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着弗雷尔卓德三大氏族的海克斯科技飞门此刻已经成为了弗雷尔卓德人接触外界的唯一方式,为了保证后路不断,丽桑卓毫不犹豫地加派了强大的霜卫高阶女巫镇守海克斯科技飞门。
做完了一系列应对天灾的临时举措之后已是深夜时分,有霜卫武士和霜卫女巫维持秩序,另外三座城市丽桑卓并不清楚,至少她的霜卫要塞是稳定了下来,或者说,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胆怯地维持现在的‘稳定’,丽桑卓毫不怀疑这里的安逸将会如雪崩一般摧毁一切。
重新回到了永恒冰宫,丽桑卓在寒冰王座上沉思了一阵子,再次唤来了守望者大女巫。
“弗琳,我不在的时候由你来维持霜卫要塞的秩序,
对魔法寒潮的研究要慎之又慎,进度可以放慢,却绝不可让元素附身者侵入魔法结界之中,
每一个参与魔法实验的女巫都必须接受最严格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被附身者者要立刻处死,明白么?”
大女巫神色凝重地对丽桑卓点点头,她已经从丽桑卓的口中知道了元素附身者有多可怕,此刻便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主人,您是准备亲自去九尊之厅看一看吗?”
“不错,既然监视者的封印再次松动,要么是上一次的修补工作出现了纰漏,要么就是九尊之厅发生了异变,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去检查一下。”
在监视者想要交流的情况下还派遣守望者女巫去九尊之厅并非是什么明智的事情,除了徒劳的牺牲之外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
“下去吧。”
“是。”
等到弗琳离开永恒冰宫,丽桑卓便前往冰宫之下的嚎哭深渊,
奥恩亲手打造的屠夫之桥(又名失落之桥)至今仍旧屹立在深不见底的大裂缝之上,与之前相比却也有所不同,
没有了高过脑袋的白灌丛,取而代之的是四座可以主动吸取魔法能量的小型魔法塔和两座用来给魔法塔储能的魔法水晶中枢,
这些魔法造物既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攻击和防御的作用,还能把嚎哭深渊的魔法能量聚集起来,减少魔法能量对屠夫之桥的损伤。
回想起自己与某个男人在屠夫之桥上的点点滴滴,丽桑卓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正如这座屠夫之桥一样,她自己也发生了无法逆转的改变,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她有了自己的挚爱,且她的爱人比她还要强大,是她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若是没有莱斯特的帮助,她和她的心血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所吞没,正是诺克萨斯帝国在弗雷尔卓德留下的痕迹让弗雷尔卓德延续到现在。
曾经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懦弱到需要依靠他人的自己,现在的话,她只想早一点与莱斯特重逢,拥抱彼此。
怀着对莱斯特的思念,丽桑卓穿过了臻冰铸造的封印之门,走到了屠夫之桥的尽头,伴随着六块巨石碑缓缓沉降下去,格雷格尔的灵魂塑像出现在了丽桑卓的面前。
灵魂的幽蓝色灵光闪过,灵魂塑像中探出了一个体型魁梧的古老鬼魂,不是信仰她姐姐阿瓦罗萨女王的格雷格尔又会是谁?
“该死,是谁在打扰伟人的长眠?你会为你的冒犯而付出代价!”
鬼魂一如既往的暴躁嘴碎,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俯视着只有自己膝盖高的‘冒犯者’。
“yue!我在三百里之外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女巫臭味!
你是谁!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并不意外健忘的格雷格尔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丽桑卓保持着冰裔女巫的威严,取出了一柄精致的寒冰匕首。
“奉阿瓦洛萨女王之命,守卫者格雷格尔,在开启臻冰大门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
鬼魂愣愣地看了一眼丽桑卓手中的魔法匕首,立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时光漫长到让他忘记了大部分的事情,唯独没有忘记这柄象征着他的主人——阿瓦罗萨女皇权威的魔法贡品。
他为了阿瓦罗萨女皇而自愿成为被世人遗忘的鬼魂终身镇守失落之桥,他可以拒绝任何人任何事情,唯独无法拒绝女皇的指令。
“隔,格雷……额,我听你的话就是了,女巫,你有什么问题?”
举着冰霜女皇的指令,丽桑卓冷声道。
“格雷格尔,你所镇守的门闩是否受到了攻击?”
格雷格尔连忙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在我之前,有谁通过了这道门闩?”
“是谁来着……好像是跟你一样的女巫?她们的手里也有女皇的指令来着,可我记得我把指令收好了的。”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出入这道门闩?”
在丽桑卓的进一步盘问中,格雷格尔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丽桑卓语气一冷。
“格雷格尔,你在隐瞒什么?”
格雷格尔摆手。
“我说的是真话,只有手持指令的女巫能出入这道门闩,虚空的怪物也没有对门闩发动攻击,一切安好,只是我依稀记得好像桥的另一半多了一个会飞的家伙,整天吵吵的不行。”“会飞的家伙?!它在哪里?”
