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蔚连忙解释,生怕钱芊芊将一些莫须有的帽子扣到他头上。
“赵大人可真是菩萨心肠,去京城都不忘救济百姓,当真是百姓之福啊。”
钱芊芊面不改色,故意这般夸赞道,其实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她就是想看看,赵子蔚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赵子蔚没有应声,知道钱芊芊是在故意刺激他,所以只是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直没看钱芊芊的脸色,脸上带着一抹亲和的笑。
用完晚膳,钱芊芊几人都回到了房间,赵子蔚也离开了,刚才在席间,气氛一直有些尴尬,还好赵子蔚心宽,根本不在意。
钱芊芊一丝睡意都没有,坐在桌案边,似乎在等什么人,深夜,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雪依在外头守夜,有人过来,雪依定会发觉,所以钱芊芊没有动,直到外头的人自己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原来是穆天悦和上官凌,钱芊芊一点儿都不意外,看来他们也觉得那个赵子蔚有问题。
“钱姑娘,我们要夜探赵子蔚的书房,还有这府中仓库,外头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分头行动。”
穆天悦神情凝重,剑眉微扬,看来已经打定了主意。
“那好,我跟雪依去书房,你跟上官凌去仓库,两个时辰后,我们在此汇合。”
钱芊芊微微点头,她心里也正有此意,只是怕隔墙有耳,一直没表现出来罢了,如今穆天悦在外头都打点好了,那便可以行动了。
“好。”穆天悦几人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便相继出了房间,分头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这个赵子蔚口口声声说粮食的事他管不了,可这府邸上下养着不少奴仆,还有从京城来的厨子,晚膳也是做得极其体面,所以这府中很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钱芊芊和雪依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到了赵子蔚的书房门口,还好今晚有月亮,她们不用点火烛便看得见路,虽然这府邸不小,但雪依先前暗中查探过了,直到书房的大致方位。
雪依不仅武功高强,对开锁撬门也很是擅长,钱芊芊在一旁放风,很快雪依便撬开了锁,打开了房门。
钱芊芊也随即跟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跟雪依在里头查找了起来,这府中有不少古书和信函,她们要找的,便是赵子蔚跟京城那边来往的信。
可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一封可疑的信函,大多数都是赵子蔚上奏给朝廷的,还有一些则是赵子蔚跟亲属之间的家书,没有半点看头。
钱芊芊站起身,长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赵子蔚藏得还真是深,一点儿马脚都不露,让人完全无可奈何。
雪依也很是不解,四处环顾着,眉头都拧紧了些,不知为何,钱芊芊总觉得雪依知晓些什么,可每次她一问,雪依便说是她多想了,所以她也弄不明白。
“哎,你看,那上头还有个匣子。”
钱芊芊正要仰头放松放松,目光上移,立刻被一个紧锁的匣子吸引了目光。
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上锁,哪怕是书桌的抽屉,但那么一个木匣子却上了锁,还搁置得这么高,一看就不寻常。
雪依腾身跃起,将木匣取了下来,她的武功不弱,轻功更是可以,所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木匣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好像里头装了不少东西,钱芊芊顿时起了疑,让雪依打开锁,掀开了上头的木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几个家丁破门而入,外头火光通红,整个府邸都热闹了起来。
钱芊芊还未看清这匣子里的东西,就被门口的动静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抬头,只见赵子蔚出现在了门口。
“两位姑娘,你们夜探本官的书房,做这等鸡鸣狗盗的勾当,亏本官还如此尽心招待你们。”
赵子蔚一脸怒意,指着钱芊芊的脸,毫不客气地训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像是失望到了极点。
“我们没有,赵大人,请听我们解释,我们只是……”
钱芊芊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如此冤枉,顿时激动了起来,焦急得想要解释,赵子蔚却好像没有半点要听的意思。
