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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505:黑漆漆的主公(下)【求月票】

2022-09-04
忿恨将空空如也的钱囊揉成一团。

火气带来的温度让她脑瓜子嗡嗡。

“不气不气——”

“生病没人替——”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深呼吸,再吐气,一二三——”

沈棠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同时闭眼深呼吸,让冰凉空气填充胸腔,物理降温。

如此循环往复十数次。

她靠着惊人顽强的意志力,终于压下【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冲动。

干啥呢?
飞回去摁着康季寿暴打一顿。

她有种不祥预感——有这么个僚属,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她这辈子别想发财!

“主、主公?”

耳畔传来姜胜带着迟疑的声音。

沈棠何其敏锐?

一下子便听出了不对劲。

心中忍不住嘀咕,自己、自己别不是盛怒之下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吧?
那可就冤枉了。

她说暴打康季寿真就是嘴上口嗨,发泄发泄怒火。毕竟,相较于当个穷鬼,她宁愿当个倒霉鬼。真让她对康时做什么,别说做什么了,就是说两句重话也不忍心。

沈棠理了理粘着汗水的发丝,故作镇定地道:“先登,怎得了?如此瞧我?”

姜胜:“……”

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姜胜的目光实在是怪异,视线落点奇怪不说,看她眼神还带着几分怪异的陌生、打量和怀疑。沈棠被姜胜盯得浑身不舒服,想起自己的心声内容,愈发心虚。

“先登?”

姜胜认真看了三息,终于确认自家主公声音是从眼前这团人形黑雾传出来的。

他陷入了沉默。

天地之气,种类驳杂。

运气也是一种气。

姜胜的文士之道乃是【望气】,能轻松观看一人运势。他见过走霉运的,但没见过霉运上面长了个人的。寻常人被如此纠缠,早就原地暴毙了,自家主公还坚挺。

霉运往往伴随着死气。

但自家主公没有。

这说明这霉运的来历有古怪。

不致命,但会很倒霉。

顾池也收敛了唇角的笑,意识到不对劲,追问道:“先登,你可看到了什么?”

姜胜斟酌道:“主公这两日运势会很低,吃饭走路小心一些,虽不致命……”

但频率多了也很坏人心态。

顾池怀疑:“……是康季寿?”

沈棠捏紧拳头:“就是康季寿!”

姜胜:“……”

沈棠悲愤道:“他骗我,他‘害命’就罢了,怎得还‘谋财’呢?一点儿不讲文德!”

姜胜:“……”

自家主公的重点似乎歪了。

顾池问:“多久能恢复?”

姜胜掐指算了算,结合文士之道给出了答案:“短则两三日,长则七八日。”

说完,那团长着人的霉运……啊不,自家主公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栽,姜胜和顾池都伸手去搀扶。因为顾池离得近,手又长,最后被他接住。他还不忘揶揄打趣一句。

“主公这是受打击了?”

姜胜捏住沈棠腕间脉搏。

过了会儿才放下:“是怒急攻心。”

这口气缓过来就好了。

正如他说的,沈棠没一会儿就悠悠转醒,只是刚醒来二人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只见自家主公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左右环顾,仿佛没看到姜胜顾池,径直走向摩托。

翻身上了摩托的背。

抓起缰绳,两指做个捏的动作。

似乎要将什么丢进摩托脖子。

顾池和姜胜下意识屏住呼吸,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担心主公是不是被怒火蒙住心智。就在二人要找医师的时候,主公甩了甩缰绳,摩托温顺地小步子走了一圈。

沈棠表情迷惑。

双眉微蹙,双眸迷茫。

一脸“怎么好像缺了啥”的表情。

然后——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爸爸的妈妈叫……”

一直从“爸爸的爸爸叫什么”,自带配音,摇到了“妈妈的姐妹叫阿姨”,又做了个投币的姿势,听了一遍“玛卡巴卡、唔西迪西、依古比古、汤姆布利柏”……

沈棠坐在摩·摇摇车·托背上,神情认真地摇了半天。终于,她心满意足了。

————————

沈棠感觉自己睡了个餍足,精神大好。

醒来的时候,两张脸在眼前放大。

她没有做出任何应激反应,反而淡定地眨了眨眼,瞪了回去:“你俩干嘛?”

顾池皱眉:“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沈棠懵了一下:“爷爷?”

顾池白占了个便宜。

姜胜一脸凝重问:“玛卡巴卡是谁?”

沈棠咯噔,眼神飘移:“我怎知道?”

顾池:“太阳当空照,我去炸学校?”

沈棠:“……”

一把推开这俩脑子突然抽风的主。

“你们正常点!”

康季寿的debuff还带空气传染啊?
见沈棠表情正常,二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着顾池讲述,沈棠才知道她以为睡觉的这半个时辰发生了啥——自己投币坐了个摇摇车,搂着摩托深情款款唱儿歌。

“……不、不是,我怎么没印象?”沈棠越听越想捂脸。自己也没喝酒断片,不存在被人盗号的可能吧?不过,那些行为听着真像是在撒酒疯,“医师来过吗?”

顾池道:“来过,主公身体康健。”

沈棠抿了抿唇,理智占了上风。

凝重严肃道:“此事要查清楚。”

姜胜二人点头。

自家主公的状态要格外重视,医师说主公身体壮得能打死牛,那便说明出问题的是她的脑子。人脑又是身体结构最为神秘脆弱的部位,不弄清楚,如何能安心?
沈棠越想脸色越沉:“有谁知道?”

顾池回道:“只有池与先登。”

连医师也没被告知真正症结。

沈棠松了口气:“咱们现在还在十乌境内,王都被摧毁这么大的事情,十乌方面肯定会地毯式搜索。我们更需要小心。我的事情先压着,等回陇舞郡再处理。”

她顿了顿,冲二人郑重吩咐,那架势严肃地像是在吩咐自己的身后事:“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还请望潮、先登念在旧情,将帐下这些兵马平平安安送回故土。”

顾池他们也被这架势吓到。

厉声道:“主公!”

“切不可胡言!”

沈棠挠挠头,也不好再说啥了,故作嬉笑道:“唉,我就这么一说嘛。凡事往坏了想,局面才容易不那么坏。我先前……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有些傻……”

如果不是撒酒疯,那就是社死了。

三人揣着重重心事。

其中以沈棠这个当事人最为沉重。

一连几日喝水被呛,走路踩坑,天降鸟屎……诸如此类的倒霉事儿,都激不起她多少波澜了。只是可怜她打开的伞,伞面被鸟屎祸害了个遍,这些破鸟故意的吧?

唉——

沈棠一脸沧桑。

“望潮,我上辈子大概是个神。”

顾池连个眼神都没回复。

沈棠:“被贬人间来当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