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惊讶,拎起还活着的野鸡看了又看,好奇问:“哪来的?”
“咱们捉的!”狗蛋自豪道。
长安又将花花叼回来的无头野鸡也递给婶婶:“花、花花捉。”
“哎呦,两只啊。”吴氏惊喜,赶紧将两只都拎去灶房收拾。
咦?这只活的野鸡好似屁股里有蛋,要不先养几天?
吴氏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这只活母鸡先养起来。
哪怕养不活,好歹也等它将蛋下出来吧。
这么一想,吴氏便找个破烂草篓子出来,抓一把柔软的草铺放进去,再将活鸡塞里头,上面盖上竹筐。
安置好活野鸡,吴氏开始处理剩下这只。
野鸡其实不大,撕去外皮也就胸脯那有两块肉。
鸡腿上更是没肉,也只有胸腔内的鸡肝与鸡心还能吃。
不过,野鸡是花花捉的,最娇嫩的鸡肝与鸡心必须留给它。
吴氏正盘算着,一抬头,就瞧见两个小娃娃蹲在自己面前看她剥鸡。
“长安,去把婶婶挖的荠菜拿来,今日咱们包荠菜饺子吃。”鸡肉不够,只能野菜来凑。
吴氏想将鸡胸脯肉剁吧剁吧,包顿荠菜鸡肉饺子给孩子们吃。
“嗯!”长安站起身去院子里拿荠菜。
婶婶昨儿挖的荠菜与野葱蕨菜等都已经清理干净,晾在竹匾子里。
那荠菜被水浸泡过后格外鲜嫩,一篮子就涨发出很多很多。
长安往淘米篮里塞荠菜,狗蛋也过来帮忙。
两孩子忙的欢实,忽见花花又叼了一样东西进来。
“咦?花花从哪里捉来一只咕咕鸟?”
狗蛋忙跑过去想将鸟拿过来,结果花花避开他,径直走到长安面前,放下口中鸟儿。
这只倒霉的灰羽毛鸟儿不过刚从树上飞下来,还没来得及啄一口地上草籽,就倒霉催的被大猫给扑到,瞬间被咬断颈子。
长安好奇拎起灰鸟翅膀看了看,噔噔噔跑去递给婶婶:“花、花花捉。”
花花也迈着轻盈步子跟过来,猫脸上似乎带着一抹自得。
“哎呦,今儿花花是怎么了?竟如此能干?”吴氏接过咕咕鸟说:“等会儿把心肝剖出来给花花吃。”
花花喵呜一声,很是满意。
吴氏将咕咕鸟也剥了皮,将胸脯肉剥出来放到野鸡肉一起剁。
至于骨架,则留着熬汤。
野鸟儿的皮内没什么脂肪,羽毛极其难褪,所以只能连皮剥了。
将鸟心鸟肝给了花花后,吴氏便开始剁肉馅。
见钱嫂子过来,吴氏道:“六嫂,狗蛋与长安跟花花去捉了两只野鸡回来,我剁点儿肉馅与荠菜包顿饺子,今儿你与六哥巧儿都过来吃饭。”
“好啊。”钱嫂子没客气,去水缸舀水洗手帮忙和面。
如今村民吃的麦面都是不去麸皮的粗面,虽说麸皮已经磨得很细,但与精白面粉比起来依然糙嗓子。
不过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吃的算不错了,有些人家连粗面也吃不起,只能吃野菜与豆面煮的糊糊充饥。
长安又去看一眼叔叔,见其已经睡下,便回院子里跟狗蛋玩弹杏核儿。
正玩的兴起,耳边忽然又听到小堂姐的声音:【爹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这下可好,不仅打草惊蛇,自己还被挠破相,真是废物一个!】【算了,以后还是我自己来吧,反正日子还长,总能找到时机料理他们!不急于一时.】
声音越来越轻,渐渐消失。
长安掏掏耳朵,想再听点什么,结果没了。
“哈哈!长安你又没弹到!这下该我了!”狗蛋兴致勃勃跪趴在地上弹杏核,随着杏核飞出去,又快速爬上前。
手上身上很快染满泥土,裤子更是不能看,即便他娘给他补了几层补丁,膝盖处依然被磨破。
长安蹙眉。
她对小堂姐说的话有些不理解,但大概意思却知道,左不过就是想继续害叔叔婶婶或者自己。
长安气鼓鼓握了握小拳头,一定要告诉叔叔!
她骨碌爬起来,一溜烟跑进屋里。
踩着凳子爬上炕,三两下推醒刚睡着的宋三顺。
“叔、叔叔,堂、堂姐坏!要、要料理你!”长安鼓着小脸认真道。她虽不懂料理是什么意思,但总归就是想害人。
宋三顺伸手摸摸小侄女的脑袋,“叔叔知道。”
不仅宋继祖要害他,估计继母更想让他死。
只要自己与哥哥都死了,这个家就彻底成了宋继祖的了。
这边的老宅虽破,但家前屋后都栽了树,还有一块小菜地,一条蓄水沟,全是自己与妻子一点点料理出来的。
若将此处卖出去,少说也能卖个几贯铜钱。再加上山边那两亩旱地,怎么也能卖十几贯钱的吧?
长安见叔叔明白了,又爬下炕,颠颠跑出去,继续跟狗蛋玩弹杏核。
荠菜鸡肉饺子总算出锅了,香气飘满整间灶房。
其实饺子里看不到一点肉沫,只零星有肉的鲜香味儿,但还是比没肉的好吃太多。
长安一口气吃了七个饺子,小肚子已经撑不下,感觉饺子已经堵到嗓子眼。
吴氏笑道:“怎么吃七个?来,再咬一口,算八个吧。”
七的数字不吉利,吃东西买物件,要么四要么六要么八,成双成对的吉利,决不能要七,那是故去的人才用的数儿。
小长安打了个饱嗝,只好就着婶婶夹过来的饺子,小口咬了一点点。
钱嫂子也笑:“今儿这饺子真是好吃,秀英你做饭的手艺就是精细,不如去集上摆摊卖小食,生意必然红火。”
吴氏摇头:“卖小食不划算。”
自家都没粮食吃,哪有余粮拿出去做小食?万一遇到那种吃东西不给钱的地痞无赖,自己可没地儿说理去。
而且乡间集市最是混乱,不比铁牛镇那样的大镇,镇上街市还有人拎着棍子维持治安,乡间可没有,别说白吃一顿食物,就是家里鸡鸭被人给全偷走,也没人来破案。
况且乡里的穷苦人多,吃东西不给钱的也多,还都是三五成群的少年混混,一个不顺意,说不定能将你的食摊都给砸了。
“还是做珠串牢靠。”木患子不能吃不能喝,又不值钱,来买的也都是信神佛的良善人,没什么坏心思。
钱嫂子:“也是啊,若是卖吃的,必须有男人跟去才行。”
而且马上就到大忙季节,地里的农活还指望男人们去干呢,哪有闲工夫陪婆娘去集上摆摊。
宋老六唏哩呼噜将碗里饺子汤喝尽,放下碗道:“咱们还是老老实实串点儿珠子吧,卖不出去也不蚀本,卖一文都是赚的。”
宋三顺也点头:“确实。”他其实不想妻子去外头抛头露面,但家里这种情况,有个进项总归是好的。
反正铁牛镇那边的庙会十五天才一次,自己肯定能抽出空闲陪妻子去售卖珠串。
刚吃完暮食,族长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