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么多条校规?!”
宋旌云看着贴满墙的小字,从“学生不准早恋”写到“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再到“胸牌、校服要戴好”。
看得头晕目眩、倍感牙疼,心说你怎么不扣细节扣到“学生不能吃坦克,那玩意有害身体健康呢”?
“不多,也就十张A4纸,用狂草抄完也就三个半小时,五中还算是比较宽松的,至少不强制男生剃寸头女生剪短发。”
桑亭疑道:“不过我都整天抄校规,你就没写过校规?”
他整天搁在饭桌上抄校规写检讨练自创版狂草,要不是学校里的人不缺钱,缺钱的人不敢帮,他早就破财消灾了。
再说岚庄的佣人与其说是雇佣关系不如说都是没后顾之忧的半个家人,不缺钱也不乐意帮着抄,现在当着权珩面说出来也压根不害臊。
“我这家境特殊,从小跟着观里上学,没接受过这种学校性的义务教育,最多也就跟着研学……哎哎哎,您什么眼神啊?”
宋旌云啼笑皆非。
“我在观里五点起,晨练诵经唱韵法事安排的满满当当,规矩少是因为被活儿塞满了,您以为我躺平玩儿呢?”
桑亭这才收回混了点艳羡的目光,“我的事也不比你少。”
“是是是,您是少年英杰,你拆你的城门楼子,我扶我的胯骨肘子,咱俩风牛马不相及就别争了——再说你这整天不学习只抄校规的人还这么骄傲,不怕惹你老大生气挨批。”
桑亭讥道:“你以为我老大是你?”
都乖乖抄书了,我听话死了,不奖励还挨批简直没有道理。
他心里嘀咕着看向权珩,被看的家长捻着十八子,气定神闲地看着校规,丝毫不被这目光动摇。
她能每次在家长会后单独见见老师当个普通家长接受“教育洗礼”已经是极限,难不成还要惯着这小霸王胡作非为上蹿下跳,说一句“胡闹的好”。
那这小混球怕不是要把学校都炸了,还嘚瑟一句“我有人撑腰”!
眼见着家长没有夸一句的意思,桑亭悻悻然,意识到自己顺杆子爬得太厉害了。
“老大,您要换校服吗?”
“校服不用换,在他们眼里我们多半是另一个样。”权珩道。
桑亭一想也是,不然按照姓宋的老道士这德行,怎么着也不可能被当成个学生。
“那这校服要丢掉吗?”
“留着给那三个没校服的学生,能套出多少话就套出多少话。”
权珩收回目光,连同一旁详细描写的教师纪律都一起记住,但这些密密麻麻的规矩都是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会不会真的被扣小红花还得看执行者。
而这些执行者……小到狐假虎威、抱团搞变相霸凌的“学生会”,再往上走除了教师队伍就是行政管理层,放到现实里还有关系网和个人喜恶。
游戏,真是比现实简单多了。
“我现在就去套话。”桑亭记得那三个学生去了哪,追踪的活他可比什么遗传题擅长多了。
权珩看了眼宋旌云,后者了然起身。
“得,一块儿吧——甭担心你老大了,她比咱俩都牛,那三人一起都不一定干的过她。”
权珩按照应急消防图往办公楼楼上走,校长办公室就在顶楼,虽然对火灾逃跑没什么好处,但很有领导格调。
景真虽然没告诉她自己具体负责的班级,但按照自己少年时期那不知收敛的性子,应该会让手底下人把最高权力者控制住,就算控不住,也得搜个彻底。
往校长室去找,基本能摸到人。
这个副本主要是景真的事情,比赛倒还是次要。
新生估计也没什么特权,根据那三个学生的反应……要在天黑前拿到小红花才安全。
权珩想到那拿小红花的条件,心有所动:除了“舍己为人”“拾金不昧”这种好人好事,也就只剩下……
“——考试?!”桑亭听完脑子嗡嗡叫。
他连自个身上的外套也送出去,正好三套,三个特招生拿不出钱便配合着问啥说啥:“是,今天开学第一天,要考试分班的。”
“开学第一天就考试?”宋旌云最怕考校课业,观里每次考试都要掉一层皮,没想到奔三了还要考试,头疼道,“这是不想让人活?我又不进体制内,还要逢进必考?”
三个学生奇怪看他,眼底黑眼圈快抵过双眼,木讷呆滞道:
“就是开学第一天才要考试吧?摸底嘛,就是不批改卷子也有一个督促作用。”
“考好的会有小红花,考不好会被惩罚。”
“你们今天没有小红花吗?”
“没有小红花会被天使惩罚的,新生也一样,今天考试还剩下两科,要开考了。我们一会儿要去考试,你们要是没有考号可以去做杂题……图书馆那边就有,做对一套就有奖励,你们是新生的题目简单,不如去试试?”
宋旌云:“具体什么题目?”
桑亭:“有没有题库可以背?”
二人一齐问出。
被问的学生呆了三秒,才道:“……没有题库,随机抽题,英语、生物、化学都有。”
“……英语。”桑亭露出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英语基本上都是汉译英,比如秋老虎的英语翻译是什么。”
桑亭看宋旌云,后者给了个“你搞笑啊看我作甚”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说:“autumn tiger?”
“……”
其中一位女同学为难道:“同学,你还是尽量选别的科目吧,不一定会抽到英语,很多都是混杂的题目,有英语也有别的。”
“行,我们知道了,多谢。”宋旌云不想在一群小孩面前丢人现眼,“对了,除了我们三个,今天学校里还有新生来吗?”
“有,”其中一个答,“还有三个来,我们刚才看见教导主任带他们去了图书馆,估计也要去拿小红花,题目一天只有十套,每人每天只能刷俩套,早去早得,今天考试没人刷……不过你们还是早去吧。”
宋旌云又道了谢,等学生走了才皱眉道:“这三个学生都呆滞无神,现在的小孩儿作业压力这么大?”
“作业是大头吗?父母的压力,老师的pua,莫名其妙的校规,诡异的学习氛围,这些才是大问题。”桑亭重复权珩说过的话,心里着急,“先去告诉老大,去图书馆拿【小红花】,靠咱们俩个不行。”
“你老大怕是没空。”
宋旌云想起权珩那个刻意支开他的眼神,又想到这人不亲自来问反而让他俩搭伴……这是有事要私下办。
宋旌云心中斟酌,面上笑了笑。
“怕什么?咱俩个先去,就算拿不到小红花,至少也能让别人拿不到。比赛嘛,一个是自己拿分,一个是让别人拿不着还扣分,学渣有学渣的玩法,走!”
桑亭烦躁:“你走……”
个屁啊。
学渣有啥玩法,靠28分的生物,还是靠53分英语,还是靠我那“垂死病中惊坐起,学渣竟是我自己”的古诗成语?
这狗道士到底兴奋个什么劲?难不成要在作弊和做题中选择做法?!
不是,他精神病吧。
但前面人已经兴致勃勃毫无自知之明地跑去了,桑亭随手掰个树叶往岩石下一压做指示,硬着头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