“行了,你们不必再多言,这匣子里的东西,都是皇上赏本官的,价值连城,今晚若是本官没有觉察,东西就要被你们偷走了,眼下人赃并获,你们莫要再狡辩。”
赵子蔚说得十分笃定,明显就是故意设下了这个圈套,引钱芊芊几人上钩的,眼下他到底是敌是友,已经可以分清了。
钱芊芊瞧着这木匣里的珠宝,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都是会变的,哪怕最初再善良,日子一长,也不知是人还是狗。
“来人,把她们给本官带下去,押入大牢。”
赵子蔚转头吩咐了一声,几个官差走了过来,正要伸手抓钱芊芊,却被雪依出手阻止了,书房里顿时剑拔弩张。
“姑娘,你们若是敢动手,那便是拘捕,本官有权力将你们就地正法。”
赵子蔚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眼眸眯成一条缝,透着说不出的阴险狡猾。
钱芊芊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若是她没猜错,这外头已经布满了官差,她们是插翅都难逃的,若是真的打起来,雪依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思量再三,还是先低头得好。
“赵大人,我们可是奉萧将军之命而来的,就算你认定我们有罪,最好也放尊重些,否则萧将军回来了,定不会轻饶你。”
钱芊芊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放下了手里的木匣,给雪依使了个眼色,雪依也立刻收敛了几分,没有敌对太过。
“姑娘请放心,只要你们不违抗本官的命令,本官自然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毕竟萧将军那边本官还是要交代的,但若是你们不老实,那本官就算得罪萧将军,也定会对你们不客气。”
赵子蔚明摆着有恃无恐,一字一句中尽是威胁,跟白天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快。
钱芊芊和雪依束手就擒,被官差压着去了这武安城的牢房,没过多久,穆天悦和上官凌也被抓了进来,罪名是杀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赵子蔚是萧将军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背后突然捅我们一刀。”
透过牢房的缝隙,钱芊芊望向了关在隔壁的穆天悦,神情格外凝重。
“萧将军的信上的确是如此写的,我虽然从前不曾在将军口中听闻此人,但那信上的笔迹不会有假,大概是萧将军人走茶凉,赵子蔚便暗中投靠了他人。”
穆天悦也落魄了许多,手上的折扇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上官凌脸上还有伤,明显是跟官差打斗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既然赵子蔚背叛了萧将军,那就必定不会放过我们,萧将军不知何时会回来,我们也无法把消息传出去。”
钱芊芊很是苦恼,她不能坐以待毙,但眼下好像除了坐以待毙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吧,赵子蔚不敢杀了我们,只要我们还有条命在,便随时都有机会。”
穆天悦说得十分笃定,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儒雅模样,不慌不忙。
钱芊芊也不再多言,这牢房封闭得厉害,连扇小窗都没有,还好现在天气不热,否则这里头既有老鼠,又生蚊蝇,一定十分难受。
雪依靠在墙边,一脸冷漠,没有多说一句话,即便夜深了,钱芊芊也还是没有半点睡意,一直鼓着眼睛撑到了第二日早上。
两名狱卒进来给他们送了一点儿水饭,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走了出去,既没有提审他们的意思,也没说将他们关到何时。
水似乎不大干净,有些浑浊,里头还有不少小石子,至于饭菜,更是看到就难受,只有一点儿米饭和稀稀拉拉的几片烂菜叶,散发着阵阵难闻的味道。
这钱芊芊几人自然是不会吃的,看来赵子蔚是在变着法地为难他们,冷不丁地将他们饿几顿,等他们饿到浑身无力时,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种饭菜,吃下去应该会得病吧。”穆天悦仔细瞧着碗里的饭菜,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却让钱芊芊想到了些什么。
钱芊芊抬头跟穆天悦对视一眼,端起一碗饭,故意用力摔了碗,随即就捂紧肚子,大叫了起来。
雪依立刻扶住了她,牢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赵子蔚没把他们跟其他犯人关在一块儿,所以这四周显得十分空荡。
“来人呐,钱姑娘病倒了,快来人!”
雪依高声叫喊着,穆天悦和上官凌也是故作焦急,很快外头守着的狱卒就跑了进来,瞧见钱芊芊的模样,脸上有些惊慌。
“钱姑娘吃了你们送来的饭,突然腹痛不止,还不快去找大夫。”
雪依厉声呵斥道,虽然她现在是阶下囚,但气势一点儿都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