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症状吗?”
“我晚上做噩梦能把自己吓醒,梦见我走夜路被坏人追着,坏人要对我不轨,坏人手上拿着水果刀”
贡锦南倾听李玉华关于自己梦境的述说,不觉悲从中来。
这不是她的梦境,这是她女儿楚娅姝的真切遭遇,是她不能拥有正常婚姻的伤痛根源。
李玉华夜半惊醒很痛苦吗?她的女儿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静的寒夜,躲在角落,孤寂哭泣。
她厌恶长在她身上的胳膊、双腿,那里被凌辱她的人攫住过、按过、掐过,在她奋力挣扎时候被他们的水果刀剜伤过。
她厌恶长在身体里面的悉数器官,似乎没有一滴血、一块儿肉是干净的,没有一块儿肉配长在少女的身体上,没有一滴血是值得被爱护的。
她的哭泣的声音必须是微弱的,被世界听到会激起打破寂静的哗然讥笑。
“妈,我只请了半天的假,一会儿去医院上班。您的症状我不放心,我带您去检查一下。”
李玉华只见过姑爷的奥迪车,没坐过,心里痒痒的期待极了。
她要再确认一番,是去亲家当院长,姑爷是主任的阜仁总医院检查,才最威风。
仿佛前半生因着贫穷失掉的尊严和颜面都能在检查的过程中得到加倍的弥补和报偿。
“姑爷,是去亲家的医院吗?”她问的兴奋、试探而卑微。
“是去阜仁总医院,不过我父亲只是院长,不是他私人开设的。”他更正道。
李玉华喜出望外,“我知道,我知道,都一样,都一样的,对外不能说是你们家自己的。”
贡锦南无奈,“妈,真的不是我们家的呀”
“你跟我还见外,我可是你老婆的亲妈!你们家腰缠万贯的,医院的钱还不能随便拿?我听一块儿买菜的大姐说呀,你们有那个什么代表,都是大美女,围着你们,给你们送礼,送秋波.”
“妈!您说什么呢?我看您根本不需要检查,在家休息吧,更少跟那个大妈说话了,她能跟您说这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我们走了。”
楚娅姝强行令李玉华住嘴,拉着贡锦南就走。
贡锦南被她抓住一只胳膊,心里是满足的,但不能撂下李玉华不管。
他另一只手拉住楚娅姝抓着他的那只手,顿住脚步,柔声道:“妈妈得去做检查,别耍小孩子脾气。”
他的言外之意是,我们娅姝是大孩子啦,要懂事儿了。
楚娅姝气愤李玉华的虚荣,但心底里是担心她的。
她思量须臾,耳语对贡锦南道:“要检查我带她去别的医院就行,千万别带她去你们医院。”
贡锦南不解,“为什么不能去?妈妈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当然要回去复查。”
“不能让她去。”楚娅姝坚定不移。
“我要对妈妈负责到底。”他更加坚定。
“我提醒过你了,我了解我妈,你看她那么期待的样子,就不是要去做检查的。”
“放心吧,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楚娅姝:告之义务已经尽到,到时候就该是你担心了
夫妻俩窃窃私语之际,李玉华已然换好衣服,提着她在菜市场买的,印着拙略老花图案的路易威登包包站在门口。
她俨然一个满心欢喜等着去春游的孩子。
楚娅姝汗颜,她嘴巴都不张开,咬着牙,竟自发现自己有着腹语的天赋,“你看我妈的样子,真的需要去医院吗?”
“必须得去,况且妈妈状态好是好事儿呀。”
楚娅姝:贡主任呀,你还是太天真.
“我准备好出发了。”李玉华催促他们。
“好的妈妈走吧,咱们出发。”
小春见一家人倾巢出动,茫然不知所措,平时李玉华出门她都是寸步不离地跟随。
“阿姨,我要陪着您去吗?”她问道。
“当然了,我出门坐轿车、带保姆是标准配置。”
楚娅姝忍无可忍,“不行!小春你看家做午饭,我妈一会儿回来吃。”
小春做错事情一样地委屈,“好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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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华还想争取一下带着小春一同前往医院,但又害怕勃然大怒的女儿,乖巧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晚一步连她都不让去了,就因小失大了。
走出家门的李玉华撒了欢儿,如鱼得水。
她经过之处,挨家挨户地拍门,满楼道地大喊,“我去我姑爷当主任的医院去参观去,坐奥迪车,我姑爷的爸爸,我亲家是院长.”
贡锦南回头看向楚娅姝,见她捂住眼睛,看不下去了.
李玉华又喊了几句,楚娅姝猛地冲到她前面,撞得贡锦南一个踉跄。
她一把攫住李玉华的双肩,驾着她赶紧下楼,不要大呼小叫的丢人现眼。
好容易将李玉华绑架上了车,她执意要坐前排,被楚娅姝按住,一起坐到了后排。
楚娅姝原本也只请了半天假,将史雨桐送回家就要回去上班,没有料到李玉华和贡锦南合力上演了这样一出剧本之外的戏码。
她在集团系统上提交了延长假期的申请,给丽萨去了一通电话说明情况。
丽萨以为李玉华急病,非要前来探望,楚娅姝好说歹说终于婉拒了丽萨的一番好意。
到达阜仁总医院,李玉华着急得要跳下车去。
“妈,我警告你,在这儿您除了自己的病情,多一个字都不许说,不许给锦南找任何麻烦,您听懂了吗?”
李玉华受到警告,点点头表示会遵守的。
贡锦南在前面引路,她被女儿搀扶着跟随。
表面看上去楚娅姝是对她孝顺有加,实际是防止她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进入心脏外科,贡锦南安排丈母娘抽血、照彩超,他和其他医生沟通时眼眸一直不安地看向一个方向,似乎他不时盯着那个方向,那方向上面的人就受他的掌控,不敢造次。
李玉华进入彩超室,楚娅姝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她觉得大概她不太方便过问。
顺着贡锦南的目光望去,是身着长裙,搔首弄姿的艾瑞儿。
怪不得,心脏外科的来苏水味道中混合了一股子刺鼻的女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