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眼利者发现车厢上面的周王府的标志,低低的说了一句之后,所有人都鸟雀散。
马车里既是周王殿下,又是追查杀人犯的,谁也不敢沾染这种事。
“殿下,人都走光了!”侍卫回来禀报道。
“走!”马车内周王的脸色很难看,阴沉着脸道
侍卫退出,吩咐了一声马车夫,马车缓缓而行,马车内周王微微闭上眼睛,眉头紧紧锁起,一个好名声的邵颜茹可比一个名声不好的邵颜茹重要多了……
“太夫人,太夫人,不好了,不……不好了……”郁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连滚带爬的冲到太夫人的面前。
一个个脚下发软,郁嬷嬷更是差一点摔倒在地。
正屋内,太夫人坐在首位上,身着团花的福寿襦衣,一脸沉色,坐在客位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冠,清秀白晰,长相很不错,听到门口的声音,笑眯眯的抬起了头,手中的佛尘微动,神色安和。
“何事惊慌?”太夫人皱眉道。
“太夫人……方才……方才老奴陪着五小姐身边的丫环去大长公主府拿寄存的长命锁……看到……看到上面也是黑色的虫子积满了……全是黑色的……”郁嬷嬷脸色苍白的道。
“太夫人,奴婢也看到了……长命锁上……全是黑色的虫子……”
“还会动的……很是恶心怪异……”
另外两个婆子急忙补充道,她们的年纪不小了,却也第一次看到这种事,这会说起来也是整个人都在发抖,一看就知道受了极大的惊吓。
四个粗使的婆子都很慌,也很害怕,听她们这么一说一补充,整个屋内的其他丫环、婆子们俱惊慌起来,一个个惊慌的看向座中的道姑。
“秀水道长,你看,这事……”太夫人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扯了扯脸,似乎想露出一丝笑容,但偏偏脸上的笑意一丝也扯不出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渗人的模样。
“太夫人,听了之前的说法,再想想这事,恐怕……”秀水道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眉头也皱了起来,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指,两根搭在一起,嘴里轻轻的念念有辞,手指极是伶俐的按压着另一根手指,仿佛在算着什么似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秀水道长的手指演算上,有几个甚至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好半响,秀水道长才睁开眼睛,神情之间颇为难解,看了看太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道长若想说什么,就请明言!”
“你们府上的这位五小姐,可是自小并未养在太夫人身边,是在外面多年,才找回来的?”秀水道长道。
“对……对……就是这样的!”太夫人连连点头。
“她自小不在府里长大,生在乡野,自是底蕴不足,也没有先人的护持,自是容易被邪物侵蚀。”秀水道长放下计算的手指,温和的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太夫人立时懂了,这是说因为邵宛如才认回府,家里的各代先人先祖都还没有认定她,故而并没有保佑她,这才使得她中了邪,被邪物上山,“她身上是何邪物,要如何解决?”
“五小姐身上上了黑煞,被黑煞上了身,自有各种虫子往她身边靠过来,具体的就象太夫人说的,之后黑煞还会转为阴气,这种脏东西染的过多,不只是妨五小姐自身,而且还是妨五小姐的长辈,五小姐可有长辈不得善终的?”
秀水道长一脸的沉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贫道这么多年,还多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黑煞之气,想来五小姐已经祸害过自己的长辈了!”
“我的儿啊,我的江儿啊……原来你……你居然是因为生了这么一个祸胎才生了祸事的……你……你让我怎么办……”太夫人忽然明白过来,放声大哭,身边的丫环、婆子们知道太夫人这是又想起了前世子,一个个把头低了下来。
郁嬷嬷急忙上前两步,走到太夫人身边低声劝慰道:“太夫人您也别哭,先慢慢听道长的破解之法,世子已经过去,这事早己不论,总不能让现在府里的几个都……”
接下来的话郁嬷嬷既便是府里有头面的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不能说的,好在太夫人也懂了,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秀水道长:“道长,请问这事接下来要如何处治,总不能让我们整个一府的人都因为她出事吧,还望道长破解。”
“这个……”秀水道长为难起来。
“道长尽管说。”太夫人一按桌子,神色果断凌厉。
“太夫人,五小姐身染黑煞,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火烧,把她全身的黑煞之气烧光了,才可以合府平安,但是这火烧,怕是要损了贵府的这位五小姐,总是自家骨肉,虽然可以保合家平安,但也是舍不得的!”
