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龄人,同样风华正茂的年轻主帅,郑成功是个心气极高的人。
眼见林啸的人三下五去二,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摧毁了半支红毛舰队,还俘获了两条巨大的炮船,郑成功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眼红,更有点不服气的。
奶奶的,你才几个人,一出手就捞了一大票,老子嗷嗷叫的数万大军,还没打到牙祭呢!
他知道,一旦再让林啸掺和进来,那么,收复大员的首功,八成又要被他的人抢去。
这可不是郑成功希望看到的。
作为一个年轻的主帅,动员了这么多将士,几乎动用了全部资源,光粮草一项就快把金厦搬空了,上上下下他都得有个交待吧?
还有,笨港那边的数万乡亲,可都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等着他的大军呢。
“双木兄,打狗交给你了,大员一带港汊纵横,地形复杂,还是我来吧。”
郑成功话虽客气,态度却斩钉截铁。
“王爷……”
望着满脸坚毅的郑成功,林啸表示无语。
敌之重兵全在大员,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减少伤亡吗?
打狗港那边还有什么大仗可打的,难道叫我去旅游?
林啸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拗不过郑成功,更不希望和他闹掰。
好吧,还是尊重历史吧!
收复宝岛的历史功绩,本来就是这位民族英雄的。
“那咱们说好了,等我拿下打狗,即刻北上支援你,可好?”
林啸无奈地说道。
“好。”
郑成功开心地笑了,一脸灿烂。
“还有,我此去打狗,只带两条船就够了,其余的船……都随你前往大员海域,然后再转道北上前去鸡笼,如何?”
林啸心有不甘道。
大军甫一抵达大员,尼德兰人必定趁其立足未稳竭力反扑,恶战之下伤亡难免,有他水兵手里的步枪帮忙,足够稳定军心了。
“可以,”
郑成功点头道,“不过,他们得听我的,不得擅自行动。”
“行,”
林啸一脸诚恳,“你们在此暂避风浪,我率机器船明日就出发,争取早日克复打狗。”
……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虽然风浪一点不见减弱,但林啸还是坐上了“钦州号”,带着巨轮“龙升号”,先后离港踏上了征途。
不过,天气真是不帮忙,一路上风浪越来越大了,看起来像是要刮台风的样子。
“龙升号”倒是行驶得还算平稳,而只有一千多吨的“钦州号”就有点惨了,尽管也是机器动力,在巨浪中仍左右摇晃,十分狼狈。
当初,孙雷将“钦州号”设计得比较修长,船型有点类似于后世流行的驱逐舰的样子。
瘦长的舰身有利于减小阻力,也有利于在甲板布置武器的时候前后排开——没办法,一门后膛回转舰炮的体积,不是简陋的前膛炮可以相比的。
但是,过于狭小的型宽却不利于降低横摇的幅度,大大削弱了战舰的抗风浪能力,遇到较强的风浪时,行驶起来就特别颠簸。
好在除了特战大队外,其余的战士全部上了“龙升号”,一路上晕船呕吐的倒是并不太多。
第二天傍晚时分,“钦州号”和“龙升号”组成的双船舰队,沿着鼓山海岸缓缓绕过微微隆起的寿山,终于出现在了打狗港的外海……
打狗,日占时期被改名为高雄,位于宝岛的西南部,西扼台湾海峡,南临巴士海峡,是台湾南部的海路大门。
尼德兰人的舰队驻地,就在寿山旁边不远的海岸处,海港的身后背靠着凤山丘陵,翻过凤山不远,就是全岛最大的河流——高屏溪。
此时的高屏溪,是汉人移民与当地土人地盘的分界线,渡过高屏溪一路往东,就进入了郁郁葱葱的中央山脉林区……
天色阴沉,能见度不太好,船速减慢,缓缓地驶进港湾。
稍稍有些头晕的林啸来到了艉楼窗口,一眼就望见了海边的一座小型水寨。
这座水寨,原来是海盗留下的,被尼德兰人占据后,就在原址增修了几个大型石质码头,规模扩充了不少。
不出所料,水寨中一条大船都没有,除了十多条东南海域常见的广船(西方人称之为戎克船)外,更多的是只有十数吨大小的破旧渔船。
台风来了,商船和渔民都不敢出海,大大小小几十条船只,都老老实实的停泊在水寨内。
水寨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搭建着许多棚子帐幕,大概是为尼德兰人服务的外围人员的居所,以及当地渔民的草棚子。
驶近水寨,林啸远远的看到,海边的小山丘上还有一座完整的陆寨,上面飘扬着尼德兰人的三色旗。
乍一看之下,林啸不由一愣,这寨子,修得好规整!
他举起望远镜一看,却发现寨墙修得并不高大,寨子里的屋子也有些散乱无章,再细细观察了一番寨墙上的敌楼、旗杆座之类后,林啸不禁哑然失笑。
尽管是依山而筑,寨墙确实是很规整的四方形,但里面的那些防御建筑,一看就是毫无章法地随意筑就的,敌楼、哨所的安排都很随意,不少地方的设防非常松懈,徒具其表。
此刻,水寨里正有些人慌里慌张的往陆寨奔去,而那座陆寨内,也到处是正手舞足蹈、四处奔跑的人影。
镜头中,不少人手执兵械,乱哄哄地登上了敌楼和寨墙……
“这种水平的海上强盗,居然都能横扫东南亚各地,真是见了鬼了。”
林啸一脸不屑的咕哝道。
以他来自后世的眼光看,尼德兰人要么很懒,要么很蠢,这么重要的地方,无论防御设施的布置,还是驻守人员的素养,一点都不高明。
可他也知道,就是这帮西方强盗,在占据此地的前后,不仅屡屡劫掠中国沿海,还曾深入内地各州县大肆烧杀,而且多半还是所向披靡,让各地官军望风而逃。
可见,这个时代的明军,战斗力之低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些畏敌如虎,把西方人和鞑子的战斗力吹上天的将领,是多么的无能。
“难怪,十多万清军骑兵就能横扫大江南北,”
林啸愤恨道,“面对如此脓包的军队,想不威风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