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之间间或插进来别的陌生车辆。
贡锦南用车灯的亮光轻晃一下,那车便明白了然,换到了旁边车道。
“老李,甩掉他。”张嘉朗见贡锦南咬的死死的,他的牙齿也咬紧了。
“是,张总。”几十年驾龄的老李明显感到,要甩掉身后紧跟不放的尾巴有些吃力。
“张总,这样太危险了,您要做什么?”楚娅姝高声问道。
“放心,你很安全,我的车没问题。”张嘉朗平静说道,优雅却邪恶地笑笑。
“张嘉朗你别乱来!”她感到他对贡锦南的威胁,她绝对不能容忍。
“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我找我的秘书谈论工作,后面的车一直在跟踪我们,我害怕我和我的秘书有危险,叫我的司机保障我们安全。”张嘉朗先是微微一笑,笑容立刻凝固在他的脸上,一张冰冷可怖的脸。
“张总,您从来不这样的,求您了,放过我们。”她哀求道。
他的眼神恶狠狠的,就要把她吃了。
“我不知道您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求您无论如何不要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开玩笑。”她恳切说道。
“我向来如此,你以前没有发觉吗?”
“对不起,我从未过度关注过您。”她的头别向窗外。
“你不关心你的老板。”他道。
“对,您是我的老板。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麻烦您,烦请您的司机靠边停车,我要和我丈夫回家。”
她的眼帘向上、下两个方向用力张开,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因为紧张像冰冻了一般。
“老李,停车。”他勒令道。
“张总,这里不能停车,我降低车速,后面贡主任会跟着开的慢下来。”老李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一眼张嘉朗的眼色。
“方便停的地方停下,让她下车。”张嘉朗道。
贡锦南眼见他们的车速下降,找准时机,到了可以停靠的路段,猛踩一脚油门,超越他们,别停了张嘉朗的车。
他来到张嘉朗车的后座车门外,张嘉朗打开车门。
“贡主任,又见面了。”张嘉朗挑衅说道。
贡锦南不置一词,推开他,拉起楚娅姝的手。
“动手了吗?”张嘉朗双手插兜,被推了一个踉跄,站定后回身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离开。
“张嘉朗,请你不要幼稚了。”贡锦南同情地望着年轻气盛的张嘉朗。
“你觉得我幼稚,我商业帝国的庞大是你无法想象的,就连楚娅姝也不完全了解。”张嘉朗一脸威严地道。
“跟楚娅姝有关系吗?你以为即使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你的家庭,你的父亲能够接纳她?你以为有钱你就真的能够给她幸福吗?”贡锦南冲他喊道。
楚娅姝听闻贡锦南的话,深感他的失语。
张嘉朗一脸错愕,“你不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吗?你怎么会跟我这么说?”
“锦南!我们回家吧。”楚娅姝急忙救场,不给两个男人过度停留思考的时间。
张嘉朗不肯放他们走,她骤然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张嘉朗,你让开吧!你就是一个流氓!”
他听到她对自己直呼其名,倏然感到心里一阵惬意,闪身让他们过去了。
老李送他回别墅的路上,他嘴角微微上扬,玩味着,回味着楚娅姝发怒时的模样。
她怎么都是可爱的,我妈妈年轻时候一定也是这样。他想着,幸福感如同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温热潮水,温柔地向他袭来。
回到家里关上门的一刻,楚娅姝崩不住放声大哭。
她肯在贡锦南面前展示最为真实且脆弱的一面,是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作了家人。
当作可以信赖、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贡锦南尝试伸出手去拥抱她,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臂时,她下意识向后躲开了。
很好,没有大惊失色,只是默默地闪躲。
很好,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反应是多大的进步。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你干嘛追的那么急。”她哭了一会儿说道。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不想他把你带走。我想如果发生撞击,他的车比我的安全很多。”
她愣愣地望着他,眸子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浇不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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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呀!”她方才的紧张、忧虑、惊恐完全爆发出来。
一抹惊异在他的双眸闪过。
“担心我吗?”
从她眼睛里流出的泪水都要比其他人眼睛里流出来的珍贵。
她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得叫人迷醉又叫人心碎。
“真的那么担心我吗?”他复又问了一次。
“是,我担心你。”她哽咽地说道,重重地点点头。
“我是坏人,我害得娅姝担心我了。”他道。
她转悲为喜,扑哧笑了出来,“我才是坏人,你们都是因为我才在马路上追逐的,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是张嘉朗那个混蛋挑起事端的。”他说道。
“贡主任,你知道吗,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的妈妈健康痊愈,我的妈妈平安无事,我每天在喜欢的公司做喜欢的工作,你找到了你的真爱,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大家都平静美好的生活。”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光彩,眼睛看向远方,是不被房间墙壁所阻挡的,无形的、无边无际的远方。
“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他怃然道。
“你也早点休息,今天没有看成电影,对不起。”她道。
“睡前把眼泪擦干,明天早上用凉毛巾敷一敷眼睛。”他叮嘱道。
“好。”
“娅姝,我的建议是,别去张氏上班了。张嘉朗情绪不稳定,我怕你有危险。”
“我有分寸,我觉得他也不是疯子,你放心吧。不上班,我怎么生活呀,再说还要还你的债务,我的债主。”她开玩笑道。
“不用还的,”他道。“我帮你找其他公司,别去上班了,除非,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舍不得工资吗?也不是很高吧,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道。
她既然装傻,他也不再深说。他说的是张嘉朗,她说的是薪水报酬。
深夜,贡锦南难以成眠,他背靠在床头,满腹心事。
他恍然明白,她不是在装傻。
既然早就笃定不会和张嘉朗在一起,她和他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关系,哪里还有舍不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