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终于寻得机会,得见先生一面.先生,殿下他一直因那件事害得先生沦落此间而心生愧疚,几次三番想要寻到先生,当面同先生说一句抱歉,奈何公主多次阻挠,一直不得出京.”
“好在小人终于是见到先生了,若知您安好,殿下定十分欢喜.”
这信息量简直爆炸,秦瑶正听得津津有味,就听见公良缭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吼:
“滚!”
这精妙的一个滚字说出后,屋内诡异的静了一瞬。
偷听的秦瑶张嘴无声道了句:哇喔~
“还不滚?等着老夫叫人吗?”公良缭这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当即就要喊人。
甄玉白一急,来不及说什么,连忙起身逃出莲院。
开门的那一瞬,他似有所感,猛的往左墙边扫了一下,却只见到昏倒的阿古,眉宇深深皱起,还是过来把人扶起安靠在柱子上,挥挥手撒了解药,如来时那般,轻飞过墙,不甘的离开。
梁上,秦瑶双脚缓缓垂下触及地面,轻轻落下,捂了捂心口,心脏怦怦跳,差点就要被发现了呢,真刺激!
不过再刺激,也比不上刚刚听到的信息来得刺激。
听甄玉白那意思,他竟是某位殿下派过来找公良缭的暗探。
公良缭这老头的反应就更有意思了,居然让人滚,看来并不想要被那位殿下找到。
可他不想也被找到了,这平静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呢?
想起老头身残志坚的倔强模样,秦瑶不免对他多生出几分同情。
那些高高在上的殿下们,怎么就不能让一个残疾老人好好安度晚年!
没人性啊~
秦瑶感慨了一下,在阿古睁开眼睛的前一秒,跃出莲院。
回到家中,脱掉脏兮兮的外衣,只着单薄里衫钻进被热水囊捂得暖烘烘的被窝,蒙头睡得香喷喷。
次日醒来,才猛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老头要是走了,刘老三怎么办?
就在秦瑶一个人闷不吭声,暗暗想着把甄玉白弄死埋了的时候,刘家村学堂终于开课了。
甄玉白选了二十一号开堂入学,村民们早两天便得了消息,立马为自家孩子们准备起来。
书箱、文房四宝、炭火盆,这些都给孩子们备齐,眼看着天气冷了,各家怕孩子们冻着写不了字,咬咬牙,提前把新年衣裳给做上。
今年的刘家村村民们是真舍得花银子,毕竟前些日子才拿到五两银子的分红,给家里每个人置办一身棉衣都绰绰有余。
学堂开课的事情,还传到了刘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
等到了学堂开课那日,领着孩子们前来报名的村民队伍,从凌晨便排了起来。
一条火龙从刘家村学堂,一直蜿蜒至村口山坳里,还能瞥见隐约的火光。
下河村和金石镇上的人都来了,还有位于刘家村上游,十分偏僻的上河村,也都带着孩子过来碰碰运气。
经过前面两年的免费入学宣传,如今盛国百姓基本都已经知晓这件利民好事,只要有机会,没钱借钱也想让孩子去读两年。
不过男孩比例远大于女孩的情况,两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太多改变。
但学堂里每多一个女孩,秦瑶都会觉得欣慰。至少有一点改变不是吗。
刘家村学堂只有五十个坐位,自己村里符合免费入学年龄的孩子都要占去二十个,留给外村的只有三十个名额。
甄玉白依照丁家族学的抓阄方法,让秦瑶这个村长捧着签筒,让前来报名的孩子们依次抓签。
但抓阄前,秦瑶把三只签,给了报名队伍里仅有的三个女娃。
又因为她们能来是因为家里有兄弟可以陪同一起上下学,秦瑶直接给了三个名额给三个女娃的兄弟。
一下子三十个名额,只剩下二十四个。全场哗然!
“不是说好了抓阄吗?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为了能让我儿子赶上,半夜就开始赶路过来,你们怎么能这样!”
“就是就是!说好抓阄怎么可以直接给名额,这不公平!”
还有人嚷着要去报官府,毕竟上次丁家在名额上动手脚,县太爷就狠狠罚了他们。
甄玉白没想到秦瑶会这么做,有点讶异,还有点慌张。
看村民们那激愤的模样,他真担心一会儿几个村子里的人会跟刘家村人打起来。
事实也如他所料,刘家村的村民们为了维护自家村长,纷纷站了出来,把秦瑶护在中间,凶狠的瞪着那些冲自家村长嚷嚷的外村人。
刘阳和族长以及老村长,则努力在中间调和,说他们村长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大家伙都冷静冷静,毕竟还剩下二十四个名额呢。
刘季在莲院那边,突然听见学堂传来的吵闹声,心里一咯噔,不用看,直觉就告诉他,家里那婆娘肯定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老师,小师兄,我去拉个屎。”丢下笔,都不等公良缭和齐仙官回复,刘季便屎遁了。
他可得过去看着点那婆娘,小小一件入学招生的事情就让她闹出这要干架的动静,真是离了他就不行呐。
从桥边经过,刘季还不忘朝半山腰大喊一声:“阿旺!”
阿旺从大门里探出头,就见大老爷站在河岸边,疯狂朝自己招手。
他无奈一叹,只得闪身来到大老爷身旁。
有了阿旺这个贴身保镖,刘季雄赳赳气昂昂杀到学堂。
刚一到,便是大喝一声:“是谁在跟我家娘子叫板?还要去官府告她?问过举人老爷我的意思了吗?!”
刘家村人一看,举人老爷来了,速速退下,给他让了一条道。
吵得眼红的外村村民们听到举人名头,嚣张气焰瞬间一萎。
刘季仰着下巴,用鼻孔把外村那些人全部怼过去,一路走到秦瑶面前。
面对外人时,刘举人鼻孔朝天。
面对娘子时,刘举人唯唯诺诺。
舔着笑脸温声细语的说:“娘子,你要给那三个女娃开后门你悄悄的来不就行了,要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你交给相公我啊,我又不要脸。现在你这明目张胆的来不是落人把柄吗?”
秦瑶目光冷冷,拳头捏得咯咯响。
刘季无奈一叹,“我知道娘子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娘子你给我个理由,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秦瑶:“没有理由,我想给就给了。”
这是她真心话。就想给让那三个女孩入学,没有理由。
刘季一僵,“啊这、这娘子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自己想个理由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