丽桑卓脸色一变,如果是有外界的虚空生物通过飞行潜入到这里破坏了屠夫之桥的封印,她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他好像又走了,他走了我才能睡安稳觉,至于说他去了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等候在这里。”
“哼,所以说我讨厌你们这些傲慢的女巫。”
丽桑卓转身返回屠夫之桥的另一侧,在桥上并未发现什么踪迹,既然格雷格尔不可能说谎,丽桑卓就把目光看向了桥之外根本无法同行的深渊绝壁之上,
仔细检查之下,还真是让她在垂直的石壁之上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窟,
洞窟之中摆放着不少看起来很复杂的炼金设备,紧靠着炼金设备还有好几个密封着的储物木箱,物件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像是荒废了不到十年的样子。
徒手拆开木箱的钉板,木箱之中放置着一批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海克斯能量水晶,拆开其他的木箱则是沉重的金属部件和复杂工具,
要说最有价值的还是摆放在上锁宝箱之中的弗雷尔卓德古代遗物,
从洞窟中的物件来推测,应该是有外邦人在洞窟中花费大价钱建设了魔法物品研究工坊,用飞行的方式在嚎哭深渊中探险寻宝,挖掘了不少遗失在深渊之中的古代遗物,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外邦人来去无踪,完美地绕开氏族的耳目,旁若无人地深入到了霜卫要塞的禁地,还胆大包天的搞起了研究,简直是把她引以为傲的禁地防御系统按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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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刻意避开春分之时修补臻冰的守望者女巫,理论上倒是可以长时间地隐藏在这里做研究。
如今这个入侵者了无音讯,却是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死在了某处,可以肯定的是,监视者的异变百分之百跟这位入侵者没有关系。
这次的发现不能说是毫无用处,只能说是没有任何意义,丽桑卓重新回到了屠夫之桥的第二道封印门栓旁,冷着脸开口道。
“开门。”
察觉到了丽桑卓的心情不太好,格雷格尔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打开了封印门闩,飞快地回到了灵魂塑像之中。
还未真正的踏入封印之地,丽桑卓就感受到了远比过去要活跃的虚空能量,
正是因为亲眼见证过受监视者所控制的虚空生物有多么可怕,丽桑卓才费尽心思地用嚎哭深渊铸成臻冰九柱与屠夫之桥,甚至不惜得罪与世无争的雪人一族,把噬魔雪人关在永无天日的臻冰之墙中,为的就是封印与她做交易的监视者,把虚空能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然而,虚空还是破开了臻冰的封印吗?
就像是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丽桑卓迈步走入封印之门的另一面,云母与发光晶簇映射着美丽的粉紫色荧光,照亮了丽桑卓的脚下。
继续向下,臻冰深渊一片寂静,在这片封印之地,丽桑卓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本该因她的到来而挣扎咆哮的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般,回响在幽寂深渊之中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行走在寂寥的湛蓝色臻冰之上,丽桑卓驻足在关押着噬魔雪人的臻冰之柱前方,向着上方打出一道足以照亮十米之内的耀眼光团,
缓缓上升的光团驱散了深渊之中的黑暗,却没能带给丽桑卓想象之中的勇气,沿着臻冰之中的一条宛如血管一样跳动的诡谲紫色脉络,被污染的臻冰之柱向女巫展现了独属于虚空的凄美与残酷,
在虚空能量的侵彻下,臻冰之柱里命运凄惨的雪人早已死去多时,雪人的躯壳却依旧保持着活动能力,静静地被锁链束缚在臻冰之柱中,用一双深紫色的腐烂眼眸无声地凝视着下方的女巫,
雪人那已然腐烂的血肉不再依靠魔力的供养,骨架与肌肉之间长出了一颗颗深紫色宛如肿瘤一般的虚空水晶,
被虚空能量腐化的雪人不再是吸取魔力元素,维持臻冰之墙的囚徒,
无声无息之间,死而复生的雪人已经成为了臻冰九柱的污染源,把来自于臻冰之墙下方的虚空能量沿着臻冰九柱的能量通路输入到臻冰深渊之中,让臻冰不再无暇不再坚硬,变得千疮百孔,变得像是瓷器一样美丽而脆弱。
目睹了远比想象之中还要糟糕的景象,丽桑卓后退两步,仿佛是感受到了女巫心中的软弱与恐惧,另外的八根臻冰之柱自雪人囚室开始,渐渐亮起淡紫色的光芒,
光芒沿着臻冰之柱一路向下,如同流动的血液一样深入臻冰之墙的下方,
交错,融合,凝聚……就像是最具有艺术气息的蜘蛛所编织的网络,又像是巨人体内错综复杂又令人震撼的血管,
丽桑卓脚下的寂静蓝冰浮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脉络,脉络的光泽不再是令人心安的湛蓝色,而是化作了腐蚀人心的深紫。
一只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巨大竖瞳缓缓睁开,如同停歇依旧的心脏再一次跳动,血管一样的虚空脉络开始收缩膨胀,于死寂之中带来一抹诡异的生机。
“监视者,这不符合我们的约定。”
事已至此,丽桑卓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赐予自己力量的虚空来客一样,女巫毫不退让地注视着臻冰之下的眼睛。
“至少在虚空女皇卑尔维斯被清除之前,你不该破坏臻冰九柱。”
隔着已经千疮百孔的腐化臻冰,监视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而充满了理性,像是一个博学多识的博士一般令人信服,永远不急不缓。
“卑尔维斯已经失去了成为敌人的资格,冰霜女巫,条件发生了变化,约定自然需要作废,你也是这样做的,借我的手埋葬了你的姐妹,不是吗?”
在沉默中,监视者语气柔和地笑了笑。
“我已经看到了世界的终结,即便是没有我们,你们的世界也注定会灭亡,而坐视这个世界在别人的手中灭亡是我们无法容忍的事情,最后的句号应该由我们来画上,
冰霜女巫,距离我们立约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八千六百五十六年之久,我虽然很喜欢你送给我的梦境,然而梦境总是有醒来的那一天,不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