭。
作为当时灵华界的天命之子，天道眷恋之存在，华光仙君就是灵华界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推动灵华界跃升的支柱。
为了灵华界，华光仙君在灵华界布置了诸多禁制法阵，而在与陂陀鏖战中，最后两人齐齐离开了灵华界。
当时华光明露瓶就随着华光仙君与陂陀斗法，亲眼看着陂陀使用了阴谋诡计，让华光仙君陷在了死星群落之中。
那是一处法则扭曲，天地混乱的死星群落，是被天魔侵蚀之后破灭的星群。
饶是华光仙君身为大乘仙君，陷入其中也是挣脱不得。
最后华光仙君把华光明露瓶抛出来，让华光明露瓶回到了灵华界中。
经过两位大乘存在的斗法，灵华界变得残破，失去了跃升大千世界的可能，但好在还维持着中千世界的位格，能诞生炼虚境的存在。
随着正阳真君这一批炼虚真君出现，灵华界原本已经恢复了几分元气，却不曾想又有炼虚天魔来袭。
导致灵华界彻底残破，变得难以复原。
得益于华光仙君布置的诸般法阵，如今的灵华界，炼虚以上的存在无法进入，而任何天魔进入灵华界，也都会有示警。
这也是正阳真君他们能发现那些炼虚天魔的原因。
最后同样是得益于华光仙君布置的炼魔法阵，正阳真君他们把那七个天魔封禁在了法阵之中，以自身为阵眼，七大仙宗气运为支柱，锁住了那七个炼虚天魔，让其无法出现在现世.
听到如今华光仙君布置的种种防范天魔的法阵还在起效，江生就明白自己为何无法轻易进入灵华界，也知道为什么玢繆躲藏起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来贫道那位故人也是发觉这些，这才藏得那般严实。”
而器灵从江生这里得知安阳城中有天魔存在之后，器灵非常肯定的说道：“那天魔绝对不是炼虚境的存在。”
“主人布下的法阵，所有上三境的天魔气息都会示警。”
“正阳真君他们虽然如今也在虚实之间，但如果现世出现上三境的天魔，他们还可以付出代价将其也收入炼魔大阵之中。”
不是上三境？
江生思索着又问道：“如果，那天魔把自己的力量分散到各地呢？”
器灵一滞，显然它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正常来讲，天魔都是狡诈谨慎之辈，哪有傻乎乎的把自己力量分成好多分散在各地的，那不是任人逐个击破么？
江生又问道：“眼下你对华光仙君留下的法阵，有几分操控权限？”
器灵说道：“如今我只是残破之躯，法阵的权限大半都转移给了正阳真君他们，除非主人回归，或者我恢复过来，否则我也只是能借用法阵调动极少的力量罢了。”
江生说道：“这没什么，你只要还能察觉天魔踪迹就够了。”
“我需要你接下来配合我，那个藏在灵华界里的天魔，眼下正想着搞风搞雨，好把其他七个天魔给放出来呢。”
器灵立刻说道：“那我们要赶快阻止他才行！”
“为何要阻止他？”
江生很奇怪的看向器灵。
器灵愣住了，天魔要破坏法阵，放出其他天魔祸乱灵华界，这难道不该阻止吗？
岂料江生说道：“贫道不仅不会阻止他，甚至还需要你帮助他。”
“如今那阵法困住的不仅仅是七个天魔，还有正阳真君他们，灵华界如今的情况，和正阳真君他们不在，下面人心怀各异有很大关系。”
“既然他要放出那七个天魔，就让他放出来。”
“放出来后，也好一网打尽，一了百了。”
器灵不可思议的看向江生：“你疯了？那可是八个天魔！”
“就算是正阳真君他们七人合力对付那七个天魔也是束手无策，这才只能以自身为引行封印之举。”
“那七个天魔一旦出来，必然无人能治，再加上你要找的那个天魔，八个天魔同时出现在灵华界，那必然是天地大乱，人间化作炼狱！”
“就算你能对付一两个天魔，但其他的天魔又该如何处理？”
“到时候亿万苍生葬身天魔劫难，谁来负责？”
江生神情淡然：“很简单，贫道来负责。”
器灵感觉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精彩了些，江生说什么，他来负责？
器灵再次看向江生，想要确认江生是不是在说什么狂言。
而江生只是缓缓起身。
随着江生抬手，下一息剑吟响彻虚无之间。
那引而不发的锋芒和锐意，让曾经身为大乘仙宝的华光明露瓶都感觉不寒而栗。
“它们出来，贫道斩了也就是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