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顶尖阵法师的共同努力下,岚武峡上已经现出原形的超大型阵法很快就被“庖丁解牛”。
“这阵法……越研究越邪门啊。”
一间临时建造好的大屋中,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殷兴突然开口道。
正在一旁摆放符篆的江北然回头问道:“殷老此话怎讲。”
殷兴这几天可以说是全身心都扑在这个不知名的超大型阵法上了,连江北然究竟是怎么破他斗岳这件事都先放到了一边没提。
听到江北然的疑问,殷兴站起身来到桌前摆弄了一下符篆道:“这座大阵绝不是为了守,但同样也不是为了攻。”
“那是……?”江北然抬眼问道。
“江大师就不必在老夫面前藏拙了吧,阵法破解到如此地步,若是江大师还看不出这阵法的作用,那就不可能破得了我的斗岳阵。”
听殷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北然也没法继续装傻,刚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不如我们各写一字于手上,如何?”
“哈哈哈。”殷兴听完笑了两声,点头道:“江大师还真是少年心性,好,那老夫就奉陪一回。”
说完殷兴便从乾坤戒中抽出一支毛笔在左手上写了起来。
江北然见状微微一笑,也抽出一支笔在右手上开始写。
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高品阵法师们也纷纷走过来围观,虽然他们心中也已经对这个超大型阵法有了自己的猜想,但也不是那么有底气,如今见到两位宗师级的人物要公布“答案”,自然难免好奇。
片刻后,江北然握住右拳道:“殷大师可写好了?”
殷兴听完也握住了左拳,朝着江北然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一起摊开吧。”江北然说完便率先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殷兴见状也跟着将自己的左手摊开。
【祭】
同样的字出现在两人手上,并引起了周围一众阵法师的小声讨论,只是这讨论的内容……和阵法却毫无关系。
“江大师这字鸾飘凤泊,实乃上乘。”
“是啊……殷大师这字其实写的也挺好,但和江大师一比……呵呵呵。”
“妙,妙啊,江大师这随手一写的字,可比我见过的许多书法大作更要有形有意,若是有酒,实在当浮一大白。”
……
听着四周虽低,却足以让人听到的讨论声,殷兴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收回了左手。
他倒也不是在意别人的评价,而是江北然手中这个【祭】字让他都有些自惭形秽,这手继续摊在那颇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
但很快这段小插曲便过去了,毕竟在座各位都是阵法师,又不是书法家,研究阵法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祭……’
对于这个字,周遭阵法师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
小部分是微笑点头,但大部分却是露出些许惊愕的表情,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祭】字与他们的猜想不同,更是因为这个【祭】字和他们心中的答案相差甚远。
稍微搓了搓左手,殷兴微笑着开口道:“果然,我就知道江大师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江北然听完则是微笑回应道:“晚辈也只是刚刚想到而已。”
殷兴听完“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压根就不相信江北然话里的任何一个字。
这时司徒志来到两人面前说道:“这阵法因献祭而生,若是一个古老的大阵,我定然会劝你们碰都不要去碰,只是如今这祭祀大阵虽为新生,但风险仍然很大,不知江大师可有应对之策?”
随着司徒志插入二人的对话,更多九品阵法师朝着他们这边走来,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让周围一众“答案”没对上的阵法师完全懵了。
这就像是重点班刚考完试时,每个人心中都在想自己刚才做的那道题目对不对。
然后班上最厉害的几个学霸就聚在一起讨论了。
而在几个学霸的讨论过程中,班上学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答案和学霸们完全对不上。
作为重点班的学生,他们丝毫不存在“也许是学霸错了呢?”这种侥幸心理。
一个个都已经开始不停打拍额头,思考着自己到底从哪里开始出的错,还是说从最开始的那一刻就错了。
听着一群九品阵法师朝自己抛来的问题,江北然也有点想叹气。
如果单论阵法水平这一项出来的话,他和在座各位九品阵法师其实是差不多的,甚至还有些不如。
但现在这些九品阵法师就好像吃准了自己比他们更厉害一般,把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全扔给了他。
‘真把我当哆啦A梦啊!’
“各位提出的问题晚辈也都想到过,只是解决方法上还需要再和各位商讨一番,毕竟相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蛊族所布的阵法虽然本质上和我们布的一样,但若是深究下去,就会发现他们遵从的规则其实又和我们不太一样。”
听完江北然的话,围在他身边的九品阵法师一顿点头,表示了肯定。
殷兴更是直接点头道:“没错,这就是老夫越查越觉得它们阵法邪门的原因。”
其实江北然也明白,九品阵法师们虽然看起来抛出了各种问题,但其实核心疑问就一个。
破这阵到底安不安全。
如今顶尖阵法师们都已经看出这个超大型阵法异常邪门,若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破阵,很有可能受到极大反噬,轻则三天死,重则马上死的那种。
所以他们现在问出一堆看似高深莫测的问题,其实都在表达一个意思。
“这阵法会要命吗?”
当然,就算江北然真回答他们有可能要命,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做这件事,毕竟事关整个玄龙大陆能否度过这场危机,这种时候不站出来什么时候站出来?
