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荒深深感叹,“幸好啊!幸好魔帝归来世间足够晚。”
“要是他再早上个一、两千万年,那还得了?”
‘这样的福报,可就落我头上了!’
一尊盖世天帝,此时此刻都在心颤。
作为一个看客,他看着都怕,叶凡这孩子可真的是太可怜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这是!
不过,荒转念一想,这叶凡虽然背锅无止境,但似乎也不怎么亏?
人在家中坐,境界就哗啦啦的往上涨。
现世不过三、五百载,这位“锅天帝”就已经证道道祖、准仙帝了。
再等轮回路的大黑锅就位,仙帝路尽不是梦,祭道之境手可及!
毕竟,人皇不是说了吗?
想要背锅……你以为想背就能背吗?
要有实力!要有资格!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背的起来的!
这滔天的黑锅,多少人想背,还没那门路呢!
出门随便问问,只要能蹲大牢,就可以保送仙帝祭道……你看那门槛会不会被人给踏破?
这么一想,荒就暗中摇了摇头,那一丢丢的同情心就喂了黑皇。
遥想当年,他在九天、界海中打拼,一次次死去活来,奋斗了多少年?
纵使不算他化自在大法的万古岁月熬炼,仅仅以现世的时间来算,到他成为仙帝,也有小二三百万年。
那过程中,死师长,死亲子,死战友……说多了都是泪。
当然,虽说很羡慕叶凡的成长速度,但若让他以身相替……荒觉得还是算了。
收敛思绪,荒认真下来。
“道兄,你苦叶凡,我没有意见。”
“不过,行事还请慎重……让那位三世铜棺的主人背骂名,如此念念不忘,物极必反,说不好哪天他就真的归来了,以不祥的姿态。”
他在提醒,表示了内心的担忧,让人皇注意把握尺度。
“我明白。”人皇难得郑重了,严肃了。
虽然对于三世铜棺主人的精神状态,知情人莫不摇头。
但在那比诸天诸世合在一块还要暴力的拳头之下,绝对能让所有人都把摇头变为点头!
即使有心清算,控制其病情,恐怕也不是两、三位超脱了世间,立于祭道之上的强者能搞定的,怕不是需要十个、八个这种层次的猛人,大家并肩子上!
那或许就能把棺材板给按结实了,还世间一个清净。
“你能明白,那真的太好了。”
荒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跟魔帝、人皇这些人待在一起,说好处是真的有大好处,但说刺激,那也是真的太刺激了。
“如此,道尊与我交易的旧轮回权柄,就托付给道兄了。”
荒低声道,顿时间有一片绚烂的光芒析出,变幻莫测,时而是一枚古老繁复到极致的符文,恍惚间道尽了轮回的大秘;时而是一个深邃难测的轮回印记,演绎了死之极尽复化为生的奥义……
人皇注视着这枚符文、印记,不见他做什么,在他的身后,便有一面墓碑自主浮现,绽放无量光明,将之一卷而入,熔炼在碑中!
丰碑!
碑,亡者精神的传递。
有的人虽死去了,但只要碑还在,告知世人一段属于墓主的往事,那某种意义上来说,墓主便不算彻底死去,他的精神还在传递、延续!
这可以成为千百万世轮回转生中的道标,也能成为复苏的亡者悼念前身的凭依。
总而言之,两者之间相辅相成,有那么一瞬间,人皇的眸光变了,凌厉的可怕,超世之光绽放,化作火光,恐怖至极。
他得到了巨大的加强!
当然,随着加强而来,是一份更加恐怖的黑锅,迟早会被清算,不然也不会让这轮回权柄不断转手。
但,人皇不在意,此刻他微笑的看着荒。
“你轮回转生,葬下这一世,需不需要我送道友一程,保管投个好胎?”他笑吟吟的,“于来世中,道友想要以怎样面目行走世间?要不要我来装神弄鬼一番,为你增添非凡来历?”
人皇兴致勃勃,“如赤龙入怀?亦或者眉有九彩?”
“还有,要不要生而有名,刚一落地,便向四方各行七步,口诵真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唔,不知怎的,我莫名觉得‘王煊’这个名字很不错,荒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愿意的话,什么‘独孤败棺’也可以嘛!”
人皇很热情,让荒都感觉有些招架不住,狼狈摆手,“免了!免了!我自有打算,不劳道兄费心了!”
对此,人皇很遗憾,强求不得,只好放弃。
“这一去,不知结果怎样,还请道兄暗中关照我亲友,以及阻挡长恒的黑手。”荒轻语,而后从容迈步,一往无前。
恍惚间,整个轮回都在剧烈震动,如此重量级的生命体投入轮回,史无前例,似乎激发了这横跨了史前与当世的奇迹造物的最大功率,让它彻底狂暴。
冥冥中,像是有‘虚无’构筑的磨盘在出现,其超然于世间之上,降下了投影。
这磨盘,虚无,冷寂,仿佛所有世界都走向了终点,又回归了原初。
它是强大的,转动间,什么命运、造化、因果、天道等,都如同脆弱的泡影,会被其所碾碎、毁灭!
会死!
能感应到它的生灵,都会油然而生这样的触动。
但荒没有犹豫,没有驻足,很平静,很从容,就这么走了过去。
不过,在他迈出最后一步时,他回头,看向人皇,“我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道兄能为我解答,让我没有遗憾的上路吗?”
“你说。”人皇挑了挑眉,但最终点头说道。
“你究竟是魔帝?还是……”荒的眼中是满满的好奇。
“……”人皇哑然失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果然如此。”荒心满意足,“我走了……”
“终有一日,我将如闪电般归来,照破古今诸世!”
