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枫和孩子们说着董余晖的时候。
董方甄选的直播间，观众们也是热闹得很。
不仅抢小零食，还把订单和董余晖的小作文发到了社交平台，还配文：
“本来是想来听董老师的金句的，没想到这是一堂散文课，学费已交！”
由于这么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大家无意识的共鸣下，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标签——
【董余晖散文模式卖货】
紧接着，无数的网友发表有关董余晖的话题的时候，都会打上这个标签。
更是形成了裂变式的传播！
不到半个小时，董余晖和他的卖货语言，再度登顶热搜。
无数网友在看完这条卖货视频之后，纷纷感动留言。
“每一句话都是一道画面，让我想起老家的屋檐，还有屋檐下的鸟巢，那是我的童年啊！”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自己听这首歌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从董老师的嘴里说出来，突然就很惆怅。”
“我的家乡，和董老师的家乡一样，虫鸣鸟叫，天空中白云流转，一切都很慢很慢……”
“自从走出家乡，走到工作岗位之后，再也没有时间回想自己的故乡和童年了。曾经，我以为这个成长的代价，但是现在看来，不是，是我忘记了初心。”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第一次这么具象化的体验到了，董老师太牛了！”
“我用光影的效果，留住了岁月，但是我却没有留住你……爸爸，我想你了！”
“听着听着，人就哭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能是逝去的光阴，可能是求不到的美好。”
“董老师的散文课，美，实在是太美了！”
“学到了，今天就和孩子一起种下一棵果树。”
“带孩子回老家一趟，放下作业、放下学习，让他也看看白云流转、日光西落。”
“对董老师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于是去顿了林老师的直播间，听到了评价，挺意外的。”
“啊？我没有看，求科普。”
“林老师说董老师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读书，二是折腾，是不走寻常路的读书人。”
“哈哈哈，从林老师那里确认了，董老师之前真的是一名老师，只能说玩得一手好跨界！”
“那董老师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好喜欢这样的董老师啊！”
“嘻嘻，我也喜欢！林老师的朋友们都好有趣！”
“董老师居然没有开个人围脖，只能关注董方甄选的帐号，伤心~”
“哈哈哈，不慌，关注董方甄选，就相当于关注了董老师。”
“走，关注一波，表白董老师！！”
“……”
网络之外，一处群租房中。
狭小的单间里，一个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春痘的青年，抱着电脑，双眼无神，手指却还在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天气并不热，但是群租房内部是胡乱改建的，通风效果很差，以至于又闷又潮。
青年改方案改到汗流浃背，无奈起身开窗通风。
可是，小小的窗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才设计的，只能打开巴掌大的缝隙。
这小小的缝隙，对于改善空气、降一降温度来说，无济于事。
这让王志明有些气馁，哀叹道：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回应他的，是隔壁嘻嘻哈哈打游戏的声音。
王志明找出耳塞，捂住耳朵，继续忙活。
半晌之后，终于打包好了方案，给上司发了过去。
对方一秒接受，但是没有任何回复，一句“辛苦”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冷冰冰的界面，王志明苦笑了一声。
想起了和自己同期入职的同事。
都是大学毕业，以一张白纸的模样进入公司。
自己还是一个实习生，苦哈哈的加班改方案，但是方案署名却没有自己。
领导说了，这叫锻炼。
反观同事，已经转正了不说，还有专人带着做项目，署名都是排第一位的。
人人提起，人人都要夸一句“年轻有为”。
不就是因为这个同事的老爸是行业内的大佬吗？
要资源喂资源，要资历给抬轿……
工作以来的桩桩件件的事情，让王志明一想起，心中就有无数的愤懑。
自己差在哪里？
差在没有资源，没有助力！