他们之所以要问清楚,只是为了一个心理准备,甚至于提前准备一下身后事什么的。
毕竟在座各位都是家大业大的,总得安排一下。
只是在这阵法被破开前,江北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邪祟之物,所以自然也没法给所有人一个安心的回答。
看着一众面沉如水的九品阵法师,江北然沉思片刻开口道:“请各位放心,破阵前晚辈定当做好完全准备,各位这几日只管继续破阵,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其实到今天为止,岚武峡这个超大型阵法基本已经被江北然他们研究透了,就差这最后一脚。
只是因为这阵法实在过于危险,所以才迟迟没有踢出。
所以周遭九品阵法师也知道江北然让他们继续破阵是假,等待消息是真。
“那就辛苦江大师了。”一众九品阵法师齐齐拱手道。
“各位大师不必客气,那晚辈就先走一步,各位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
说完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抬头看了眼万里晴空,江北然放松了一下身体后朝着议事厅走去。“江大师。”
“见过江大师。”
“拜见江大师。”
“这不是江大师嘛,一起去小酌一杯?”
……
走在渊城的街道上,见到江北然的人相继走上来打招呼,他们中大多数都只是远远的看过江北然一眼,但却都听闻过江北然在这次危机中所做过的事情。
所以不管认不认识,见到了江北然都会行个礼,或是打上一声招呼。
虽然知道自己无法再低调,但习惯了当透明小弟子的江北然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场景。
‘唉,没办法,人总是要长大的,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在不断的回礼,回话中,江北然来到了议事厅中。
“今天情况怎么样了?”一进会议室,江北然就看向首座上的阎啸博问道。
“老样子,没发生什么意外。”
和刚当上首席时比起来,如今的阎啸博能用的人手多了许多,但同样的压力也是激增。
而这两件事的起因是一样的,那就是江北然已经治好了其余几国的玄圣。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时,阎啸博还是有些压力山大,一群大陆顶尖战力对他来说确实是不稳定因素,随时都有可能会炸锅。
但在压力山大的同时,他又觉得有些春风得意。
毕竟现在这些以前彼此谁也不服谁的老对手现在全成了他手下,接受他的调度。
这种感觉以前没有过,未来……估计也很难再出现一次。
于是在这样的痛并快乐中,阎啸博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按照江北然的战略方针,这些玄圣都被安排去到了自己原本的国家,主要目的还是看住蛊修,别让他们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在双方都没有什么大动作的情况下,日子也就日复一日的过着,虽然每日修炼者和蛊修之间都会有冲突,但在反蛊修套装的保护下,修炼者这边并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回答完江北然的问题,阎啸博凑到江北然旁边小声问道:“你打算何时开启反击?”
不止阎啸博,各国玄圣其实都在等这个消息,只是瘴气问题至今也没解决,所以只能眼巴巴等着江北然的消息。
“现在没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就算我想考虑这个问题,也没那个条件啊。”
阎啸博听完叹了口气,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看了眼江北然,他好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露出一个微笑问道:“北然这次来所为何事?”
“找个人。”
“谁?”
“飞府的设计者。”
当初第一次见到飞府时,江北然就被它的设计感惊艳了。
虽然知道这座飞府是各大玄艺师合作的精华,但江北然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个总设计师,或者说提出这个创意的人。
只是当时的江北然也就想想,毕竟能设计出飞府这种划时代法宝的大人物肯定不是想见就见的,就算见到了对方也肯定不会什么都跟他说。
可现在这两个条件可以说是一下就凑齐了。
甚至可以说两人现在的地位已经完全反转,现在应该是这位飞府设计者担心自己能不能见到江北然,而不是江北然担心能不能见到他。
“飞府的设计者……”阎啸博嘟囔一声,“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嗯?”
这下轮到江北然诧异了,他还以为这种人物在玄圣这样的高层人物中肯定算不上什么秘密,但想不到阎啸博竟然不知道他。
看着江北然略显诧异的表情,阎啸博尬笑了两声回道:“这也不能怪我,渭国藏他跟藏宝贝似的,我们想接触也接触不到啊。”
‘看来也是个喜欢低调的主。’
就凭设计出飞府这份荣耀,这位设计者足以成为任何一国的座上宾,如果他真想要名要利,渭国肯定是藏不住的。
但现在既然藏住了,那就说明这位跟自己一样喜欢清静。
“那如果我去找渭国的几位宗主,能否打听到这位设计者呢?”
“你去问的话,多问几个总能问到的。”
从阎啸博的话里,江北然听出似乎就算是在渭国高层里,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位飞府设计者。
‘这也藏的太深了些……’
“好,那我现在就亲自登门拜访,问上一问。”
“北然!”
就在江北然要转身走出议事厅时,阎啸博突然喊了一声。
“阎宗主还有事?”江北然回头问道。
“嗯……”阎啸博拖了个长音,最终还是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让你注意一下,渭国那些人都精明的很,你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江北然听完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会留意的,告辞。”
说完便推开门离开了议事厅。
“砰。”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阎啸博叹了口气。
其实他几次欲言又止,都是为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想问问等瘴气解决后,江北然打算怎么办。
作为潼国人,阎啸博当然希望江北然能站在自己这边。
可问题在于这次瘴气事件中是他救了潼国,而不是潼国救了他,那他们自然也没任何立场找江北然帮忙。
若真有诚意拉拢他,那肯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他们这次所图甚大,这相应的代价属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定,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拍板的。
‘唉,还是先得等谷梁老头回来再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