秀水道长很是无奈的道。
“火烧全身?”太夫人眼中露出几分惊骇,看了看一边的郁嬷嬷,郁嬷嬷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安抚的向秀水道长道:“火烧全身,这是不是……太重了?五小姐也是太夫人的骨血,太夫人又是一个心善的,总不能让五小姐就这么丧了性命!”
五小姐可囚可禁,但不能真的没了性命,否则瑞安大长公主那里绝对不会放过整个兴国公府。
就算瑞安大长公主没什么实权,但架不住人家身份尊贵,如果跟兴国公府耗上了,太夫人不敢。
“太夫人真是宅心仁厚,若不如此,还有一种法子,就是让五小姐直接出家吧,让她一辈子替父母祈福,一辈子替府里祈福,每日里清心澄思,才可以做到慢慢的把身上的黑煞之气消除掉。”
太夫人头低了下来,想了想之后问道:“若是要让她出家,是拜在佛前还是三清面前?”
“这个倒是无异,太夫人只管找着就是。”秀水道长一脸的世外高人的淡漠样子,“随缘不强求,若是玉慧庵能直接替她剃度了,也是好事,但若玉慧庵不愿意,贫道这里倒也是可以的,正巧贫道这里还缺一个洒扫的小道姑。”
往日里也有一些人家会把家里煞气重的女子舍在白云观,做为观主的秀水道长在京城是很有名声,而且名声很好的。
“去把五小姐请下山来!”太夫人冷声道。
“可五小姐还在守孝,现在刑部的人又在山上,怕是不易下山。”郁嬷嬷提醒她道。
“我们上山!”太夫人咬了咬牙,她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忍了,主意己定,让郁嬷嬷去准备车马,转过头对秀水道长道,“玉慧庵里出了事故,任何人不得随便下山,不知道能不能麻烦道长走一趟?”
“也可!”秀水道长微微一笑点头道。
外面早己准备下马车,太夫人一行人急匆匆的上了山,临行的时候还带了八个膀大腰圆的仆妇。
马车匆匆的往玉慧庵而去,待得到了玉慧庵门前,早有刑部的人过来拦下,太夫人让郁嬷嬷上去交涉。
刑部的人起初并末放行,后来得知是兴国公府的太夫人放心不下两个孙女,特意上山来走一趟,处理之前佛殿下发现黑色手镯的事情,有人去禀报了上官,之后便让太夫人的马车往里去。
刑部的人才要退去,忽然山路上又来了几辆马车,待到了近前,一个婆子跳了下来,报的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名字。
瑞安大长公主之前也曾经来过,后来下山去了,但之后又说皇上有旨意过来,瑞安大长公主可以进出玉慧庵,刑部的人员都知道这事,不敢再阻拦,直接放行。
看着大长公主的车架也进了玉慧庵,守在外面的刑部人员面面相觑。
一位是兴国公府的太夫人,一位是瑞安大长公主,这两位听说还不合,而且这个时候天色己不早了,居然都匆匆的上山,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刑部的几个忽然有种要出事的感觉。
对望了两眼之后,刑部的人员急忙又把这事报了上去。
太夫人的马车停下,郁嬷嬷立时带了四个仆妇去找邵宛如。
邵宛如正在看书,听闻郁嬷嬷又来了,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请郁嬷嬷过来。
“老奴参见五小姐!”郁嬷嬷进来恭敬的向着邵宛如行了一礼道。
“郁嬷嬷去而复返,可是何事?”邵宛如抬起头,悠然的问道。
“太夫人来了,请五小姐过去请安!”郁嬷嬷抬起头,一脸正色的道。
“这个时候?”邵宛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对,就是这个时候,请五小姐快些过去!”郁嬷嬷点头。
邵宛如的目光落在郁嬷嬷身后的几个粗壮的仆妇身上,“郁嬷嬷请稍等,我先梳洗一下。”
“五小姐现在就很好,不必梳洗,太夫人有急事等着您!”郁嬷嬷手一伸,几个粗使的婆子分成四角站在邵宛如的身边,挟持之意明显。