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敢立军令状,当然不是说大话,信口开河不是他的风格,他的底气足得很。
赶来的路上,林啸已经细细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图,刚才在城头,借着抢修城墙的军民插在山道上的火把光亮,林啸又大致打量了一下关前地形。
从娄山关一直往北直至夜郎镇一带都是狭窄的山道,两侧几乎都是高山壑岭,虽说关前不远有一处开阔地,其实也大多是树木茂盛的丘陵,中间真正无遮无掩的道路只有几十米宽、数百米长。
这种地形十分不利于清军大部队的展开,根本形不成围殴之势,恰恰相反,在林啸看来反而有利于设伏,而清军主力的千军万马若是全都拥挤在这么一小块狭窄的地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极易造成混乱。
而林啸手下虽说只有一百多人,但那一百多名特战队员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那是一百多名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军人,无论是强大的火力还是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是照着后代特种兵模式装备和训练出来的。
这些人,在这个时代,完全称得上是个顶个的超人,虽说成军目的并不是用来正面硬肛敌军大部队的,但对付这个时代的军队,不敢说以一当万,但说他们能以一当百,却是一点都不过分。
别说清军只有两万多人,即便来更多的人,只要地形有利,加上合适的战术和足够的弹药,林啸都有足够的自信击败他们。
再加上何守信的警卫连都是一人双马,带着大批弹药天亮即可抵达,林啸不仅信心满满,而且连此仗怎么打,其实都已成竹在胸。
林啸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仅仅击溃这股清军那么简单,而是怎么设法全歼他们。
他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因为,如果此战打得好,就有可能把丁帅的第一团抽出大半用于别的战场。
肖凯峰的老二团还没回国,段正宏的机炮营又被拆散使用,他总觉得手中总部的直属部队过于单薄了一点。
当下,林啸便把作战设想和盘托出,李定国听后虽然尚有疑虑,但见林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细细一想此战法不管效果如何,总比死守城头好,便一口应承下来。
征得李定国首肯和支持后,林啸便命令段正宏亲自带着四个小队,连夜出发前往指定地点设伏。
不料段大炮却愁眉苦脸地不太情愿,“总指挥,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一共才六个小队,自己带走了四个,队长身边就只剩四十多人了。
“滚犊子!谁用你保护了?”
林啸闻言哭笑不得,“你把司徒正带上,把余成留给我就行了,怎么,你觉得这些清狗还能攻破我的机枪阵地?”
“那……我带一半人去吧,留一半给你……”
“不用,你瞎担心什么?何守信的警卫连不是很快就到了吗?我还担心你那边人太少呢,执行命令吧!”林啸一正脸色道。
“是!”
……
翌日一早,清军大队从关前十里处的楚米镇大营整装开拔,浩浩荡荡地再次来到关前。
因关前地形狭窄无处扎营,夏国相便选择了楚米镇作为前锋营的临时前进基地,天刚蒙蒙亮,他便下令全军开饭。
前三天激战下来,眼见娄山关城墙破损情况越来越严重,往往眼看快要得手时却已经天黑了,他便只得悻悻然地下令收兵。
这个时代的士兵,由于肉食很少普遍营养不良,往往大多患有夜盲症,摸黑行军和作战的效率极低,火把的光亮又只能照出十来步远,因而很少有夜袭之类的战斗,大战恶战一般都在白天进行。
今天督战队来了,表明王爷对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他决定提前出发,争取天黑前一鼓作气攻下此关。
出发前,他特地带上前来督战的关宁铁骑千总吴之茂前往满骑护军都统哈克兰的大帐,请求把野战重炮悉数派出,他要早早地把娄山关城墙轰烂,然后才组织自己麾下的绿营兵死命冲锋。
不料那哈克兰也是个性急之人,先是如同往常,骂骂咧咧地鄙视了夏国相一番,随后却宣布决定,今天他要用自己的满骑带队冲至城下用弓箭压阵,他要让夏国相他们看看,他们满洲巴图鲁是怎么打攻城战的。
夏国相闻言自然心下大喜,恭恭敬敬地大加奉承了哈克兰一番。
此次李国翰统率的一万多满骑随同吴三桂大军出征,根据清廷的意思,是带有督战性质的。
原大明平西伯吴三桂,当初以借虏平寇为借口,认贼作父引满洲大军入了关,等剿灭了李自成余部后,善于见风使舵的他为保荣华富贵却再也不提什么“复君父之仇”了,不但对汉人的反抗进行残酷的镇压,动辄屠城,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清朝主子的忠诚,对一些起兵抗清的朱明后裔,他也不遗余力地斩尽杀绝……然而,甘做走狗的吴三桂却一直未获得清廷的完全信任,处处对他严加防范。
此次南下后,李国翰便把满骑一分为三,左右前锋分别派出了三千人马督战,其余的跟随自己偕同吴三桂的中军留在了泸州。
因而前几日,护军统领哈克兰的三千满骑都是远远留在后面压阵并未参战,死伤枕籍的都是夏国相的绿营兵,今天满洲主子要亲自上阵,自然是夏国相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十里山路,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娄山关前,大约巳时时分,大队清军便已在关前快速列阵。
按哈克兰的军令,这次带着重炮的满人铁骑全部气势汹汹地列队在绿营兵的前方,只有吴之茂的五百关宁铁骑仍留在最后压阵。
正乱哄哄间,夏国相放眼向前望去,心下却是大为惊讶。
之前明军都是固守城关,生生承受己方的大炮轰击,随后才用虎蹲炮和弓箭长矛与自己的攻城队伍搏斗,前三天都是同样的战法。
今天的情形却大为不同,只见一队明军大约一千余人,早已列阵于关前约一里开外等候多时。
当先一面上绣有斗大“李”字的大旗下,一员战将银盔白甲手执长刀,面沉似水端坐于战马之上,看样子应是李定国无疑。
再凝目望向城头,却见上面稀稀拉拉没几个守城的士兵了。
(崇祯自缢殉国前一年,一名伟大的物理学家出生于英国,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