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姑娘,这明显是月姬在背后捣鬼,事情败露了,月姬怕是会对钱家村的那一家人下手,所以要不要去通知萧将军?”
“我也正在想此事,月姬出现了,光凭我们肯定对付不了她,虽然钱家村的那一家人也是咎由自取,但我眼下还不想让他们死。”
钱芊芊缓缓开口,跟雪依对视一眼,虽然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雪依心里一定明白。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雪依微微点头,随即就走了出去,钱芊芊等到药煎好后,就端去给了钱尧。
“药熬好了,赶紧喂给尧哥儿喝吧。”钱芊芊的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打她从京城回来以后,这糟心的事就一件接一件,让她应接不暇,简直让她头疼。
钱母接过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便送到了钱尧嘴边,还好钱尧眼下还能吞咽,所以喂药也不算麻烦。
“娘,此事查清楚了,是钱老头和老太做的,我已经把他们关起来,该如何做,您自己看着办。”
钱芊芊侯在一旁,只是淡淡地打量了钱母一眼,刚才外头的动静,钱母应该都听到了,所以她也不必解释。
钱母的手一僵,眉头也紧皱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心里十分为难,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又是自己的公婆,的确很难选择。
“尧哥儿虽然是我的亲弟弟,但毕竟是您的儿子,所以不管您如何选择,我都遵从您的意愿,绝不反驳。”
钱芊芊瞧着钱母的一举一动,脸上泛起一抹冷笑,双手环抱在胸前,态度虽然疏离了些,但却很是平和。
钱母给钱尧喂完药,便放下了手里的药碗,站起了身,抬头望向了钱芊芊。
“这一回我不会再纵容他们了,从前我看在你爹的份上,一直对他们忍让迁就,还在背地里偷偷接济他们,但他们这一回竟敢对尧哥儿下手,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为尧哥儿报仇。”
钱母攥紧了拳头,即便她小气懦弱,但钱尧是她的命`根子,钱老头和老太动到钱尧头上,就算钱母的性子再好,也忍不住了。
“好,现在他们俩在从前的柴房里,他们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钱芊芊侧过身,给钱母让了条道,钱母咬着后槽牙,身子颤抖着,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
“芊芊,要不此事还是你来处理吧,尧哥儿这儿还需要人看着,我走不开。”
钱母的声音有几分颤抖,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果真本性难移,就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母还是没那个胆子,看来若是有一天钱尧死了,钱母才会豁出去。
“那好,那此事我就按我的意思办了,不管我要如何做,娘,您都不得再插手了。”
钱芊芊面不改色,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跟钱母对视一眼,态度虽然温和,但却透着说不出的强硬。
钱母错愕一瞬,好像有些担忧,但事已至此,她要么自己扛下,要么就全部交给钱芊芊,对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让钱芊芊来办。
“好,你就放手去做吧,这回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插嘴。”
钱母还是低了头,转身退了回去,做到钱尧床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一直看着钱尧,一脸担忧。
“娘,您好生看着尧哥儿,我先出去了。”
钱芊芊只是应了一声,就抬脚离开了,对于钱老头和老太,她一直忍到今日,耐性已经耗尽了,但又不能杀了他们,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记住,再也不敢来这儿。
雪依从外头回来了,她将此事捎信给了萧墨寒,萧墨寒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安排,钱家村里那一家人,大概不会出什么事。
“把钱老头也老太一直关在这儿也不是办法,雪依,你是萧将军的死士,从前应该见过不少吓人的刑罚吧,有什么办法能让钱老头和老太留下心里阴影,永远不敢来这儿?”
