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碎穹听完林澜的话语，满脸呆滞，像是系统死机了一般，不断重复着林澜所问出的问题。
“白雾，淮武城……屠杀……保护奥兰公民……”
看着眼前陷入自我怀疑，如同短路般不断重复这几个词的机甲少女。
林澜通过她口中的这几个词，已经猜出了她大概的经历。
碎穹恐怕也是被塞壬的微层混合物席卷，被拉扯到镜面海域来到淮武城。
然后她发现这里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身为霸天机甲，碎穹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奥兰公民被杀戮，于是就在这里与纳特兰军队开始了战斗。
然而林澜这时却也发现了一个矛盾点。
既然碎穹是第九代霸天机甲，那么这里的一切碎穹应该都没经历过才是。
那塞壬即便是把她的记忆数据提取，也只能模拟出战争后期海岛争夺的战场。
这战争早期的淮武城战场又是怎么来的？
就在这时，众人眼前的碎穹居然捂住脑袋倒在了地面，原本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
“碎穹，你怎么了！”
见到碎穹这副模样，林澜本能的想冲上去将其扶起，却被希佩尔拦下。
毕竟这时候的碎穹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时，这碎穹口中不断重复的内容变了。
“裂云，你带着它们三个先走，誓死保护好我军运输舰队冲出包围圈，我留在淮武城吸引火力给你们断后。”
“我宣布，裂云正式成为穹鹰小队的新队长，小队正式更名为裂云小队。”
“一定要，保护好奥兰公民们回家。”
随着碎穹口中这莫名的话语落下，林澜骤然发现，周围的一切场景，火海、尸体、建筑物残骸都在不断变得模糊！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林澜被周围这异变的景象震惊的开口发问，回答他的是欧根亲王。
“指挥官，这种情况是镜面海域的节点数据过载了，这片镜面海域即将崩溃。”
听到欧根的解释，林澜顿时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在哪，看向还倒在地上不断颤抖，满脸痛苦表情的少女碎穹，愤怒的开口：
“难怪，净化者真的没有骗我们……”
“塞壬果然是把碎穹通过魔方科技变为机娘后，使用她的记忆数据所生成的这片镜面海域，该死，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说完，他焦虑的对身旁的欧根问道：
“塞壬把碎穹作为生成镜面海域的节点，那如果镜面海域崩溃的话，她还能……”
银发红挑染的铁血重巡少女看着眼前满脸着急的指挥官，遗憾的摇摇头。
“利用节点创造出镜面海域，会消耗大量的魔方本源。而如果节点从内部瓦解崩溃的话，绝对会对节点造成不可逆的重大损伤，甚至彻底崩溃。”
“怎么会……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听到欧根的话，林澜呆若木鸡的囔囔自语，看向其他人。
一旁的铁血舰娘们，包括罗恩、埃吉尔和希佩尔等人，都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对他点了点头。
她们铁血阵营，正是港区中对塞壬的科技研究时间最长，也是研究程度最深的阵营。
欧根亲王所说的，句句属实。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碎穹的周围空间开始出现如同玻璃破碎的裂纹。
这说明整个镜面海域世界从她的周围开始渐渐崩塌。可这时候，看向碎穹不断思考该如何拯救这名机娘少女的林澜，忽然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记得她的机翼是蓝色的吧，怎么会变成黑色了！”
在林澜的目光注视下，碎穹背后原本是纯净蓝色，犹如幻翼般的锐利机翼，竟然渐渐被浸染成墨黑！
娇小的机娘少女机翼上，墨黑色的范围不断扩大，在黑色范围的边缘侵蚀处，燃起如同枯叶被火焰焚烧般的高温暗橙色。
在这片黑色的区域将碎穹整片机翼都染成黑色后，开始延伸向少女洁白无暇的后背，形成一条条暗黄色的纹路在少女的身体上扩散！
“这难道是……不会吧……”
林澜见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声，瞳孔猛缩的颤抖开口。
他很清楚碎穹身上这是什么变化，因为他可是港区舰娘们的指挥官，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不仅是他，所有的铁血舰娘们，都立即将主炮炮孔对准了身体正在产生异变的碎穹，仿佛如临大敌。
“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报告……指挥官，我是碎穹，我也是穹鹰。”
“焚隼，纵夜，破晓，它们都是属于碎穹的记忆，属于碎穹曾经的名字。”
“碎穹所搭载的系统核心，是使用被回收而来的战毁前代机核心作为源核心升级而来。”
“我们霸天机甲，每一代都是如此，碎穹怎么能给忘记了呢？”
少女的声音中已经不再带有痛苦与迷茫，她埋着头，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在这位霸天机甲所化为的娇小机娘身上，恐怖的威压将周围空气都仿佛浸染成黑色。
一切的疑问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林澜终于知晓为什么他们周围的战场会是在奥兰合众国与纳特兰帝国的战争早期。
因为霸天机甲的系统核心，居然是在前一代的基础上，一代代的升级重复使用的！
除了裂云的队长穹鹰外，碎穹的系统核心还被名为焚隼、纵夜与破晓的三台战毁霸天机甲使用过，最终传承到了她身上。
碎穹缓缓抬起了头，看向林澜和他身旁的铁血舰娘们。
眼前不断被黑色力量侵蚀的少女，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原本蔚蓝色的双眼，已经有一只眼眸变成了恐怖的暗红色。
机娘少女一扫之前的乖巧冰冷气质，散发出浓郁的混乱与不祥情绪。
随着吹拂而来的气流，大片黑色与暗橙色如同灰烬一般的粒子，从碎穹黑色的机翼上飘零。
两行清泪，缓缓从这位可怜的白发少女脸颊两侧滑落，一蓝一红两只眼瞳死死的凝视着林澜。
“碎穹都记起来了。”
“碎穹醒来后，找不到奥兰了，碎穹找不到家了。”
“指挥官，碎穹想要回家，求求伱，把碎穹带回家……”
“不，指挥官，把碎穹毁灭吧，碎穹已经没有家了……”
随着机娘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碎穹的手中，浮现出一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黑色泛红光刃。
林澜沉默的看着宛若陷入黑化姿态的碎穹，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造成其身上变化的专业名词：
“meta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