“要是我有一个好背景……算了，想什么呢？小镇做题家的出身，奢求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王志明脸上的失落和难过还是无法掩盖。
然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消解这份难过，王志明拿起了手机上网。
“董余晖散文模式卖货？董余晖是谁？散文模式卖货什么意思？”
王志明看到今天的热搜标题，升起了些许的好奇心，于是点了进去。
“……童年是无所事事、无忧无虑的，作业也不怎么写，父母也不会逼我……”
听着这句话，王志明赞同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童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小镇不像城市，不搞什么早教，就是到了年纪了再上学。
父母们也没有什么培养精英的意识，能读，那就一直供着走，不能读也不逼孩子。
哪里像城市中，自己每天上下班的途中，都能遇到拖着拉杆箱书包、带着厚厚眼镜的孩子？
“其实我的童年挺快乐的，要是一直不长大就好了。”
王志明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时候，董余晖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来出来：
“小时候的自己，是不会想到长大后，会面临诸多的无奈……”
这句话，王志明感同身受，频频点头。
自己确实没有想到，长大后会住在群租房中，看着别人升职加薪。
而自己不管怎么努力，最多只有“加油”的勉励。
王志明带着惆怅，静下来继续听着董余晖说话：
“……可能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时光的漫长，日子的琐碎。”
“那时候我的父亲，总是会用一些零嘴，像是山楂干、核桃干、干枣等东西，塞满我小小的口袋，然后，他忙他的，我玩我的。”
“口袋塞满了之后，我就会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不紧不慢的往嘴里塞零食。”
“有时候，还会看到蛐蛐儿在我的衣服上跳来跳去，然后发出清脆的叫声。”
“水月很慢，天空中白云流转，日光渐渐的滑向西方……”
听着听着，王志明笑了，不管自己现在对现状如何的不满。
可是童年的那段时光，就和董余晖说的一样，悠长、美好。
而且，好像天下的父母都一样？
都是喜欢把好吃的塞到孩子的衣兜中、嘴巴里。
王志明回想起来了，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喜欢买便宜的骨头回家煮，这样汤就是荤汤。
而煮完汤的骨头，父亲会在厨房，用锤子砸开，把里面的骨髓挑出来给自己吃。
他说，这样能长高……
王志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笑了。
确实如父亲所言，自己长高了，一米八一，很壮！
其实……
哪怕家庭条件不好，可是父亲总是力所能及的给自己提供营养。
肉汤、骨髓、山里的竹笋和蘑菇、还有自家做的炒瓜糖……
想起童年的种种，王志明的嘴角勾起，疲惫的眼神中有了光芒。
“其实，不能埋怨父母没有在职场上给我助力，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并且已经尽力给我提供了他们最好的东西。”
“我能有今天，也是他们托举的结果啊！”
想到这些，王志明心中的那股愤懑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想通了——
在自己的成长生涯中，父母已经给了自己最多的爱。自己拥有的已经是最好的，何必要和别人比呢？
再说了，别人得到的，也不是自己失去的啊！
一个念头一起，王志明只感到了浑身轻松！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我，也挺好的。”
王志明和自己、和家庭、和过去，和解了。
巴掌大的窗户缝隙中，吹来了悠悠的凉风。
王志明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了一下。
生活不管再难，总有那个能让自己透气的风口。
“爸妈，我想你们了。”
王志明拿出了手机，给父母拨去了电话。
…………
而在董方甄选的直播现场。
董余晖已经结束了直播，正带着孩子们在仓库中整理要捐赠给香樟小学的瑕疵书籍。
“《月亮和六便士》一共二十本、《人类简史》十本……”
董余晖一边清点数量，一边登记清单。
书籍总量并不多，林枫和节目组商议了，直接用节目组的车全部拖走。
此刻，车子的后备箱大开，周子程他们几个孩子，在董余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搬运书籍。