钱芊芊望向雪依,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直到现在她还能留钱老头和老太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雪依沉思片刻,眼珠左右转了几圈,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神情也微妙了起来。
“您放心吧,我明白您的意思,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让钱老头和老太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打颤。”
雪依从前跟着萧墨寒的时候确实见过不少刑罚,在那些酷刑面前,铁骨铮铮的男子都会倒下,更别说钱老头和老太了。
“但你记着,无论如何都要留他们一命,也别让他们永远伤残。”
钱芊芊话锋一转,忍不住嘱咐了一声,怕雪依没有掌握好力道,一不小心把钱老头和老太弄残了。
“他们一直都在打你们的坏主意,你还能如此为他们着想,当真是难得。”
雪依也有些惊讶,这要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就狠狠报复钱老头和老太了,可钱芊芊虽说是报复,自始自终都留有余地。
“没办法,血脉割舍不掉,所以我不能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他们。”
钱芊芊苦笑道,脸上也尽是无奈,这若是换成外人,她一定没这么多顾忌,可偏偏钱老头和老太是她的亲爷奶,就算她不想认,也得为这副身子的原主,还有死去的钱二郎着想。
晚上,钱芊芊站在窗边,一直没有半点儿睡意,此事她虽然交给了雪依,但其实她心里一直还在想着,很想去看看,但又怕坏了雪依的安排。
钱母衣不解带地照顾钱尧,服过药后,钱尧总算清醒了,但身子仍旧十分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
突然,外头传来阵阵异声,听着很是惊惶,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压抑,钱芊芊听得出来,这声音来源于柴房,看来雪依已经动手了。
她转身去倒了杯茶,握在手里,细细品着,却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她原本就不是会品茶之人,再加上这茶是她先前从集市上买的,不是什么好茶,所以喝起来索然无味。
钱芊芊想她回来了这么多天,都不曾见过萧墨寒,心里着实还有些想念,虽然先前江笙说萧墨寒的身子一切都好,但她还是想去见萧墨寒一面。
就在她望着外头出神之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她顿时回过神,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一身玄色衣袍,身姿挺拔,身影被月光拉得颀长。
“萧墨寒,你怎么来了?”钱芊芊立刻放下手里的茶,一脸惊讶,目光也瞬间亮了起来。
“你不是在想我,想见我吗?所以我就来了。”萧墨寒慢慢走近钱芊芊,唇边泛起一抹浅笑,眼眸微眯,幽深的眸子里明暗交杂,让人看不真切。
钱芊芊微微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贝齿轻咬下唇,心里却很是不解,萧墨寒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她在想他?
“外头风大,进来吧。”
钱芊芊转过身,想起萧墨寒怕冷,便有些心疼,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事事都在替萧墨寒着想。
萧墨寒也没客气,抬脚便跟着钱芊芊走了进去,他似乎清瘦了些,目光还是和从前一样,凌厉凛冽,透着淡淡的疏离。
钱芊芊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若她没猜错,一定是元影躲在暗处瞧见了什么,然后告知给了萧墨寒,否则萧墨寒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你的身子,还好吧。”钱芊芊仔细打量了萧墨寒一眼,轻皱眉头,贝齿轻咬下唇。
“好多了,放心吧,那点儿伤根本算不得什么,阎王爷收不了我。”
萧墨寒轻掀薄唇,虽然语调轻缓,可却十分狂傲,一字一句都分量十足,眼底透着说不出的笃定,让人根本不敢反驳。
“你先前,是不是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我看你身上有好几道疤痕,瞧着很深,故意这辈子都消不了。”
钱芊芊跟萧墨寒对视一眼,先前她替萧墨寒换药,瞧见萧墨寒下腹有几道刀疤,瞧着有些年头了,很是深重,估计当时萧墨寒差点儿没命。
“嗯,都是老伤了,算不得什么,既然我从鬼门关回来了,那便是我命硬。”
萧墨寒倒是不以为然,那些过去的事,他都不愿再提,在人前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矜贵不凡的大将军,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可谁都不知道,他的这一身功勋,都是拿命换来的。
“你的命再硬,也硬不过刀剑,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不多躲着点儿,顷刻之间便会成为一具尸体,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那便没了,生前再有权势,都是无用。”
钱芊芊听得心惊,但表面依旧平静,她可不想让萧墨寒看出来她这是害怕了,所以一直说得十分平静,只是那双眼眸一直在萧墨寒身上转悠。
“放心,为了你,我定会好生保全我的这条命,还没跟你成亲,入洞房,我可不想死。”
萧墨寒握住钱芊芊的手,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剑眉轻挑,眼眸微眯,目光越发暧昧了起来,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