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的态度摆得极低,言语中也满是感激,一副随时听候李基的命令,指哪打哪的态度。
这让李基暗里不禁高看了臧霸一眼。
谁说臧霸是泰山贼出身就不堪大用了?
臧霸这可太懂什么是人情世故,什么是政治了。
如今李基的中军就布置在汝阳城南侧,可却任命臧霸为进攻南门的主将。
那接下来进攻南门的一应事宜该如何决策,由谁决策,这可就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了。
显然,臧霸这是有些拿捏不定李基的想法,所以干脆就前来主动摆明态度,一副愿以李基的马首是瞻的模样。
李基从另一个藏在暗格里的茶盒中取出茶叶泡茶,然后给有些受宠若惊的臧霸推了一杯香茗。
不过臧霸显然平日里不怎么喝茶,有些紧张地连忙接过后,心急火燎就下意识捧起茶杯大口地喝了一口。
顿时,臧霸就被烫得龇牙咧嘴,又怕在李基的面前失态,连忙给咽了下去,声音都有些沙哑地道。
“谢谢侯爷的好茶。”
“茶不是这样喝的。”
李基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这本是李基有意表明接纳徐州派系,以及与徐州派系的亲近态度,没想到臧霸这武夫平日里怕是没喝过茶,以至于闹出了这般窘态。
旋即,李基为臧霸示范了一下,这滚烫的茶水该略微吹凉一点再喝。
臧霸有样学样地跟着也品了一口……
显然,这令贾诩眼馋不已的好茶,到了臧霸的口中无异于牛嚼牡丹,远不如喝一口劣质烈酒来得爽快,然后赞美道。
“好茶。”
李基倒也习惯了旁人这般违心的恭维话语。
随着地位与名声的提高,会在李基面前心口如一的,也就只有刘关张三人了。
不过,李基也没有什么戳穿臧霸不懂品茶的恶趣味,顺势说道。
“茶是好茶坏茶,尤为可知。”
“这攻城的差事,是好差事是坏差事,同样尤未可知。”
“此前曹操南下,徐州的兵力远胜曹操多矣,却是屡战屡败,不仅琅琊国与东海郡尽失,乃至于导致大量徐州百姓被屠,让徐州兵就此成为世人笑柄。”
此言,令臧霸脸上不禁满是羞愧之色。
汉人尚武,且尤重地域的荣誉。
这也是许多武将自报身份之时,往往会在前方加上家乡的前缀。
四百载的大汉,徐州也可谓是屡出强兵猛将。
因此,徐州兵平日里在大汉的威望是不低的,但这一次却是被曹操屡次打得溃不成军,属实是颜面尽失。
尽管臧霸是泰山人士,但麾下将士却绝大多数都是徐州人。
这让臧霸的头,不禁地在李基的面前缓缓地低了下去。
“不过……”
李基品了一口茶,面露舒坦之色,道。
“这未尝不是一个让徐州兵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比其余将领更快攻下汝阳城,世人定然会明白无能的是一些草包将领,而非是徐州兵。”
“宣高,如此你可明白了?”
“攻城之事,宣高可自行决定,且徐州兵此番的表现如何,必然也会影响主公今后对徐州兵的看法。”臧霸的精神一震,骤然明白了这既是仁慈宽厚的侯爷所给与徐州兵的一个机会,但又何尝不是一个考验?
徐州兵一旦毫无建树,今后在刘备麾下毋庸置疑将会渐渐被冷落,被边缘化。
下一刻,臧霸不顾杯中茶水依然相当的烫,直接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拱手开口道。
“定不敢让侯爷失望,让主公失望!汝阳城,必为我徐州兵所破!”
李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有此志气,甚好,宣高可下去准备攻城事宜了。”
“遵命,侯爷。”
臧霸起身拱手弓腰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大踏步地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不过,即便张飞、文聘、徐盛、臧霸四将都急不可待想要攻下汝阳,拿到这个功劳。
可即便李基早早就通过颖水从寿春调来了不少工匠木匠,可就地打造攻城器械也是需要足够的时间。
且汝阳城的城防甚严,也绝非是凭借些许云梯就能解决战斗的。
因此,即便在大量士卒的帮助下,各类攻城器械的打造也足足耗费了五天的时间。
其中,耗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袁术提前就将汝阳城周边的树木砍伐一空,打造攻城器械所需的木料只能从别的地方砍伐运输。
这无疑也是袁术拖延时间的手段之一。
而等各类攻城器械准备完毕,且公平地分给了各处城门的主将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选择了进攻汝阳城。
在围困汝阳城的第七天,激烈的攻城战由此展开帷幕。
这是袁术最后的坚持与疯狂,也是诸将争功的目标。
不过,在李基眼中倒是希望袁术能多坚持一会,为甘宁多争取一点给豫州世家掘墓的时间。
李基摆出了全力围攻汝阳城的阵势,将会是一时半会无力理会黄巾军最好的理由。
在此前,李基所率领的大军吸引了袁术以及豫州世家的所有注意力。
甘宁所率领的黄巾即便攻陷了几个县城,至今也还没有引起豫州世家的重视,也没有人会将李基与黄巾军的出现关联到一起。
傲慢的世家,理所当然地以为一些义军叛乱的出现是芥藓之疾。
只是,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不知不觉早已空虚的豫州,将会成为残酷的屠宰场。
在代表着“苍天”的李基装死的情况下,所扶立的“黄天”将会无所阻挡的立起,然后将一个个世家高高挂起。
……
而当甘轲带着密信返回,甘宁已经攻下了谯县。
沛国治所谯县的防备不可谓不充分,强征了足足四万青壮进行守城。
可再坚固的壁垒,都能轻易从内部攻破。
当甘宁聚拢着谯县周边陷入饥荒的父老乡亲们出现在城下,城墙上那成千上万的青壮再度当场倒戈。
当攻破谯县后,在一处下水道中将藏身的沛国国相捞了出来,甘宁一脚踩在了这肥头大耳的官吏胸膛处,轻蔑地开口道。
“既将百姓视为猪狗,又将百姓视若城墙,岂不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