很快，书籍全部上了车。
看看时间，也应该回村了。
董余晖很舍不得林枫还有孩子们，又跑回去，给大家搬了好大一箱零食。
“投喂投喂！”
董余晖笑着开口：
“路上打发时间嚼嚼，还能顶一会儿饿。”
林枫眼中也带着不舍，点了点头：
“有空我还来看伱。”
董余晖点了点头，伸出了告别的手。
两人的双手有力的交握在一起。
半晌，汽车缓缓发动，董余晖站在道旁，目送到汽车再也看不见。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
吴鹏咯吱咯吱的吃着零食，活脱脱一个小老鼠的模样。
不过膝盖上倒是摊着一本书，看样子是看了进去的。
周子程和孙薇也是同样的捧着书再看。
倒是张云舒，眼睛看着窗户外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幅沉思的模样。
几个小时后，节目组把众人一并送到了林枫小院。
刚刚下车，张云舒就迫不及待的叫住导演刘勇：
“刘导，我想借用一下节目组的手机，可以吗？”
刘勇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想家里了？没问题，节目组本来就允许孩子联系家长的。”
不过，张云舒摇了摇头：
“我不是联系家长，我想看一会儿直播。”
看直播？
刘勇这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家长送孩子来参加节目，那是冲着受教育来的。
给孩子手机看直播，这不是违背初衷了吗？
“那……你问问林老师允不允许吧。”
刘勇想了一下，这件事还是需要林枫拍板。
林枫早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笑了笑，问张云舒道：
“云舒，你是不是想要看看别的主播是怎么带货的？想和董老师做一个对比？”
张云舒眼睛亮了，猛猛点头：
“是的，林老师！”
“我想看看直播带货这个圈子里，现在是怎么回事，等不及回家再看了。”
“林老师，拜托拜托~”
张云舒的眼睛眨巴着，神情中全是好奇和请求。
林枫微微一笑，对刘勇说道：
“刘导，没事的，给她看吧，我这边也会跟着看看。”
刘勇闻言，笑眯眯的拿出了手机：
“行，你们慢慢看。”
这边说定了，几个孩子有零食垫肚，现在也不饿，于是也不急着做饭，而是一起围了上来。
“老师，带带我。”
“林老师，我也想一起。”
得到林枫的许可之后，大家搬来了凳子，未作在一起，看着张云舒打开了手机APP。
刚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了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女生，坐在屏幕中央，左扭扭、又扭扭。
一边扭还一边做着各种搞怪的表情，对着镜头喊：
“咖啡你冲不冲？”
“浮力你冲不冲？”
画面外助播情绪亢奋的配合：
“冲！冲！冲！”
四个孩子：“……”
张云舒立马滑动手指，跑出了直播间：
“从董老师那里出来，真不适应这种带货方式，赶紧下一家。”
说话间，张云舒又随机进了另一家直播间。
这次已经去，就看到了高潮环节——
厂家被两个壮汉拉着，死死的扒着直播间的桌子，声嘶力竭：
“不能再卖了！你卖一单我亏十块钱啊！完啦、完啦，我一整年白干了！”
主播则是根本不理会他死活的样子，摇旗呐喊：
“老铁们，五分钟、还有五分钟截单！！”
“五分钟！！”
“截单！！”
配合着画面外助理们逼单的声音，四个孩子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穿孔了。
“走走走走……”
张云舒再一次光速逃离。
“云舒，这些小主播的小直播间，其实没有什么代表性，不如可以看看知名大主播？”
林枫也受不了这么浮夸的带货方式，再结合张云舒的目的，轻声建议道。
张云舒一听，脑海中顿时灵光闪过：
“是哦，那我看看实时带货榜单，去第一名那里看看。”
张云舒说干就干，直接找到榜单，点进了第一名的直播间。
然后，大家都舒服了！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群魔乱舞，没有助力画外音。
直播间放着非常轻柔舒缓的音乐。
一个男主播正端坐在背景干净的直播间中，笑眯眯的介绍着手里的产品。
林枫和四个孩子都能看出来，对方画了妆。
而且，妆容非常的精致，也很符合对方美妆博主的身份。
“看来，要当大主播，还是要尊重主流的审美，之前的那些直播间做不大是有原因的。”
张云舒由衷的感慨道：
“这一次，我们可以认真观摩对方的带货方式了。”
结果……
话音刚刚落下，众人就发现，那个男主播看了直播间的弹幕一眼后，竟然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有人说我们华溪子越来越贵了，哪里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