他大笑着,有无尽的豪迈,就此彻底跨进轮回,葬下此生!
在“虚无”的碾磨之下,荒在破碎,在凋零,被一种无上的毁灭力量摧毁,瓦解一切的“后天”杂质,他所修的道,他所掌握的法,他所拥有的人生经历……一切的一切都在毁灭,归于虚无!
但!
模糊之间,人皇看见了,即使在这样大恐怖的毁灭中,也依然有什么东西顽强的保留了下来,在竭力度过毁灭之劫!
是棺!
三世铜棺!
这是荒以他化自在大法极尽演绎的成果,模仿了真正的三世铜棺,他化而成!
在这棺中,盛放了荒的骨灰,是他最后的遗留。
凭什么呢?“轮回的剑,终究斩不了建造者啊……再公正的规则,也总有空子能钻的。”
人皇洞悉了真相。
他化自在大法,传承自铜棺主,更遑论此法还“他化”出了三世铜棺!
这是……渡世宝筏!
或许,有朝一日,诸世都倾覆了,万象归于虚无,什么都不复存在。
那真正的三世铜棺,却能如所谓的救世方舟,庇护幸存者横渡过虚无,直到新时代的到来。
在极致的毁灭中,保存下一点生机,一点火种,硬扛下所有的灾劫!
当然,在这里的,只是荒他化的铜棺,并非真实所在。
所以,虽然没有第一世间被毁灭,却也在逐渐崩溃、瓦解。
但!
棺有三重,足够了!
咔嚓!
最外层的棺椁炸开了,被虚无的磨盘所碾碎时,内棺中的骨灰在悸动,一粒一粒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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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中层的棺椁粉碎了,哪怕上面有一枚又一枚的符文跃出,构建了一片恢宏的浩大世界,如外界现世中真正的青铜棺一般,是荒在其上提字,表明“到此一游”。
但在轮回的伟力下,依旧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这时,抖动的骨灰在重组,一切都如同在逆转,化作一具完好的躯体!
嗡嗡!
最终,最后的防线毁灭,最小的棺破灭了,一切都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外。
躯体,直面虚无的毁灭,寸寸瓦解。
可正是在这一刻!
破碎的躯体中,若有什么在萌发,像是一颗生机饱满的种子,在最绝望的环境下,艰难的冲破了所有阻挡,探出了嫩芽!
光!
超脱的光!
这是一个当世的生命所能绽放的最璀璨的奇迹之光!
人皇恍惚间看见,在那光芒中,荒再现了,微笑着对他摆手告别,而后身子一跃,不知坠落向了哪片世界。
荒……跨过了轮回!
他葬下此世,彻底转生了!
这生死间的相隔,用轮回去取巧,却也真的做到了——祭生!
荒成功了,在祭道的巅峰层次中,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迈出了一只脚,踏入了超脱的大门!
从此之后,他便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之一,足以与古帝霸主中的魔帝、长恒、道尊坐而论道,与始祖中的红毛、银骨谈笑风生!
人皇赞叹,感慨又一尊无上强者的崛起,发自肺腑。
他知道,自己的才情与能力大抵是不如荒的,这并非长荒志气,灭自己这般始祖的威风,而是事实如此。
始祖……就没一个能打的!
当然,要是考虑始祖背后的古帝霸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能抱大腿,也是一种本事。
说到底,荒又何尝不是抱上了三世铜棺主人的大腿,得其传承呢?
“荒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不知道他日归来,会给长恒怎样的惊喜?”
人皇自语,笑的眯起了眼。
他甩了甩手,就要离开,重新隐没。
不过,刚一转身,他就又猛的转了回来。
因为,自那轮回中,在那毁灭的磨盘下,有什么东西被“吐出”。
“咦?”
人皇看去,只见一片晶莹绚烂,是一点又一点的光粒子,像是花粉,又像是骨灰粉。
这些光粒子重组,构筑出一道身影,这……还是荒!
“你不是转生了吗?”
人皇有些吃惊。
“那是‘来世’,”再现的荒,像是一抹梦幻泡影,并不真实,“这一世的我,已经死去了。”
“但谁说,死去就不能再现?”
“这会干扰你的来世吧?或许会让你的‘祭生’道果有缺。”人皇摇头,“钻程序漏洞,可一不可再。”
“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个‘荒’很淡然,“所以,这是我最后的力量,是特殊的遗留,轮回特许,花粉当道!”
“难道说,我不算人杰?不是英雄?”
“所以,作为荒天帝的这一世虽然死去了,却有花粉之光照耀世间,如神祇念般短暂回归巅峰道果,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人皇顿时竖起大拇指。
“荒!你学坏了啊!”
他了然了。
荒的确“死”了。
但因为他是大英雄,大豪杰,所以爆出了金币……花粉,很合理,非常合理!
“我思来想去,这一世不该这么草率落幕,当有最后的遗留,极尽一战。”
荒迈步而行,一层淡淡的超世之光覆盖了身躯,“既然我与长恒彻底纠缠在一起,有大道之争,那就尽可能打残他,对我来世也有帮助。”
三步两步之间,这具花粉粒子之身就冲破了轮回,荒天帝再现世间,震古烁今,让万古诸天都因此哀鸣!
“在破败中崛起!”
“在寂灭中复苏!”
“在轮回中新生!”
荒不过轻语,却响彻了整个诸世,亿万宇宙,乃至于无尽永恒未知之地,让所有生灵都聆听到了,惊悸他们的灵魂!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强者侧目,或震撼,或惊悚,或动容,内心情绪之复杂,难以言表。
最终,那心中千言万语,都化作三个字,赞叹,钦佩,如临大敌,尽皆包含在其中。
“荒天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